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美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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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美人骨-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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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她的过去太过熟悉,熟悉到,能清楚记得她从幼儿园起,一直到大学所有同学、朋友的名字。这期间的资料,并未说明,她曾师从何人学画。 
  他站在书案旁,看她拿起笔,略微思考着。    
  时宜的脑子里,回想着自己曾经最擅长的那些,那些由他亲手传授,他最爱的静物。便很自然地落了笔。 
  起初是芦草,独枝多叶。 
  层层下来,毫无停顿,仿佛是临摹千百遍,笔法娴熟的让人惊奇。 
  到芦草根部,她笔锋略微停顿,清水涤笔,蘸淡墨,在盘子边上括干些,再落笔已是无骨荷花。渐渐地,纸上已成一茎新荷。 
  那些不懂的,只道此画当真的清丽空潆。 
   惟有世伯和他几个好友,渐从长辈的鼓励笑意到欣赏,到最后,竟是毫不掩饰的惊艳与赞颂的神情。 
  画的是荷花芦草,笔法洒脱轻盈,风骨却有些清冷。 
  她怕自己耽误时间,刻意快了些,到结束整副画时,那位世伯禁不住摇头叹息:“可惜,可惜就是画的稍嫌急切了,不过仍是一幅值得收藏的佳作,”世伯很自然地叮嘱她,“时宜小姐,不要忘记落款,这幅画我一定会珍藏。” 
  她颔首,再次涤笔,落了自己的名字。 
  岂料刚要放下笔,那位世伯忽然又有了兴致,问她可否介意自己配首诗?时宜自然不会介怀,世伯接过笔,洋洋洒洒的写了两列诗,却为尊重画者,不肯再落自己的名字。    
  周生家未来的长房长媳如此画技,出乎所有人意料。 
  在场的周生家的长辈和世交,都因这位德高望重的世伯,而对时宜另眼相看,甚至纷纷开着玩笑,说要日后亲自登门求画。她不擅应酬,更难应对他家里人各种语气和神色,到最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频频去看周生辰,用目光求助。 
  他似乎觉得有趣,但看她如此可怜兮兮,便寻了个借口,带她先一步离开。 
  坐上车了,他想起她的那幅画,还有她明明是被人称赞,却显得局促不安的神情,仍旧忍不住笑着,去看坐在身边的人。 
  时宜察觉了,不满地嘟囔了句:“不要再笑我了。” 
  “很有趣,”他笑,“明明画的很好,却觉得很丢人的样子,很有趣。” 
  “你也觉得好吗?”她看他。 
  “非常好,你的国画,是师从何人?” 
  她愣住,很快就掩饰过去:“没有师父,只是有人送过我一些画册,我喜欢了,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练,当作打发时间。” 
  他毫不掩饰惊讶。 
  “是不是很有天赋?”她继续混淆视听。 
  他兀自摇头感叹:“只能用天赋来解释了。” 
  她笑,十年的倾心学画,最擅长的就是画荷。 
  而他,便是那莲荷。 
   
  回到老宅,正是午后艳阳高照时,周生辰让她回房去换衣服,自己则坐在二楼的开放式书房里,对西安的交流项目做最后的交接。时宜照他的嘱咐,换了运动服走出来,看到他正在打电话,说的内容完全听不懂。 
  只是在电话结束时,忽然交给她,说何善想要和她说再见。 
  时宜接过来,听到何善的声音有些雀跃,还有些紧张:“那个……时宜……不对,现在应该叫师母了。”她嗯了声,悄悄看周生辰,脸有些微微发烫。 
  “真可惜啊,周生老师忽然就离开了,但是一日为师,终身是父,所以时宜你也一辈子是我们的师母,”何善嘿嘿笑著,“你知道吗?周生老师就是我们的偶像,那种看上去好像就不会娶妻生子的科学家,我们都觉得他要是结婚了,就很怪异。可是想到是你,我们又觉得真是绝配,才子佳人,这才是最高端的才子佳人啊。” 
  何善继续念念叨叨。 
  她听得忍俊不禁。 
  周生辰看她在笑,饶有兴致坐在她面前,看她接电话。 
  时宜用口型说:他好贫啊。 
  他笑,伸手,拍了拍她的额头。 
  很自然的动作,可是碰到她后,却不想再移开。慢慢地从她额头滑下来,顺着她的脸,碰到她的嘴唇。时宜没有动,感觉着他的动作,看着他漆黑的眼睛。 
  他征询看她。 
  时宜无声闭上眼睛。 
  他细看了她一会儿。 
  少时有背诵吕氏春秋,其中曾说“靡曼皓齿,郑卫之音,务以自乐”。 
  可真能配的上“靡曼皓齿”这四字的,又能有几人。    
  周生辰悄无声息吻上来,也不管电话有没有挂断。离的这么近,甚至能听到何善那小子还在反复念叨着,说着什么才子佳人的话,忍不住边吻边笑,微微离开,对着电话说:“好了,把你需要我看的论文发过来,自己先检查一次,上次的英文拼错太多了。” 
  他说完,就把她握着的手机挂断,放到手侧。 
  “继续?”他低声问。 
  时宜刚刚睁眼,听到他说,马上又紧紧闭上。 
  有红晕悄悄从耳根蔓延开来 
。   他每次亲吻,都会先询问她的意见。明明很死板的做法,此时此刻,如此轻声,却莫名给人以调情错觉,是那种很诡异很认真的……调情。 

☆、第二十三章 总有离别时(2) 

  有阳光,落在手臂上;暖暖的。 
  他的手;顺着她的肩膀滑下来,碰到她的腕子;轻轻握了握:“多吃些。” 
  她嗯了声;脸红得有些发烫。 
  “我可能要离开国内一段时间。” 
  “因为那件事?” 
  “不是,”周生辰笑一笑,“那件事情,的确是为了让我离开这里。不过,我这次走的目的,是为了我的研究项目。” 
  “无卤阻燃硅烷交联POE复合材料?” 
  时宜真的是生记硬背,记下了这个拗口的名称。 
  周生辰没想到;她能说的如此顺畅;倒是有些意外地深看了她一眼,似乎想问什么。过了几秒,却又作罢。“那个是西安的研究项目,并不是我这几年所做的。” 
  她疑惑看他。 
  “简单来说,我这几年在欧洲的一个中心,复制金星环境,研究居住可行性。” 
  她喔了声。 
  这么听着呢,的确比那个名词听得懂了。 
  可是怎么离她更遥远了:“金星的居住可行性?金星可以住人?” 
  “地表炙热,温度480摄氏度左右,表面压力接近90倍地球大气压强,”他简单回答,说起这些,就像教科书的有声读物,“但是它的大小、质量,甚至是位置都最接近地球,在太阳系里,和我们算是双胞胎。所以,以后它应该有机会住人。” 
  她又喔了声。 
  他笑:“听着会不会无聊?” 
  “不会,”她摇头,“挺有意思的,因为不懂才听着有意思。” 
  他继续讲了些。 
  她记性不错,虽然基本不懂,却记得清楚。比如金星的4天环流,极地漩涡,等等,还有他所做的对微量组分的分布情况的研究。她想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悄悄补习补习,起码在他偶尔提到时,不再坐在阳光里傻乎乎地听着。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他说:“三个月。” 
  她点头,想,三个月会很快过去的。 
  “时宜?” 
  她嗯了声。 
  “为什么会是我?” 
  她没听懂:“为什么?” 
  “在白云机场,为什么你会想要认识我?” 
  周生辰说话的时候,不经意碰到了她腕间的十八子念珠。翠色的珠子,触手微凉,让他有些奇怪的感觉他蹙眉,不太适应这种瞬间失神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完全抓不到方向。 
  时宜也恰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会儿才说:“是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他重复。 
  她点点头,无法解释,那些存在在史书中的过去。 
  只好如此形容故事的缘起。 
  三个月。 
  周生辰简单交待了这个时长后,就真的在次日离开。 
  他只给了她大概归返的时间,从头到尾,都没提过要带她同行。 
  她猜,他口中所谓的项目,或许只是他离开的原因之一。他出生的家庭,是个诡异的存在,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仿佛没有任何震荡,除了那个深夜的不速之客,还有一系列爆炸性的涉嫌罪名外,没人再提过那个轻易殒命的唐晓福。 
  那个家族像在另外的空间,有着自己的守则。 
  如果她不是记得他,怎么敢接近这样的家庭? 
  他离开不久,夏天早早就来了。 
  除了每天三个电话,他似乎远离着她的世界。 
  美霖为了给公司造势,整个月都在筹办配音选秀活动。她因为获奖的缘故,不得不配合一些活动,其实也只是录了一段宣传语,仍旧坚持不参与活动。 
  那天美霖拿给她十几个录音听,大多是参赛者自己写的稿子。 
  “那一年,佛祖在菩提树下结跏跌坐,用七七四十九日顿悟。他顿悟的是四大皆空,忘却的是爱恨癫痴。我想,你我相识四百九十日,四千九百日,四万九千日,我都没有勇气结跏跌坐,宁要金身而忘记你……”她听着demo,忽然有些感动。 
  美霖笑起来:“好像当初我听你demo的感觉,那么多的样带,竟然只有你念了一首《上林赋》,念的我们是云里雾里的,却觉得真是好听。” 
  时宜笑:“我对《上林赋》最熟,所以读着最有感觉。” 
  “时宜?” 
  “嗯?” 
  “你那个科学家的未婚夫……” 
  她回过头,伸出手晃了晃:“看清楚我戒指戴在哪里,已婚了。” 
  “已婚?”美霖不敢相信,“你这两个月都和我厮混在一起,算是已婚?房子呢?车子呢?蜜月呢?最重要的是,你的化学先生呢?” 
  “他在罗马的国家天体物理研究院……”时宜实话实说。 
  “天体物理?”美霖有些茫然,“他不是做化学的吗?” 
  “界限没有那么分明,他现在主要做的是金星地表的微量组分和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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