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龚挨着个的一一摸过头，喂了吃食。这才对着我和觉演到：“这就是妖兽，怎么样？”
我看着吃饱喝足，自行跑到院子中央的草垛上晒太阳着太阳睡着懒觉的一群传说中的妖兽，半天才憋出一句：“很好，很好。”
真的很好，本上仙还没这吃饱了就睡的待遇呢。
邱龚扛着个锄头钻进四周的桃花林里，说是要给我们挖几坛自己酿的好酒。
剩下我和觉演大眼瞪小眼的瞪了半天，最后一人搬着个小凳子，挨着草垛不远坐下来。
我本想要靠着桌子打个盹，就见觉演瞪着双眸子直愣愣的盯着我，看得本上仙那是汗毛倒竖，一身的冷寒直冒。
“诺诺……”
“起开！”见觉演开口，赶忙打断觉演后面的话，照着这样来，这后面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觉演见我一样瞪着他，干脆往小凳子上一软，直接抱着桌子趴在桌子上。两只手越过桌子，一只抓在我的衣袖，一只抓着我的小板凳。瞪着眼睛与我对视，言下之意便是：若是你真的撵我走，我就把手里的东西一起带走。
我仰头望天，谁能告诉我，三千年前，我是瞎了那只狗眼，看上了这么个玩意儿。
想想，若是我要离开这里，不是还要靠着他。权衡利弊之下，本上仙决定，不就是装看不见听不见吗？本上仙忍了！
“诺诺……”觉演拖长的尾音里似是带着几分委屈，听得我的小心肝霎时软下来三分。
但作为神仙，没有一些定力，说出去都是要叫人家笑话的。遂心一横，趴在桌子上不言不语，闭上眼睛老老实实装死。
“诺诺……”
……听不见，听不见……
“诺诺……”
……忍……忍不下去，那就再忍一会儿。
“诺诺……”
“你有完没完了！”什么‘忍不下去就再忍一会儿’，那是对要脸皮的人，对着这个脸皮比黄土还要厚的人，这就是折磨自己。
觉演并未被我吓到，反而淡淡一笑：“不要生气了，是我错了，我认错。”
“小仙不敢当，倒是不知砚伦神尊错在哪里。”一听觉演这样说，一直以来憋在心里的怒气瞬间爆发，张嘴就是阴阳怪气的一句，也不管还要靠着觉演带我离开这里。
“是我不该瞒着你我的身份……”随即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你只是一个凡界的修仙者。”
我板起脸：“那后来呢？就是雪莲城那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觉演霎时满脸的委屈：“我还不是怕你生气。”一抬头，双眸里竟满满的怨妇独有的那股气息：“我怕你生气，所以就没敢告诉你。”
看着觉演这个样子，其实心里还是真的会有一点的内疚的，总感觉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一般。
虽是这样想着，但脸上还是摆出一副宽宏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架子：“好了，就先记吧。”见觉演渐渐放松下来的面皮，故意到：“以后哪天想起来，哪天再算账吧。”
瞬间，觉演又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看的本上仙真的觉得，是不是真的是我的不对，觉演只是太让着我，太由着我了。
正纠结着，邱龚一手拎着两坛酒，一手拎着刚刚离去时扛着的锄头从桃花林里冒了出来。
放好锄头，正要把酒放在我们面前的小桌子上，目光一转看见趴在桌子上的觉演感叹：“你还会趴在桌子上，真是长见识了。”
觉演瞬间整好衣冠并坐直，一派芝兰玉树的风雅：“我倒是第一次见到你还会用锄头。”
邱龚无所谓的笑笑，并未答话，只是把找出三个杯子一一斟满：“尝尝，我酿的桃花酒。”
我先端起一杯，淡淡珉上一口，咂吧咂吧嘴：“果然是好酒。”
☆、71 老头
觉演不愿和邱龚的酒，邱龚忙着喂妖兽，唯剩我自己拿着这两坛好酒当水喝。
天渐渐黑了下来，四周的桃花林里寂静的骇人。
这里的月亮很漂亮，又大又圆，散着盈盈冷霜般的柔光。
月亮越爬越高，直到半空时，邱龚忽的打开妖兽屋子的房门。
一群大大小小的妖兽跳出房门，围着邱龚低低呜咽，似是离别前的不舍。
我看的有些发愣，邱龚脸上虽是不舍，但还是淡笑这解释：“妖兽并非如世人所说般无恶不作，冷漠绝情。他们知道我要走了，在为我送行。”蹲到地上，揉着一个看起来要大一些的妖兽的头，眼里满是慈爱：“乖乖带着带着大家在这里修行。”一指觉演：“修为不比这个神仙高深，就不要出来见我。”
觉演的脸色霎时黑了下来。
我憋着笑，但也明白邱龚的用心。觉演是神尊里修为较高的一个，能胜过觉演的神仙，是绝不会随便抓一个小妖兽。而胜不过觉演的又抓不到小妖兽。
倒是没想到现在就要离开这里。
小妖兽蔫蔫的低下头，似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小童子。
我看的眼馋，揪着脸色甚是难看的觉演的衣袖：“不若，我们等一下走时抱走一只养养？”
“不可！”觉演的脸色更难看，似是刚刚拿着他和小妖兽比的是我。
本来心情还挺好，被觉演一吼，一股无名火霎时熊熊燃烧，张嘴就吼了回去：“凭什么！”
邱龚淡笑：“妖兽野性难驯，其自身也有毒性，若是不小心被伤到，可是会丢了性命的。”
我有些心虚的看着觉演，谁知觉演把脸往邱龚那里一转：“用不着你管。”
邱龚哈哈大笑，摇头到：“你真的变了。”
我听得越来越糊涂，急忙追问：“你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啊？”
邱龚淡笑着，眼里满是意味不明：“确实认识。”
一把把我拉到身后：“别听他的，我不认识他。”
月上中天，邱龚带着我们俩随着月光找到一个小土丘上，月光的照耀之下，一个土坑若隐若现。
瞪着这个看不见的土坑半天，我颤抖着声音：“这个……就是出口？”
邱龚点点头。
“这个土坑白天不能来吗？”
觉演把我拉到身后：“这是一种上古奇术，若无月光照耀，入口便不会显现。”随即跳入土坑。
我看的发愣，这就下去了？
“他这是下去探路了。你先下去吧，我断后。”盯着洞口看了半晌：“谁说妖兽没有感情。”虽是喃喃低语，有些听不真切，但我还是大概听到了一些。
想想，应该是惦记着他养的那些小妖兽吧。
终身跃入土坑，无边无尽的黑暗瞬间包裹在我的周围。
我惊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脚步已经向后退去。
手被人抓住，我正要大叫，就听见觉演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我，别怕。”
听见觉演的声音，放心不少，也就随着往前走。
手上传来的温热直直传进心里，烧的本上仙一张顶了数万年的老脸辣辣作烧。这会儿反倒是庆幸这里乌漆抹黑的看不见。
“想知道为什么觉演这么不待见我吗？”邱龚的声音突然自身后传来，声音虽是压制的很小，到底还是吓了我一大跳。
但面临这个问题，本上仙还真就没时间真的跳一跳。压低声音：“为什么？”
邱龚的声音压得很低，显然是怕被前面的觉演发现：“他曾经拆过我的房子……”
我有些不解：“那不是应该你见到他不带见他吗？”
“后来我找了两个人揍了他一顿。”
……难怪。
渐渐能看清洞口处倾泻进来月光，我跟在觉演身后，两步卖了出去。看着天空中的月亮，那心情岂是一个舒坦能形容的。就差仰天长啸：本上仙又回来了！
倒是没想到，这出出口竟在麒麟一族所居仙谷的外面，甚至都不在护山大阵的范围之内。
邱龚在随后出了洞，四周打量一番：“这几万年没出来，变化倒是不大。”负手迎风而立，帝王之气展漏无疑，不愧是做过天帝。
我揉着有些干涩的眼睛，心里暗暗发誓，回去后定要好好睡上一觉。虽是乏的厉害，还是没忘了邱龚：“你打算去哪？”其实说是没忘了邱龚，到不如说是没忘了这个故事。我希望这个故事的结局是好的。
“去轮回。”邱龚的声音很是淡然，似是再说他人一般。
“找雪颜？”
“我相信我还会再见到她。”邱龚的声音里满是坚定。或许，这个故事的结局果然会很完美。
“我也相信你会再见到她的。”我笑着祝福，也希望我的祝福会成真。
觉演还是冷着脸：“要去轮回就快一些，免得没有投人胎的机会，来世做了猪，怕是没人敢要了。”
邱龚转身化作一阵清风离去，最后一句话回荡在空中，明显是对着我说的：“这样的男人你要他有什么用。”
看着觉演一张越来越黑的脸，我笑着学着邱龚：“这样的男人你要他有什么用。”一回头，齐亦锦正站在不远处望着我们，形单影只瞧着倒是有几分落寞。
笑着招手，顺便挪到觉演身前，正好挡上觉演那张抡着的脸。
齐亦锦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愧疚：“对不起。”
“不怪你。”我淡笑着。毕竟推我下万妖坑的不是齐亦锦。
师父曾说过：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上一辈做过的不该是下一辈来承担。
“是我疏忽……”
觉演冷冷的打断：“知道疏忽还站在这里，难道只知道疏忽就不知道愧疚吗？”顺便一把把我拉到身后。
齐亦锦并未答话，只是笑，笑得似乎是有一些自嘲，又似乎带着些苦痛。半晌方才幽幽道：“好好待她。”随即转身离去。身影映着天上倾洒下来的月光无端多了几分落寞。
我看得有些愣，猜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齐亦锦的意思。
正要问觉演，觉演却已经拉着我飞上天际：“还是快些回去吧，这些天大家都很担心你。”
风打在脸上并不疼，只是凉的厉害。觉演见我冷得厉害，并未停下来，只是脱下外袍把我裹个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