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阎肃到底是与陆晼晚没有半点关系,因此他冷淡夏子清也不去说什么了,只不过是赵子离,这人分明是将陆晼晚放在心尖儿上的,竟也舍得让她受这样的折磨。若是有可能,夏子清当真想剖开他脑子看看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夏先锋为免太过急躁了!”一直将目光锁定在马背上,阎肃未曾回头,皱着眉头。这话却是对夏子清说的。
“……”愤怒到了极致,夏子清也算是没了脾气,只是看着这两人恨不得用目光戳死他们!
“起了,起了,你们看!”不知是谁,惊喜之余竟是扬着手臂朝校场上依旧被赤炎驮着满场打转的陆晼晚指去,满脸的不可思议。
闻声,所有的目光再度向陆晼晚聚焦。
竟然真的坐起来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陆晼晚抱着马脖子的手微微一松,双腿却仍是僵硬般地夹着马腹。前胸与马背之间分离了些许,陆晼晚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很好!
她能感受到,胯下马儿已经快到了极限,她拼着最后的力气也一定会在马儿筋疲力尽之前,完成阎将军交代的任务。
赤炎始终是不大安分的。
先前见着它已经丧失了一些气力,陆晼晚原本以为它不会突然发难,谁知这小家伙竟然还有力气!
当马儿再度狂奔,陆晼晚却是一改先前的策略,从腰间抽出短鞭,手起鞭落,惊得赤炎四蹄加快,迎面的风几乎要将她的皮肤割裂开来。
风声呼啸,鞭声呼哧。
校场内死寂一片,无一人舍得挪开目光。
听着那一声比一声响亮的鞭身,阎肃只觉得连着自己都一阵肉疼!那可是宝马良驹啊,他平日里都舍不得下重手,今日这丫头却是乐此不疲地一鞭又一鞭!作孽,简直作孽啊!
心里滴血,阎肃顿时一扭头朝赵子离看去,眼神哀怨。
然,赵子离却只是挑了挑眉,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两腿之间被磨得一阵阵地发疼,陆晼晚脸色有些发白。这长时间的颠簸着实让她有些力不从心,一如当初从莲溪寺回来时那般!
然而,不同的是,这一次,她不需要赵子离出手相救!
不知道赤炎驮着自己在校场内绕了多少圈,陆晼晚只觉得眼前有些发昏。知道自己若是再这样下去必定撑不了多久,陆晼晚索性双腿一松,紧接着又狠狠夹上马腹,手中缰绳一扯,竟引得赤炎调转了方向!
“我天,她还是个女人么?”
周围没有士兵再回答,目光中却是肯定的答案。很显然那骑在赤炎身上的是个女人,还是个漂亮女人,更重要的是——她还是个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的厉害女人!
之前阎将军为了收服这匹马,请了不下十个马夫专门调教,却是无一人成功,或者是在即将成功之际,反被良马将了一军!
是以,军中上下千余人,无一人敢在轻易靠近这品种优良、却是野性难驯的赤炎马!
却不想,今日这马却被一个女人驯服了?!
看着赤炎在陆晼晚的驱使下乖乖地朝箭靶的方向奔去,那些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见状,赵子离肩头一松,紧握在背后的双手也悄然松开,眼中浮上一丝丝自豪和欢喜。
果然,他的晼晚,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一旁,夏子清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却是黯淡了目光。是啊,赵子离才是最了解陆晼晚的那个人,还需要他来瞎操什么心!
马背上,陆晼晚试探了几遍,确定赤炎不会再反常,这才松了手上的缰绳。
脚尖勾在马鞍上,陆晼晚反手从背后取下弓箭,动作生涩地搭箭、上弦、瞄准,然后指尖一松。
呼哧!
微扬着下巴,陆晼晚眯眼看着飞出去的箭,缓缓松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221 子清请医
看着箭头没入箭靶的红心,陆晼晚肩头一松,顿时松了口气。
当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扣着弓弦,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凝结了一般。只在指尖松开的一刹那,她所有的注意力和气力便都随着那犹如流星般的箭矢一起飞了出去。直到——
看着箭头没入红心,箭矢尾端剧烈震颤着,她提起的一颗心才完完全全落了下来。
扬起的手臂缓缓方向,将弓箭取下丢给早就跑到跟前的士兵,陆晼晚双腿夹着马腹,手上缰绳一拉,便策马匀速朝演习台的方向而去。
看着台上早已惊犹未定的几人,陆晼晚扬唇一笑——如此,她算是完成了阎将军交代的任务了吧!
翻身下马,在赵子离的注视下,陆晼晚重回演习台,对着阎肃拱手一礼:“方才所见,阎将军以为如何?”
被这一声清冷的“阎将军”所惊醒,阎肃肩头一颤,只觉得额角跳得厉害!
如何?
这样精湛的技术,他还能说什么?
竟然连他那匹难以驯服的宝马都驯服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经此一遭,时间便过去了大半,天边逐渐显现出鱼肚白,却已是卯时。
清风乍起,校场上的人抖擞着肩膀莫名打了个冷战——方才,他们所见的都不是真的吧!
竟然被一个女人给比下去了,而且还是个年纪尚轻、看起来娇嫩欲滴的女娃!叫他们这帮从小从军、混迹军营的铁汉子、大老爷么儿情何以堪!
尤其是。在目睹了陆晼晚以如此强硬的方式迫得赤炎乖乖为她所用之后,在场的人心里边腾升起一股惧意。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一个言出必行、且姿态强硬的女人!
一身水蓝色的长裙在演习台上翩然起舞。眉眼分明的鹅蛋脸上写着坚定和自信,让那张分明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脸上平添了几分女子少有的英气。在马上颠簸了许久,长裙皱了一些,鞋尖也沾染了许多灰尘和泥土,但在这些人看来,那笔挺而立地站在阎肃面前的小女人依旧是美得不像话!
阎肃便一直这样看着她,似审视似好奇。眼前这个姑娘。身上有着不可估量的爆发力和惊人的意志力,看了她方才在马背上展露的风采。他竟想要一探究竟!
然而,所有的风光和满足都是表面的,陆晼晚微微垂下眼睑,敛去眸中的不自然。方才在马上颠簸那么久。两条腿早已经麻木得不像是自己的了,尤其是两股之间,疼痛非常,如不是她下马之后便一直强忍着,怕是一开始就露馅儿了。
可是,若这阎将军还要继续默不作声下去,她真要头疼了!
赵子离眼力利害无比,一颗心又时时刻刻都悬在陆晼晚身上,理所当然便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目光下落。他隐约能见着那长裙下的双腿微微发颤,陆晼晚脸色已经不如来校场时那般红润了,唇色更是褪尽了血色。怕是已经到了极限,不免心疼。
上前,不顾在场的将士,长臂一伸便将陆晼晚纳入了自己的怀里。衣衫上带着清晨的清寒,却是在两人相依之后变得温润了许多。
“阎将军,看了这么久。可是还未看够?”
将人揽在怀里,赵子离便能感受到陆晼晚身体明显的颤抖。她几乎是将身体所有的重量都依附在了他的身上。拦在她腰间的手不由得紧了紧,赵子离低眉看了她一眼,眼中担忧。
还真是不懂得怜惜自己的,竟然那般拼命,就为了让阎肃对她改观,值得吗?
“阎将军,您若再不发话,晼晚怕是要拜倒在您脚下了!”扬眉冲阎肃笑了笑。
一张惨白的小脸顿时让阎肃心惊。
方才那般拼命,现在竟是虚弱成了这幅样子,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大手一挥,便冲着陆晼晚不耐烦地嘟哝了一句:“都这样了还逞强,快下去快下去,省得在这儿碍老夫的眼。”
“你这老头儿,简直……”夏子清一听这话,当即就跳了脚了,也不管赵子离现在是不是带着陆晼晚正往校场外的营帐里赶。
“还费什么话,在这儿瞎叨叨还不如看看人家姑娘怎么样了!难怪姑娘家只瞧得上赵子离了!”阎肃向来是有话直说型,一双老眼又是个相当尖锐的,看了这么久理所当然便发现了夏子清对陆晼晚的不寻常,好歹他也是个过来人,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偏偏,夏子清向来是个会耍无赖的,若是平日在军营中,少不了会与阎肃拌嘴,也因此阎肃每次见着夏子清便想叨磕几句。眼下,见他这般,便嘴上快了一点儿,看着夏子清陡然变了脸色,也赶紧闭嘴了。
军中无聊,他虽是以打趣这小子为乐,但也知这男欢女爱之事对于他们这些小年轻而言,何其重要,便也不再往他伤口上撒盐了。
“行了行了,快去请军医给陆姑娘瞧瞧。”可这话一说出口,阎肃便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军中向来没有女人,连军医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儿,这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找不到个合适的人去给陆晼晚瞧伤,这……
“我这就进城请大夫!”
见阎肃突然停顿,夏子清自然也是想到了他的顾虑,当即便一个旋身跳下演习台,风风火火地往校场外跑去。
一阵风似的跑过赤炎马身边,夏子清微微迟疑了一下,但下一瞬便放弃了骑着赤炎进城请大夫的打算。这马性子太烈,还不知道受不受他的管控,若是强行性驾驭,指不定出不出得了这军营呢!
一路打横抱着陆晼晚,赵子离风风火火入了主帐,四顾一番,却是不知该怎样安置陆晼晚,一时间,竟像是个毛头小子般惶然失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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