《骨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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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里香-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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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着道了谢,又靠下,嘴角耷拉下来。今天预约的客人都已经服务完了,如果没有临时上门的,那么在此等一下,也没有什么。不过如果生意太好,那就对不起了。
  
  一个人坐到了我身边,趴到我的肩上,凑到我的耳边,笑着说:“在想什么呢?笑得这么□?说说看哈,是不是钓到了腿子?”
  
  是阿标,有个做生意的男朋友的我店的男美发师。他很喜欢这样耍我,我也并不讨厌,就懒洋洋地说:“明明是不高兴,怎么能说是□地笑?是不是你现在笑得特别□,没有人表扬你,所以你在这儿引人注意?”
  
  “讨厌!”他拍了一下我的大腿:“你们来瞧瞧,这小王八蛋是不是笑得乱七八糟的?这嘴角翘的?”
  
  我有些诧异,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嘴角,果然,是翘着的。这个,让我有些恼羞成怒,便握住他的手腕,使劲一捏,捏得他哇哇乱叫,不停地求饶。
  
  正闹得欢的时候,外面柜台上的电话铃响了,有人接了,然后是阿红的声音:“劲哥,电话!”
  
  我站起来,顺势把阿标压在沙发上,使劲地挠他痒痒,害得他喘不过气来,这才摸着出了休息室。
  
  果然是欧鹏的电话,他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阿劲,在干什么呢?你们那儿,好吵。”
  
  我回答:“跟同事闹着玩呢,那个贱骨头,缺少调教。”
  
  那边传来了笑声:“你还真淘气……喂,还生气啊?”
  
  “哪有?”我逞强地说,转了个身,背靠着柜台。
  
  “有空不?如果有空,我去你那儿,给你赔罪。”
  
  我吃吃地笑:“不要。你中午才来过的。而且,这儿人多嘴杂,我打个电话,都有人在旁边偷听。”
  
  话音未落,我两旁的好几个人飞快地往后撤,然后又是“哎呀”一声。准是阿红动作幅度过大,碰到什么地方了。
  
  欧鹏哈哈大笑:“他们这么欺负你吗?干嘛不跟老板投诉?我也可以帮你出气呀。”
  
  我抿嘴一笑。这个就不必了。一来他们都无恶意,好玩,跟我关系好才会这样呢。二来,就算有人恶意的,我也不怕。便说:“省省吧,你有时间和精力操这个空心?”
  
  欧鹏又笑了几声,问:“那,去你住的地方行不行?你一个人住,还是跟别人合租房子?”
  
  我挠了挠头,留了个心眼,道:“啊,那个,我单独住。”
  
  “什么地方?”
  
  “工作的地方,楼上。”
  
  “那,我半个小时以后到,行不行?阿劲,这些天不见,我还真是怪想你的。”
  
  我撇了撇嘴,答应了。
  
  想我,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当然,给我打电话不大方便。家里没有装电话,我也没有手机——一个瞎子,拿着手机做什么?只管接听不管拨打么?那不是浪费钱?再说了,也没有什么人给我打电话。老娘,新民哥,新民老婆,偶尔奶奶也会打一两个,在上班的地方接听就可以了,完全够用。业务电话,咳,当然是由老板管啦。反正,我也不会接私活的。
  
  话说,也有人劝我接私活。反正我就住在楼上,又是一个人住,接了私活,就不用分成了。这是以前一个同事——也是一盲人按摩师——跟我出的主意。他说,他可以让他姐姐来帮忙,我们自己私下搞个,那什么,个人工作室。
  
  当时我就很委婉地拒绝了。工作和生活的地方,我不想混为一谈。在家里,毕竟放松些,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裸奔,也没有人管我。如果在家里接活,那什么时候客人来了,我的家就成了工作室了,我不喜欢。
  
  更何况,那人靠不靠得住还不好讲。他跟他姐姐一起入伙?那我岂不是要把我老娘也拉进来?我好不容易才学会自立,又让老娘整天伺候,我不是又活回去了?再者,我老娘现在快活着呢。她为我辛苦忙了二十多年,也该享受自己的生活了。
  
  还有,我其实很愿意跟人打交道。当然,我比较有防备心,不轻易相信别人。可是就算这样,我也愿意听听别人说话,就算多了解一下社会和世界,多了解一点人性,其实,这个也是很有乐趣的。
  
  我换过几个老板——地点倒是没有换过。无论是哪一个,对我都还不错。老娘都会事先拜托他们照顾我。同事,虽然也许成不了知心朋友,不过也挺说得来。
  
  我跟老板娘请假,老板娘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拿好李姐洗干净的衣服,离开了工作场所,到了楼梯间,开始爬楼。
  
  很是奇怪的,精神头居然又回来了。我一步跨两级台阶,很快就到了我们那层楼。
  
  那什么,我住二十一层,挺高的,爬楼还要数数,有几次,都上错了楼层。还是新民哥体贴我,做了个门牌,挂在楼梯口的墙壁上。每上一层楼,摸一下,我就知道是不是要到家了。可是没过多久,某个讨厌的家伙把牌子摘走了,害得我没摸到,继续往上爬。虽然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因为看不到嘛,所以盲目相信那块指路的牌子,直到我觉得不对劲,才又惶惶然下了楼,最后没办法,只能敲别人的门,问清楚楼层,这才回到了家。
  
  那一次,折腾了两个小时。所幸,那天我不大舒服,感冒了,吃了晚饭就下了班。不然,按正常的下班时间,得十二点,那样,我就只能在楼道上蹲一宿了。
  
  我无不委屈地跟新民哥诉苦,新民哥跟着我一起好好地骂了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缺德的家伙一顿,又摸摸我的手说:“是不是那个时候慌了神了?其实不要太紧张。摸牌子不到,可以摸钉子啊,不过要小心一点。就算没有钉子,也有钉子留下的窟窿嘛。不可能连窟窿都被填了?”
  
  我猛点头。
  
  可是事实上,窟窿真的被填了。牌子是被物业保安摘掉的,因为影响大楼的整洁。尽职尽责的保安还拔掉了钉子,然后用888把那个窟窿堵了起来。
  
  这事情,是我老娘听说的。她呀,跟大楼保安聊天——其实,还是为我寻找更多的保护者——听他们说有人在楼道上钉门牌,还说那样不仅难看,而且多危险啊,如果被小偷强盗利用,就麻烦了。
  
  老娘忙告诉他们说,这是我的盲人儿子的指路的东西。保安大惊失色,他们,还真没有想到这茬。不过,通过沟通,他们同意我再做一个指路的牌子。
  
  于是,他们帮助我在我顺手的地方,每一层都作了标志。用盲文做的。我写在纸上,他们帮我弄在墙上,占地不大,不显眼,又不会给不法之徒留下什么线索,对我而言,就太方便了。
  
  新民哥笑着说:“是我考虑不周,真是对不起阿劲了。”
  
  我歪着头笑得像朵花(我老娘老是这样形容我),除了谢谢,就是撒娇了。
  
  所以,我每次上楼时,摸到那个表示楼层的盲文,心情总是,怎么说呢,有些甜蜜,又有些酸楚。什么时候才会有个人,像新民哥那样对我好呢?
  
  
                  第 5 章
  5。
  
  一进门,我把一个大瓶子装的饮用水放在床头,就拿着衣服去了厕所洗澡,刚刚洗完,就听到门铃响。这个欧鹏,这就到了。
  
  我匆匆套上睡衣,走到门口,按了按对讲机,问:“谁啊?”
  
  对讲机传来了欧鹏声音:“我操!他妈的吓了老子一跳。那什么,我,欧鹏。靠,你这儿怎么还有对讲机?”
  
  我把门打开,放了欧鹏进来,刚准备说话,就被这家伙一把抱住,然后,他那张嘴就凑过来,咬住了我的嘴。
  
  我觉得喉咙痒,忍不住哼了一声。这家伙的舌头真是要命,硬是翘开了我的牙齿,伸了进来,碰到了我的舌头,然后就拼命地在我嘴巴里搅啊搅,弄得我喘气都喘不过来。
  
  我稳定了一下心神,轻声地哼着,搂住了他的腰,身子也紧贴着他的身子。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太长,以至于我的口水都流了出来。好不容易分开,我便用袖口擦了擦口水,喘息着问:“怎么这么有空啊?中午才来的,现在又来报道。”
  
  “这不是想你么……更何况今儿你还生气了……宝贝儿,为啥生气啊?我朋友在,不好紧追着你问。哦,对了,你这儿,怎么还安个对讲机啊,别人家里安的对讲机是方便开楼道门的,你这儿,怎么也安上一个啊?我没有料到会突然出声,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不是一瞎子吗?猫眼,我没法子用,所以老娘帮我弄了个这个玩意儿。”实际上是新民哥帮我弄的,说万一有打劫的上来,我可以多一层保护,并吩咐,不是熟人可绝对不许开门啊。不过我跟欧鹏还没有好到那个地步,没必要告诉他。
  
  “哦。”欧鹏在房子里转圈圈:“你这里,还真够干净整洁的。”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客厅,有一长沙发,靠墙放,墙角一小茶几,沙发前面就没有茶几了。靠墙还折叠着放了几把塑料椅子,一个折叠桌。一电视机柜,上面,一台小电视,据老娘说,是二十九寸彩色的,主要是她来这儿的时候可以看。我呢,有空的时候也会打开,听听。然后,就什么都没了。
  
  厨房,当然有炊具和餐具,不过也只有老娘过来的时候用用,用完,她都规整得很整齐。厕所,当然也没有什么,挂墙上的三排架子,放着洗漱用品和毛巾。我的卧室,一张大床,两床头柜,一边上面放一套小音响,另一边上面,几本书。床头柜过去靠窗,一小书柜。这边靠墙,一个大衣柜。
  
  我笑眯眯地说:“我老娘定期来帮我打扫的,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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