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我害怕失去你,我真的怕……”李恪极力辩解着,想要绮妍相信他,可是他忽略了自己都没有相信过她,她又如何能相信他呢?
绮妍闭了闭眼,默默地摇着头,“这样的借口只能验证你的自私和狭隘。相反,君羡他对我从未有过怀疑,不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不用向他解释,他就能完全的信任我。他还有颗仁爱、宽厚的心,对任何人都可以做到‘慈悲’。他不只爱我,他爱身边所有的人。你呢?你爱的只有自己。”
“不是的,我爱你!绮妍,我对你的爱是真的。”她怎么可以说他只爱自己呢?难道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她都忘记了吗?
“爱我,就可以不断伤害我,肆意凌虐我,置我的痛苦于不顾吗?你的私心充满了占有欲,那不是爱!”绮妍绝然否定了李恪所认为的“爱”。
“你胡说!不是的!不是的!”
李恪怒极,向绮妍扬起手去。
绮妍没有丝毫的躲闪,扬起头盯着李恪的双眼。
李恪喘着气,想起绮妍刚才的话,慢慢放下了手,咬出一句:“我不会让你走的!”
说完,李恪便拂袖而去。
绮妍沿着池边往回走去,思索着李恪刚刚说的话,他究竟会用什么样的方式阻止她离开呢?绮妍停了停脚步,眉头深锁。忽听院里传来一阵嘈杂声。
绮妍心里不禁发慌,疾步赶去。只见李恪突然一脚将小桃踹在地上,小桃捂着肚子,脸上表情苦痛不堪。
“小桃!”
绮妍惊叫了一声,扶起小桃。
“小姐,他们要把大门锁上,不让我们出去。”小桃指着李恪及他身后的几个侍卫。
绮妍抬头看着李恪,原来这就是他的方式!
小桃扯了扯绮妍的衣裳,急叫道:“小姐,不能让他们锁啊,皇上都答应放你走了,不能锁——”
“一直就是你在挑拨我和绮妍!”李恪怒指小桃,转向身后侍卫命令道:“去,把她逐出府,再找几个丫头过来伺候王妃。”
两个侍卫领命,走向小桃。
“你们做什么!”绮妍警觉的护在前面。
侍卫们只唯李恪的命令是从,上前去分别架住小桃左右胳膊,往外拖去。
“放手啊!放手!”小桃用腿使劲踢着两个侍卫,不停在他们手上挣扎。
两个侍卫加重了手上力道,不许小桃有丝毫的机会挣脱。
“放下她!”绮妍动了怒,拦住了侍卫。
侍卫们不敢伤到王妃,便停了下来,望向李恪,等待他的指令。
李恪走到绮妍身旁,硬是将绮妍从小桃那里拽扯过来,双臂紧紧箍住绮妍的身子,不准她靠近小桃,并冷声向侍卫下令道:“还不快拖走!”
绮妍拼命地推着李恪,用胳膊不断击打李恪的胸膛,终于摆脱李恪的纠缠,身子却失去了平衡,整个人跌倒在地。
“小姐!”小桃一声惊呼,想要去扶起绮妍,无奈左膀右臂被两个侍卫紧紧固定住,动弹不得。
绮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右边的雪白袖子上浸透了鲜红的血渍,她吃力地用左手托着右胳膊,咬着牙欲走向小桃,从侍卫手中把她救出。
李恪见状,欺身上前,阻住绮妍。
“小姐——”小桃见绮妍胳膊不停地往下滴血,想必是摔得不轻。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把人带走!”李恪一边拦着绮妍一边回头对侍卫怒吼道。
“不可以!”
绮妍高声叫着,可是她哪里推得动李恪,加上胳膊的伤,稍微动一下,便感到剧痛。
“住手!”
此时一个明黄的身影走进了宜心院。
“父皇?”李恪吃惊道。
“你在做什么!”太宗看着眼前这幅画面,怒向李恪道。
“……”李恪不敢再放肆,示意侍卫放开小桃,恭谨地站在一旁。
太宗紧绷着脸,走到李恪身旁说了一句:“跟朕到书房来。”
小桃见太宗领着李恪及侍卫离开了,连忙跑回绮妍身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回房处理伤口。
“父皇,你怎么会突然驾临儿臣住处?”
李恪跟着太宗走进了书房。
“朕是想来看看绮妍的,相信你也知道朕已经答应了房爱卿,放绮妍出府。”太宗走到一张宽木椅上做了下来。
李恪恭敬地走到太宗身旁,道:“是,儿臣知道。可是父皇……”
李恪刚要请求太宗为了他把绮妍留下,只见太宗摆摆手道:“其实朕今日来也是想问问你的意思,因为朕知道她在你心中的分量。”
“既然您知道,那就不要让她离开儿臣,父皇——”李恪跪地恳请道。
太宗略低下头,抚上李恪的肩头,稍缓语气,说道:“恪儿,你知道吗?你母妃当年也曾固执的要离朕而去,可是她最终还是留在了朕身边,你知道为什么吗?”
“儿臣不知,父皇与母妃多年来一直十分恩爱,令恪儿羡慕,恪儿也很想跟绮妍像你们那样。”
“其实你母妃这些年过的并不快乐,朕心里都明白。”太宗说到这里,不禁感到怅然。他坐拥天下,应有尽有,却始终无法令自己心爱的女子真正开怀。
李恪有点不相信道:“怎么会呢?恪儿觉得母妃很爱父皇,跟父皇在一起怎么会不高兴呢?”
“恪儿,看来你还不懂你的母妃。朕当初违背了对你母妃‘此生唯一’的诺言,成为了你母妃的心中的一个死结。可是朕还是用真心感动了她,让她为朕留下了,尽管她本身觉得不快乐,但朕总算是留住了她,还与她相伴了这些年。”
说到这里,太宗嘴角边扬起了一抹笑意,那是他一生做得最幸福的事情。
李恪听太宗说起往事,心里也不由的起了疑问。是啊,既然不快乐,为什么还要留下?绮妍,她觉得不快乐,所以她才要走。为什么他的母妃当年却选择了留下?
太宗告诉李恪:“因为朕善待她至今。朕从未勉强她做不喜欢的事,有时甚至连她不想见朕,叫个宫女来打发朕,朕就识趣的不去打搅她。多少年来,朝廷上即使发生再大的问题,朕只能回到后宫发泄,就连长孙皇后在朕不高兴的时候,都被朕埋怨过,但是朕从来没有迁怒过你母妃。所以你母妃心里再怎么不快乐,她都无法跟朕开口要求离开,因为朕对她所做的一切,让她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和借口离去!你明白吗,恪儿?”
李恪似懂非懂地望着太宗,眼神里似乎显得无奈,又像是茫然。
太宗语气忽从平淡转为了严厉,道:“可是你对绮妍呢?以前你母妃就跟朕大致提到过,朕不信,因为你对绮妍的感情,让朕一直深信不疑。要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朕真的不敢相信你会那样对待她。难怪绮妍要离开你。当初她大概就已经被你伤透心了吧。看来是该放她走了。”
“不要啊,父皇——儿臣求求您。”他不能没有绮妍。
“朕原本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再问问绮妍的意思,若是她对你尚有一点留念,朕也不会让她离开。如今没有必要问了,明日朕会下旨废妃。”太宗站起身,捋了捋宽袍,一边向外走一边语重心长地劝着李恪道:“恪儿啊,朕觉得你还是好好珍惜你的两个侧妃吧,要是有一天她们对你失望了,也要离你而去,你怕是这辈子都追悔莫及哪!”
翌日正午,太宗命人将两道圣旨下到了吴王府。尽管李恪把自己关在房中,不愿出来接旨,李恪的举动早在太宗的意料之中,因此太宗特意嘱咐了传旨太监当着李恪的面向王府众人宣读旨意,以公诸于世,不容违背!
第一道圣旨是“废妃”:徐氏女绮妍,初封贤女,又蒙恩宠,赐婚吴王,立为王妃。婚后悍妒,处世不当,有违妇德,今废去徐氏绮妍所有封号,贬为庶民,逐出王府。永不得载入皇家史册。
第二道圣旨是“扶正”:吴王侧妃柴令如,系大唐平阳公主长女,自幼聪慧,贤良淑德,诞育吴王长子李仁有功,今扶立为吴王正妃。
圣旨一经传到宜心院,小桃赶紧跑回房间收拾着行囊,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绮妍放眼望了宜心院一遍,当初住进来时就什么也没带,如今也没什么可拿走的,毕竟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也没有值得留念的。马上就可以见到君羡了,这才是她觉得最珍贵的。
“小姐,我都收拾好了,咱们快走吧。”小桃背着包袱走出来道。
“绮妍姐姐!”
柴令雨从外面走来。
“雨妃娘娘。”小桃朝柴令雨拜了拜,曾经她很不喜欢柴家的这对姐妹,但这几年来,柴令雨时常过来陪绮妍说话解闷,尤其绮妍失子后,再也没有踏出过宜心院,王府里的人几乎忘记了他们还有位王妃在。
所谓日久见人心,柴令雨与她姐姐截然不同,渐渐地小桃从心里对柴令雨敬重起来。
“免礼。”柴令雨虚扶了小桃一下,转而向绮妍道:“绮妍姐姐,李将军在外面等你。”
“君羡?”绮妍看了看小桃,“是你通知他的?”
小桃摇摇头,一脸的惊讶。
柴令雨微笑道:“是我差人告诉他的。”
“令雨,谢谢。”绮妍握住柴令雨的手道。
“可是王爷不准他进府,所以只能在外面等,你快去吧。我知道你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几年了。”这几年,柴令雨陪在绮妍身旁,虽然他们只隔着一道墙,但思念之情已深深感动了她。
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件多么美丽的事。
“令雨,你要好好保重,还有,小心你姐姐。”柴令如在王府,绮妍始终为柴令雨与李恪感到担忧,她看的出柴令如是个十分有野心,工于心计的人。
提起姐姐,柴令雨不禁低下了头去,这几年她与姐姐同住一个屋檐下,表面上看起来相安无事,实则貌合神离。姐妹之情,在这深宅大院里,不知何时消失于无形中。
“姐姐如今归为正妃,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