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请她吃饭,她如往常一样,欢欣鼓舞地去了,结果却是那个样子,她等了这么多年,守护了这么多年,坚持了这么多年,为了什么,为了帮他娶她最好的朋友。
“对不起,笑笑。但是,周绍晖是爱你的,真的爱你的。”
“这么多年,他守在你身边,你没感觉吗?是不是每次你伤心的事,他都能及时出现?记得上学时,他差点得肺炎吗,他为了让你生日时开心,在学校的长廊上布置标牌,弄了好多天,甚至熬夜弄晚上的效果,那样的天气,加上他亲力亲为,最后病倒了。”
“可惜,你终究没有看到,你与言季霖终于还是在一起了。”
“你不知道,那条长廊,有多美。”
言笑笑想起了那件事,他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那么,陪着他在长廊上布置的人,只有阿悦。
“那你呢?”言笑笑很气愤,阿悦该怎么办,谁来归还阿悦的感情。
“我只要他好。”
“那我呢?”
邱悦不再躲避,想去擦言笑笑的脸,不知是雨水太大还是泪水太多,擦不干净,“对不起,笑笑,一次,就这一次,我只求这一次。嫁给他绝对不会比嫁给姜渡差的。”
傻瓜,言笑笑暗骂,她只是替阿悦不值。
“是不是我答应了,邱爸爸和邱妈妈就会放回来了?”
邱悦点头。
这样也好,所有的事就解决了,这样也好,谁都不用为难了,这样也好,仇怨终于可以结束了。
“我答应。”
对邱悦,她没有办法拒绝,在没有姜渡的六年里,陪着她支撑她走下去的,是阿悦。
她这辈子,还是什么都抓不住吗?
湿淋淋的两个人进了屋,言笑笑坚持让阿悦先洗个澡,她要给一些人打电话,通知这件“好事”。
第一个人,自然是周绍晖。
“我答应了。姜氏该放手了吧。”
周绍晖的心因为她第二句话沉到了谷底,“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我还能说什么?”
“你……”周绍晖气结。
“周绍晖,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周绍晖握着挂断的手机苦笑,那你说,我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言笑笑失去了打电话的欲望,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失眠了,想了很多,过去的,现在的,以后的,仍然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窗外的天有了曙光。
大早上,阿重的电话打来,她还没开口,阿重在那头兴奋地说道:“姐,我终于进了申氏,那帮老家伙受申夫人唆使一直和我作对,今天早上不知犯什么抽转向了我。申夫人和申西瑶手中骗来的那点儿股份算什么,我让她们全部吐出来。”
他们的动作真快,言笑笑张口发现喉咙沙哑,“恭喜你。”至少这一次,她能帮到他。
“姐,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儿,可能昨天下雨受了凉,吃点儿药就没事了。”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啊,我要开会去了。”
“好,你放心,我等着你重振申氏。”
浑身无力,她撑着起床做饭。
邱悦的屋里一直没动静,她叫她起来吃饭,依旧没反应。
推开门进去,她蜷缩在一团,瑟瑟发抖,“阿悦,你怎么了?”
言笑笑一摸她的额头,滚烫滚烫,“你发烧了,咱们去医院。”
邱悦意识模糊,一直在叫妈妈。言笑笑怕她烧糊涂了,赶紧让思思帮忙,搀她上医院。
毕竟思思力气有限,言笑笑自己的身体也不舒服,下楼都成问题,硬是咬牙背起她走到路边叫了出租车。
邱悦的病来势汹汹,幸好送来的及时。
言笑笑请假陪着她,趁她打点滴的空把思思送到了学校,交代她晚上可以跟小时哥哥回去。
在安静的医院外,她们不知道,已经满城风雨。
第一个来医院看她的是陈文卓,陈文卓打她电话打不通,打到言笑笑那里,立马奔了过来。
推开房门,邱悦正在喝粥,言笑笑在一边说着什么。
“哟,无敌女汉子居然弱到躺在医院里。”陈文卓一进门首先要做的就是损她。
邱悦瞥他一眼,继续喝粥,“去,今天老娘没心情同你吵。”
“哎呀,不会真伤了吧,伤到哪里了,腰还是腿?”
她没空理他的阴阳怪气,看她虚弱,他正是得意的时候。
言笑笑让他坐在一边,告诉她真相,“她发烧了。”谁叫刚刚她只说了一句阿悦在医院,他就挂了电话。
陈文卓噗嗤一笑,继续揶揄她,“邱悦,你真本事啊,发烧能发到医院,你是三岁孩子吗?”
“你要是很闲的话,麻烦出门左转。”邱悦不想跟他闲扯,没心情。
言笑笑的电话响,她指指邱悦指指手机,示意陈文卓照顾她,她去接电话,陈文卓点头。
电话一通,阿重的质问噼里啪啦来了,“姐,你为什么突然跟周绍晖结婚?发生了什么事?姜渡你们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的?”她记得她没来得及告诉他。
“报纸杂志上都写满了,姐,你到底怎么了?”
“我选择他,因为……因为他很好。你一定要支持姐姐的决定。”她需要有人支持她,告诉她,这是正确的选择,她不会后悔的,不会。
“不是,周绍晖……也好啦,只是,太突然了。”完全让阿重摸不着头脑,毫无预兆。
“你相信姐姐就好。”
阿重仰天长叹,他自己的感情债都没有解决呢。
有了陈文卓,言笑笑可以回去给邱悦拿些洗漱用品,她这次最少需要在医院打三天点滴。
在家整理东西时,门铃响起。
这个时候谁会来找她们?
她透过猫眼看清了外面的人,顿时慌乱起来。
门铃响不停,手机也响不停,早晚要面对的,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门一打开,她几乎被他推着往里进,直到陷进客厅的沙发里。
“为什么?”
“你不是说给你三天时间吗?”
“这就是你给我的结果?”
姜渡在她面前扬起手中的报纸,她侧脸避过,纸片滑落耳侧。
早知道不如那天随便她怎么做,先把证领了。
越想越气,姜渡扯起她的手臂往她屋里走,一手捏着她的手腕,一手翻找,“你身份证呢,户口本呢?”
“你做什么?”
“登记。”
他越翻越乱,言笑笑极力拉他出去,“你别找了,我答应了嫁给周绍晖。”
姜渡吐出一句脏话,轻轻松松一甩手,她被甩到床上,他立即压上她,她动弹不得。
“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嫁给他。”姜渡说这句话很温柔,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
一只手固定住她挣扎的两只手放在头顶,他的大长腿压住她踢动的腿让她完全动弹不得,剩下一只手活动就够了。
如同野兽打架,她咬伤他的嘴,他用力咬她的脖颈,她咬他的耳朵,他也不放过,两个人嘴上沾着血,跟吸血鬼一样。
“疼。”她忍不住先松开了口,耳朵一定被他咬出血了。
姜渡松开她,脑中烟雾升腾,空白的地方渐渐出现了人影,两个人,隐约在豪华的灯光里,顶上的天花板在晃动,床上的两个人在拉扯。
“疼”也是这个字,从下面的女人口中发出,不同的是,带了一丝娇媚,撒娇的意味。
男子停住了,一点一点地安抚着她。
“谢谢你救我。”男子说出这句话来,声音是……他的。
他努力去看清这两个人,等他终于判断出轮廓的时候,他吓了一跳。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言笑笑不懂他突然的转变,他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我是……言笑笑。”
“那我是谁?我到底是谁?”他一拳打下来,言笑笑下意识躲避,他打在柔软的床上。
“你怎么了?”言笑笑忧心,他好像很痛苦。
“我是言季霖,是不是?”他轻语,像对言笑笑说,也像对自己说。
言笑笑震住了,这是为了骗她还是……
他突然起身,着急地跑了出去。
破掉的衣服不能穿了,言笑笑换了一身,整理了一下太过明显的痕迹,想了想,给邱悦熬个汤喝。
火上的汤咕嘟嘟滚着,言笑笑一边用勺子搅着一边告诉自己,心跳呼吸正常,天气交通正常,工作休息正常,冰箱里的纯净水正常,床上的被子正常,窗台的花正常,窗外的柳树正常,风正常,雨正常,所有的一切安好正常。
作者有话要说:
☆、耗尽
除了那一天,梧桐花落满地的那一天,他踩了满地,与她渐行渐远。
在言妈妈吞吞吐吐,断断续续的语言中,她知道了所有。
那一天,去言桥坟前扫墓的人,除了他们,还有他的弟弟,言季霖,多年资助福利院的姜氏,在运动会上出现的姜渡。
中间有四五年没有出现在福利院,再次出现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再也记不起福利院的所有。
本来他的身份在当初领养的时候有规定,保密进行。但是,看着在福利院孩子们的元宵晚会上闹成那样,言妈妈思索再三,还是告诉了言笑笑。
不能不说,她确实很高兴,她希望着,期盼着,姜渡某一天想起她,站在她面前,高兴地对她说:嗨,我回来了。
隔开的这几年,不仅仅是时光,还有太多的东西,回到最初,当然不可能。当做他的新一个开始,她不甘心,像在欺骗他,既然都等了这么多年了,无妨再多给他一些时间。
谁知道,没有人给她时间。
她抚上自己的脸颊,什么时候,已经被泪洗过了。
她终究,什么都抓不住。
她终究,在时光的转换中,错过。
一大早,周绍晖来接她去试婚纱,她怒从中来,“阿悦躺在病床上你知不知道。”
“等你试完我们去看她。”相比她,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心情不错,周绍晖轻松多了。
“邱爸爸和邱妈妈呢?”
“他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