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大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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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大娘子-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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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七垂头丧气地掀开帘子,进来就往刘氏面前一跪,双手抱拳请罪道:“姑姑,是我犯浑,您教训我吧。”

刘氏早听到他来就装作不知,拿着针线依旧缝衣服。

待阮小七进来跪下了,她一向忌讳男人给自己下跪,认为折自家的福份,于是腾地一下挪开身,不肯让他跪在自己面前,却始终不肯理他。

刘氏不肯让他跪,阮小七只好盘腿坐在脚踏上,抬头看着刘氏低声求道:“姑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这我也没别的可说。只是还得求姑姑去看看小芽儿,她刚才哭得厉害,又不让我挨近。”

刘氏闻言终于肯正眼看他,冷声问道:“她哭你就这么走了?”

阮小七见她终于开口,赶紧“嗯”了一声,答道:“我想着我在那里她更生气了,就出来了,想找您过去帮哄哄。”

刘氏恶狠狠地瞪了他半天,气得呼呼直喘,只说了一个字:“滚!”就低头缝衣服再不看他。

吴先生一直在帘子外头站着,听里面刘氏说了滚字就没了动静,不由叹了口气。

面对这样的刘氏,他也有些发憷,又实在没办法,一跺脚只好自己进去将阮小七拉了出来,

道:“她这是气坏了,定是不肯帮忙的。她那人,要是还肯开口打骂你,那就是有戏;像这样子话都懒得说的,你还是赶紧想别的办法。”

谭庭芝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懵懵懂懂地看了阮小七两眼,吴先生回头让他自己看书,虽然好奇,他向来听话就不再乱看。

出了谭庭芝的院子,阮小七转来转去也没想出个主意。

绕了一圈又回到主院贴着门帘子听了半天,里头一点儿声音也无,这心不由地突突跳了起来,以为谭雅别是气得很了,想不开上吊了吧。

顾不上惹不惹谭雅生气,“唰”的掀开帘子冲进去一看,才松了口气,原来是睡着了。

阮小七站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谭雅,眼睛还肿着,本来就细弱,如今脸就巴掌大点了。

他看了半天,才轻轻将谭雅的手裹在自己手里,心道真的是瘦了,这么握着,手腕子细的一使劲就能被折断一样。

他就这么看了半天,觉得心像是被人拧了几个劲儿一般,酸酸地疼。

慢慢凑过去想亲一下,还没靠近,见谭雅眼睛闭着皱了皱眉,又赶紧离远些,唯恐她醒来见到自己又生气。

好在谭雅只是在做梦,梦中不知是生气还是难过,一直皱着眉头,瘪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样子。

阮小七抓了抓头发,不禁暗骂自己混蛋。当时看到谭雅画的那腊梅图,最多撕了就是了,何必因为外人跟自家娘子吵闹?

害她气成这样,病了一场不说,跟自己也生分了,倒是如了那李瑾的意。

一想到那腊梅图,他抿抿嘴,轻轻放下谭雅的手,起身往书房去。只见那副惹祸的图还是刺眼地挂在那里,看它就有气,伸手就想撕了去,手都摸到了,顿了半天终是放了手。

心道:算了,先挂着,早晚有天我能让小芽儿自己将那画取下来,何必又为着这死物与她再吵起来?

阮小七站住那里搓搓手,实在不知该找谁帮忙说和。突然想到周老三女人多,应该处理这些事情游刃有余,再说唐氏与谭雅也常往来,嗯,就去周家。

又回内室看了一眼,见谭雅还睡着,上前将被子松松地搭在她身上,长呼了一口气,转身出了门。

☆、第67章

其实阮小七去周家拿不准周老三这时候在不在家;心想反正只要唐氏在就好;没想到周老三竟真在家。

唐氏前两天诊出了身孕,老蚌怀珠还真是将周老三的脚给拌在家里了。这次有孕夫妻二人都非常看重,就是娇柔外室那里,周老三都鲜少踏足了。

要说也不是没生过,只因此时唐氏已是将近三十岁,算是高龄产妇,自打生了老三那次伤了身子,已经好几年不曾开怀。

这次有孕,周老三简直是要把她供起来了,只要有空就盘亘在家里,唯恐有点闪失。

两人有三个儿子,实在盼望这胎能生出个女儿来,也好凑成个儿女双全。

只是那对不着调的夫妻二人都认为此次有孕自己功劳更大,难免口上争个不停。

常来常往的也不用下人通禀,阮小七进去时,周老三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高声谈论自己是如何一击而中,才让唐氏这棵老铁树开了花。

阮小七一进了大堂,周老三随便往他那看了一眼,身子动也没动,用手指指他,示意他自便,

接着跟唐氏道:“你说我吹牛,那就让三弟说!就你那破地,要不是我的种子强,还能接出个屁的果子?这能让你怀孩子是不是我周老三的本事强?”

唐氏站起身来,掐着腰骂道:“你让三弟怎么说?再说你们男人还不是一丘之貉,他定是要帮你的,有本事让弟妹说!

周老三,你给老娘坐好了,腿放下,让弟妹看见丢死个人!”

回头往外一看,“咦”了一声,奇道:“弟妹怎么没一起来?”

周老三也放下脚,站起身往阮小七身后看了看,打量他半天才开口问道:“怎么了,老三,精神不对啊。才回来就又到赌坊去了?”

唐氏拍了他一下,骂道:“放你娘的屁!你看三弟右脸上那道血印子,就知道是在家弄的。”回头看阮小七问道:“是不是弟妹跟你别扭了?”

周老三插嘴嚷嚷道:“弟妹那娇滴滴的,哪像你个母老虎一样,伸手就往人脸上去的。三弟肯定去赌坊了,他那模样就是以前连着赌了几天的样子么。不过你那右脸上怎么弄的?”

唐氏眼睛一瞪道:“你懂什么!弟妹前些日子心里不自在呢。”

阮小七被这两人吵得头大,很是怀疑自己找这两人帮忙是不是靠谱,冲着两人摆摆手,问唐氏道:“二嫂,你有了?恭喜恭喜,想要什么跟兄弟说。

哎,你知道我娘子心里不自在啊,她跟你说过?”

唐氏双手护着现在还完全看不出来的肚子,周老三不用她吱声就殷勤地过来小心扶她坐下,唐氏坐稳后,才冲着阮小七点点头道:“嗯,她前些日子不是病了好长日子么。

我得了信去瞧她,不像以前一说到你就羞得满脸通红,我提起你来她也不接话,我猜是与你起口角了。

就是怎么问也不肯说,只自己一个人憋着。

我看她这些日子瘦的,本来长得就像画里的人,这回好了,跟纸片似的,直接能挂墙上了,怕是她心里十分不好过。

要我说,有什么不高兴的就该骂出来,要不就打,自己苦自己,你们男人在外头还浪得乐呵呢。”说完,往周老三那里斜了一眼。

周老三正听热闹呢,闻言皱眉道:“你说就说,七三八四的,怎么又能牵扯到我身上。”

唐氏哼了一声,撇撇嘴道:“那是因为你心里有鬼。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周老三不欲与她为此争执,摆摆手,点头道:“对对对,我说不过你,你最对了。你就改名叫胭脂对!”

阮小七见不得那两人在自己这个伤心人面前打情骂俏,过去掂了一把椅子过来在两人对面坐下,叹了口气,

抓抓头发,又撸了一把脸道:“你俩可够了啊,差不多就行了,看着膈应。二嫂,你跟她不是挺好的?快点救救兄弟啊,她现在看都不肯看我。”

唐氏身体向前倾,盯着阮小七的眼睛,问道:“弟妹不肯说,那你自己说说,你们俩怎么了,你怎么招她了?”

阮小七就将那天自己听到李瑾的事情,回家跟谭雅如何发火讲了一通,顿了顿,还是没说谭雅画腊梅的事。

不等唐氏开口,周老三插嘴道:“操,那什么李五郎还惦记着弟妹呢,等咱们兄弟打进京城。。。”

唐氏使劲掐了一下他,骂道:“嘴里没有个把门的,要透了风声可坏了大事。不会是在那个贱人那里也说过吧。”

周老三揉揉被掐的地方,点头称是,道:“行了,知道了。我就刚才说说,别墨迹,这屋子只咱们几个,有谁能透风声。”

见唐氏还要开口,立刻恼了,张口骂道:“操,这几天给你点儿脸啦?”

唐氏一边骂着:“你他娘的跟谁操操的?”一边站起来,“呼啦”一下推倒了身下的椅子,撸袖子就要动手;

周老三也瞪着眼睛挺起胸脯,嘴里依旧骂骂咧咧。

阮小七叹口气,站起身来隔开剑拔弩张的两人,无奈道:“行了。说我的事,快点,我这心烦着呢。

你俩等我这头完事了再打。”说完,又上前将唐氏的椅子扶起来摆正。

周老三夫妻两人怒视对方一阵,方各自坐下来。

唐氏想了想道:“弟妹哪里是那样的人?我以前一提你脸红那样,我看分明就是跟你要好;

再说她们那样的读书人家最重名声,你那么说她,碰到心窄的,投河上吊都有的。

更何况,那什么李瑾画她又不是她画李瑾,你跟她闹什么?”

阮小七喏喏不开口,心道:她是没画李瑾,他娘的,画个腊梅花挂在墙上,干巴巴的,有什么好的。

只听唐氏接着说:“要我说,弟妹还是在意你才那样伤心。

好好的,你突然回去骂人家一顿,临了还把人家推摔了,回头哄都不哄,扭头一走一个多月,是个人都要生气。我看弟妹那场病说不上就是因为这个。”

阮小七叹口气,道:“她非说我打她,我是真没打她,就是打自己也不舍得动她一下啊,哎,现在说这个也没什么意思了。

给她拿刀子,让她割我几刀还回来她又不肯,好像还更生气了,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唐氏奇道:“她个娇滴滴的斯文人,能气成什么样,不过就是生闷气,自个气自个罢了。”

提到这个阮小七也来了气,瞪着唐氏道:“还说呢,二嫂,我娘子刚嫁过来时多文雅的一个人!

我不过让你帮着带出去散心几次,你跟她说什么了,怎么学得和你一样了?她还小着呢,有样学样,你那些个作风别教坏了她。”

唐氏眉毛一挑,瞅着阮小七右脸上那道血印子嘻嘻笑道:“我怎么教坏了她?她揍你了不成?”

阮小七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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