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想了起来。
“童儿,你又去哪里了,不是英姨说你,这几天你养伤时,英姨老感觉心神不定,没事别出去了,我看实在不行的话,就让老爷打发大通过来,或者再加几个人,也能安心一些。”
一进门,便遇到一脸担忧的英姨,不禁让肖童心中愧疚,自己一个男人,竟然保全不了一家妇孺,但听到英姨说起铁罗卫统领,自己的弟弟郝大通,却让肖童心中一亮。
肖童终于从记忆中的一角中,挖出了一个小片段,那还是前身肖童时,有一次见大哥回来时,身旁所带几名侍卫中的一人,据说也是铁罗卫中的精英。
心中没来由一跳,一个让他悚然一惊的想法在脑中成形,果然落叶城已经与下野童家之间打成了一片,这一方属于生母娘家的净土,也已经被这群伪皇侵蚀。
一边想着这些,一边随口应付了几句英姨。
“行啊,这事英姨看着办就行了,你也别担心,天塌不下来……。”
但说话间,却又掏着传音石,向后院避静之地而去。
“臭小子,你跑什么,你母亲让你去他房间见一个人,我正找你……。”
“知道了英姨,一会就去……。”
肖童再次激活了关虎的讯音,他现在急需要与这位城主公子见面,虽然他之前记忆中,有过这位看似荒唐的莽公子印象,但他隐隐却觉得这位关虎不简单。
他向来的感觉都很神异,这一次也自然没理由不相信,而且他在关虎身上也准备押一方重注,不管成与不成,他实际上没有退路可走。
站在他的简易武场中,这是整个偏院中最偏避的地方,很快便与关虎约好了事情,那关虎一听到肖童有这么大一单生意,那热情程度,比见自己亲爹都要兴奋。
本来他要亲自来下野与肖童见面,后来听说主要山货俱在欢宁府,便立即决定,派飞甲来接肖童,他们便在欢宁府聚面。
这正随了肖童的意思,正因为太过自然,这使他心中对关虎的猜想更加确定,这果然是一个人物,如今形势扑朔迷离,但他心中的思路已经愈来愈明晰。
又在院中呆立了片刻,仔细的掂量了他此行的得失,最后一咬牙,终于下了决心,就算打草惊蛇,他也必须早谋后路。
根据肖童的揣测,如果伪皇一族,在暗中布局的话,那他的一举一动,除了被师父故意遮蔽的一部分外,应该都在对方掌握之中,此次暗中交好关虎,肯定会刺激到对方。
这极有可能也会给父亲带来凶险,但此时他也顾不得了,若任对方再布局下去,这方净土也眼看要守不住了,待对方霹雳展开,自己这方,肯定会更凶险万分。
如今肖童只盼着自己手中的一个什么破玉佩,能正直的对大皇子,也便是自己的大哥有所牵制,否则自己的父亲,果真便要凶险万分了。
这操纵的黑手,肖童已经基本可以断定是大哥肖君如了,也是二娘的亲生儿子,在伪皇一族中有着绝对的继承“皇位”的优势。
但父亲肖怀燕却太过迂腐,不但清正,而且死忠先皇厚遇,因为对大皇子的品性有所担忧,怕其纨绔成性,败尽先皇遗产,竟然死死的紧抓财权不放。
这自然不但会成为这位皇子的天然对手,而且会引发起“伪皇室”的不满,就连哪几位“托孤老臣”,都早早便已经开始谋划自家的事情,自然会对眼前的“肖清流”心中不满。
换一个角度,就算站在“伪皇伪义”的立场上,正位“太子”迟迟不能掌家,也极易被人诟病,所以肖怀燕就成了同阵营中的绝对公敌,也怪不得他四面楚歌。
这些事情,前世间常常品读历史的肖童,自然是心中清楚,但却苦于无法说服父亲,只得被动防御。
第二十八章 逢高僧肖童得机缘
还未进入中堂正厅,肖童就闻到了一丝檀香扑鼻而来,不由使他一阵神清气爽,迈步而入里,却见正上方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僧正襟危坐,身上隐隐有灵光明灭之象。
“童儿,快来拜见至正大禅师……。”
一旁的七娘一见肖童进来,明显脸上的神色放松了一些,转而却嗔了一句。
“让你英姨去叫你,怎的能才赶到,让至正大禅师等你,这成何体统……。”
听母亲说话间,声音都在颤抖,双眼中更多是仰慕尊崇之色,肖童顿时不敢怠慢,就准备上前见视,却见至正禅师竟然一脸慈笑,迎立起来。
“大禅师,你可要折杀童儿了,童儿快大礼参拜……。”
听母亲声音中充满强烈的不安,肖童虽然除了师尊外,从不向他人行跪拜大礼,却也不得不上前准备曲膝下拜。
“不可,不可!小施主快莫如此,老衲即是出家之人,怎么提施主行这俗世大礼……。”
老僧衣袍一抖,一股柔和而博大的气机随之而来,将肖童托住,中正平和,温润和旭,强大而不失慈仁。
肖童一怔,这是一阵什么境界,竟然连气机中也有一股浩然正气,使他感到到一种与世无争之意,使人不忍与争。
再听其言语真诚,犹如佛家说唱,直指本心,不禁让肖童心中一动,但躬身之礼,却坚不可废,忙生生压迫住对方气机,躬身施了一礼。
“‘礼以正行’老仙师若不让在下行这躬身一礼,便是在骄纵小子……。”
老僧见对方区区一位少年,不但心性极佳,不入自家佛音之境,而且竟然生生抗起了自己这气机一托,一边不禁暗暗称赞了一声,连连称奇,一边却也暗生出一阵悲天悯人之心。
“阿弥托佛,小施主道心甚坚,老衲佩服,不过可知一念可生仁,一念亦可沦魔,骄妄而过正,则若平添一道孽海,于众生而为。,于己身……。”
“大禅师此来,莫非是来点化小子这一门妇孺小子不成……。”
说来也是奇诡,肖童自忖道心通达,心境平和,就算是危境之时,面对巨猿狡狐那种生死之间,也能做到心如止水,如古井不波。
但此刻在这一脸慈正的老僧面前,却按捺不住的油然而生出一阵暴戾之气来,就算母亲在一旁连连挤眼,也是只觉一阵邪火在心中冲撞,恨不能平地暴起,将这老僧毙于掌下。
“童儿不得无礼,你可知禅师是何来历?”
“唉,夫人莫可如此讲话,出家之人无色无相,俱来自彼岸大自在,何论来历……。”
面对这位如童子一般瘦小的黑衣少年,及其身上所弥漫的这股暴戾之气,至正禅师却如渡世普陀一般,不但不愠不火,而且一脸慈笑,挥身安定了七娘的示意。
“母亲莫要着急,我不过与大禅师打几句机锋,并无相争之意,我想禅师此来,也正与小子同有此意吧?”
七娘一怔,连至正禅师也是一怔,他没有想到,方才被自己佛音,成功引出的暴戾之气,未经自家化解,当其转身面对自家亲人之时,竟然会倏忽尔逝,恍如未生一般。
这让他对面前这种少年,顿时不敢大意起来,闻言正色一笑。
“夫人且只管下去歇息,小施主道心稳健,远异常人,今日之与我,正是只为论道,不涉俗世恩怨,夫人但放宽心便是……。”
七娘闻言,一脸担心的看了一眼肖童,福身退下,就连身边服伺左右的小丫鬟,也一并带了下去,中堂正厅之中,只余一老一少,一僧一俗。
这位老和尚,肖童自然不知道其来历,就算说与肖童,他也不会知闻,因为他正是佛恩寺方丈大师空远禅师的师尊。
也正是那空远禅师那日为七夫人卜的“不语”卦象后,匆匆与请的一位得道大师,却正如肖童所言,此行一来为一位故人所托,二来也正是为点化肖童而来。
应该说他早就来到此地,不过那时肖童正在危机磨砺,所以他静等了月余,这一日睁开慧眼,却见肖家上空有血煞之气翻滚,便移步而至,正好便见到了这位“不语”课的孽主。
他由此便自以为一举二得,这位‘不语’课的孽主,正好便是自己那位帮人相托之人,却未想到,差之毫厘,廖之千里,凭空却又为肖童送来一翻机缘。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因缘际会,这种误会却更为他自己,也带来一身大功德,因之证提了菩提果位,却正应了“误打正着”之语。
“小施主不妨坐了,你我就在此,坐而论道可好?”
至正禅师微微一笑,一脸平和,毫不以肖童忤逆自己之事为许,不愧得道之人,让肖童心中只觉折服不己,不过这折服中是佩其胸襟,自然不是为对方之道为然。
“谢大禅师点化之德,禅师果不愧得道之人,一语便勾起我心中戾气,让晚辈自醒不己,晚辈就此先谢大禅师之德……。”
肖童此时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平静详和,上前再次深深一躬,却也是心诚意切,并无一丝牵强虚应之意,倒让大禅师心中微讶。
“没想到小施主小小年纪,却也是慧根深种,这种自醒自重之大智慧,可不是每人都有之物,不愧是名门之后,老衲佩服……。”
“大禅师过誉,小子虽然也心慕大道,却也不过是一介身不由己之人,只有些小聪明,万不敢言大智慧,不然何至于心魔纷起,不克自制……。”
肖童躬身入座,但一脸的愁容却绝非虚假,因为他是真为自己方才突然心魔骤起之事忧心,师尊的叮嘱虽然常挂心头,但眼前之局,却逼得他不得不疯狂修炼。
对于面前这位得道高僧,他自然无须掩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