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仁怀没来,鲍丞相有点失落;可楚君尧一来,鲍文孝却很是暗喜。
敢当街侮辱我鲍家,楚君尧,你我的梁子这辈子是结的死死的。以前你在外,我在京;你有衔,我无权,我动不了你;如今,你我同朝为官,一文一武,看是你跨马天下还是我文韬定国。
咱俩走着瞧,一根独木桥,不是你掉,就是我掉。
两个人心里各自都有算盘,可是一见面,鲍文孝也好,楚君尧也好,把什么叫“虚伪”二字表演的是淋漓尽致。
一个从外往里进,一个从里往外迎,到了跟前,双手抱拳。两人笑的极其夸张,旁边一群大人恶心半天。
“驸马爷前来,小人不胜恩宠。”心说,我呸。
“哎呦,鲍大人这话说的,您高升呐,我可不能不来,这不来可算怎么回事是吧?来来来,让我这少年知交,今日的同僚先祝贺一番,贺鲍大人高升喽!以后可要多多照顾。”
楚君尧一脸笑眯眯的恭维,心说,去你爹的,打今儿起,看谁斗得过谁,小来小去的,老子不跟你计较,你丫要是敢断我粮草,减我军备,我整死你。
想整我没门,我有贵人
寒暄过后,自然是宾主落座,鲍文孝刻意将楚君尧引到东南方向的一个位置。
楚君尧暗暗思量,这可如何是好,看着团坐的各位大人都已经起身向他致意了,他总不好一甩手跑别的地方去了吧。
正犯愁坐还是不坐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道老迈的声音。
“若驸马爷赏脸,老夫倒是想恳请驸马爷近前一叙,不知驸马爷是否为难,各位大人是否愿意行个方便?”
众人望去,竟然是皇上的亲叔叔,当朝六王爷。楚君尧转回身一脸恭敬俯身作揖,“老王爷抬举了,晚辈这就过近前说话。”
起身的时候冲着六王爷眨了一下眼,我的老王爷啊,您老可真是帮了我个大忙。
有老王爷的话,其他大臣哪个敢说不,当然是纷纷表赞同,笑脸恭送驸马爷去了另一桌。
鲍文孝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老不死的,搅什么局。
楚君尧过来的时候,老王爷身边的人空出来一个位置。楚君尧现在已经是驸马,按说人家已经荣升为皇室宗亲,和老王爷那可以称得上是亲戚,更何况老王爷还有话说。身边的人自然是迎合的拉拢楚君尧。
刚坐下,楚君尧就小声感激道:“老王爷啊,您可真是……真是……”
“呦,老夫真是什么呀?”老王爷也乐。这小子,从光腚字满地跑的时候他就看着长大,不想一晃都已经长成英俊神武的男人了,好哇,少年壮,则国家强啊。
“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挽救他将来被人逼着入洞房的苦难生活。
老王爷哈哈大笑,“来,君尧孙儿,给老夫斟一杯酒吧。”
楚君尧动作快着呢,端起酒壶慢慢的敬了老王爷一杯酒。老王爷端起酒杯的时候用袖子掩住脸暗地里小声对楚君尧说:“小子,以后顶不住这爷俩的时候,你就来找本王,老夫给你出出主意。”老王爷指的爷俩自然是说鲍丞相和鲍文孝。
楚君尧暗喜,笑呵呵的应着:“老王爷,有您这话,孙儿也给您争口气,我非跟他们斗斗看。”
“瞎说,别胡闹的太厉害啊。”
楚君尧笑嘻嘻的道:“明白。”老王爷没说绝对不行,那就是放任喽。就算没有六王爷今日这话,他也没打算跟鲍文孝友好相处,他们俩早晚都得斗上一番。不趁他在京城无聊的这一年,更待何时!
自投罗网
宴会开始不长时间,半途走掉的韩远之赶了过来,扫了一眼四周发现了人群中的楚君尧,兴高采烈的过来,楚君尧旁边的大人们又空出来一些位置。
“韩小子可来的晚了啊。”老王爷捻着胡须哈哈一笑。
韩远之作揖行礼,“老王爷见笑了。”
“无妨无妨,都是无聊人士来凑个热闹。”
韩远之见老王爷今儿个心情高兴,也没为难他,拽过楚君尧低头小声道:“东西我买来了。”说着冲楚君尧眨了一下眼睛,暗示呆会看他的好戏。
楚君尧不置可否,反正他也是来看戏的,那边鲍丞相已经端起酒杯高谈阔论,夸耀一下自己的儿子,顺便拜托在座的各位同僚多多照顾。
最后,他豪爽的以一句“先干为敬”拉开了宴会的序幕。
楚君尧和老王爷还有身边几位大人酒过两杯,忽然想起江小鱼的警告。
你只能挑面朝东南方向的位置坐,身边不能有属鸡和属猴的人坐着。
楚君尧端着酒杯愣了片刻,方才鲍文孝将他领到东南方向,那么那面就应该是面朝西北方向;而他现在坐在老王爷这一桌,也就是说他现在是坐在西北方向,面朝东南方向,这样一来,坐的地方是对了。
那么,身边的人呢?
楚君尧碰了碰韩远之,低声道:“远之,你的属相是什么?”
韩远之不敢置信的盯着他,“你脑子还没清醒呢?你属龙,我比你小一岁,你说我属啥?”
属蛇。
楚君尧自己在心里回答了。他再转过身子来面朝老王爷。
老王爷这时候看着中间舞池里翩翩起舞的伎女们施展才华正在兴头上,身边探过来楚君尧这小子的脑袋,惊了一下,“小子,你挡了老夫的视线了呦。”
楚君尧笑,“老王爷,晚辈唐突的问您一件事,您老别发火行么?”
老王爷噗嗤乐了,“你小子要干嘛?问什么,说吧。”
到底是螳螂捕蝉,还是黄雀在后?
“老王爷,您的生肖为何啊?”楚君尧的声音又柔和又轻巧,眼睛笑眯眯的,逗的老王爷是连舞也不看了,低下头压低了嗓音笑道:“你小子,居然不知道老夫属猴哇,该罚呦!该罚!”
楚君尧怔了半天,属猴!属猴?!老王爷竟然属猴?!!!
闹了半天,他这算不算是自投罗网?!
老王爷拍了拍他的脑门,“行啦,起身吧,丞相爷家的歌舞伎女们可不是普普通通,陪老夫看一会。”
楚君尧慢吞吞的转过身子,双目发直,他后悔,当初就应该半路逃跑。
想起小鱼让他宴会一开始就先去趟茅房,楚君尧突然弯腰捂住肚子,装出一副痛苦难当的表情。
老王爷被他一惊一咋搞的连看表演的性子都没了,“又怎么了?”
“肚子疼。”
“你小子是不是吃坏了东西?赶紧去,赶紧去。”老王爷挥手撵人。
楚君尧逮到机会转身离开原位,别人还兴高采烈的高谈阔论,他已经在下人的引路下去了丞相府的茅房。
丞相府不是随便任人来回走动,因此下人站在外面等候,一是伺候周到,二也算是行监视看护之责。
楚君尧站在茅房里,站直了身捂着鼻子。真要像江小鱼说的在这里呆一会?熏死他了。
可是墙头草在哪里找?四下环顾了一圈也没看到。
楚君尧走后,韩远之自得其乐的喝着酒,喝着喝着忽然觉得自己的肚子也有点疼,心里直翻嘀咕,刚才过来的时候就不应该贪吃多吃了几串油炸臭豆腐,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朝身边含笑抱歉失礼,起身也要离开位置,老王爷一把拉住他,“韩小子,他开溜了你也跑?你们俩都走,谁陪老夫喝酒,坐下!”说完往下硬按。
韩远之的一咕噜,整张脸垮下来,哀求道:“老王爷啊,我的祖宗啊,您让小的先去方便一下,马上回来,马上回来!我把楚君尧也拽回来陪您喝酒。”
老王爷受不了的狠狠拍了他一下,假装喝道:“快去快回,用跑的啊。”
韩远之如蒙大赦,急忙开溜。
老王爷笑呵呵的看着下一个节目,左手端着酒杯,嘴角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
最奸诈的还是老狐狸啊
低头瞧了瞧手心用牛皮纸包的东西,不用猜,左不过就是个蒙汗药。这两混小子,还像以前似的毛毛躁躁。要不是他顺手从韩远之那小子的身上摸出来,今儿啊还不定闹出什么笑话呢。
“老王爷,我敬您一杯。”按察御史提杯敬酒,老王爷高高兴兴的干了一杯。
“好酒、好酒!”
待得空的时候,老王爷神不知鬼不觉的换掉了手里蒙汗药,换了一包“特殊药”。
笑容可掬的坐在那里等着两个还被蒙在鼓里的小子回来呢。
真以为他老王爷一天闲的?要不是皇帝侄儿拜托他帮个顺手小忙,他这一身老骨头啊,还真想窝在家里那软绵绵的绒被上睡上一觉。
楚君尧这浑小子,以为一百两就能收买人心了?那些宫人都是什么人,见惯了大场面,最精于察言观色,投其所好。
皇上是什么人,最善于摆弄手下这些下人,知道怎么样能让他们为己所用。
成亲都已经一个多月了,洞房还没入,难保没有哪个贪婪的宫人悄悄透信,皇上是不好一时为难楚家为国戎马效力几代。
也不好逼着成亲又逼着洞房,所以啊,他这快向老祖宗们报道的没用老王爷就来蹚蹚浑水,就当活动活动筋骨。
说心里话,他倒也真想看看一年以后,那明珠娃儿苏醒过来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如何标致,毕竟她生母当年可真是一倾国倾城之人,华盖京都啊。
另一头远远的,鲍文孝脸上挂着笑,实则心里一股火堵在胸口,一是冲着老王爷,二是冲着楚君尧。正郁结之际,身后有一丞相府的门客,悄悄的移过身子,小声道:“少爷可是为难楚将军?”
鲍文孝半转头挑了挑眉,那意思是你不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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