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正好碰见一队要去靖州的商队,那领头的和镖行镖师相熟,两个人以前是老乡,还是邻居,就干脆两方合作一伙儿,互相有个照应。
“不知道靖州怎么样?听说靖州那边自古以来就缺水,还多匪患。”
许爱丽看着外面面黄肌瘦的那些穷苦百姓,多少有点儿忐忑不安。
要是靖州的情况很糟糕,他们这会儿过去,不是给许薇姝添乱。
老太君是让他们给姝娘送东西来的,可肖氏,那位夫人的意思,大家心里头都清楚。
肖氏是打算让许薇姝出点儿银钱,好让国公府渡过难关。
许爱丽手里还攥着一笔姝娘留下的银钱,打算给姐妹们当嫁妆,她很清楚姝娘的性子,那姑娘以前傲,现在却是个心善的,对姐妹也关心,如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她绝不会不管不顾。
可——王爷会怎么想?
要是王爷把自己几人,当做打秋风的亲戚,再因此迁怒了姝娘……许爱丽越想越觉得,她还是报喜不报忧吧,把东西给了姝娘就赶紧走,不要多留,省得再给她添麻烦。
许爱丽也不是只为许薇姝着想,她多少还是觉得,若姝娘和安王的感情好,多少更容易照拂他们这些亲人,若是两个人闹得不愉快,对他们也没有好处。
一路千辛万苦,终于到了靖州。
有好几回,三个人都打了退堂鼓,要不是回去一样难,说不定他们都不愿意继续走了。
“这……这就是靖州府?”
许茂竹目瞪口呆。
其实一进靖州地界,他们就隐隐约约发现不同。
外围还正常些,就是经常能碰上从周围,甚至更远的州、郡逃来的人们,到处是扶老携幼,匆匆而至的人群,连许茂竹他们,要不是跟着商队,说不定都被当成难民。
即便是跟着商队,他们还是去做了一次什么检疫,让医生开了一大堆苦药汤子灌下去。
换了以前,阿蛮非要发飙不可,可这一路上,大家没少受委屈,但凡进城门,都少不了要给守门的兵丁一些好处,否则身上的东西还不都给扒走?
现在这点儿小事儿,谁都不会放在心上了,和他们经受的其它折磨比,喝点儿药算什么!
进了靖州地界,三个人都觉得有点儿怪,也说不出具体哪里怪,或许是面黄肌瘦的灾民虽然也有,却没有其它地方的那种腐烂一样的气息,他们同样饿肚子,可眼睛是活的。
也或许是,这里秩序井然,来来往往的商队很多,也显得特别热闹,根本就没有他们一开始想象中,盗匪横行的场面。
等到真正看到靖州,看到那高大的城池,走在平坦宽敞的路上。
许茂竹的腿都开始发软。
只看城门,这里或许不比京城繁荣,却绝对比京城更壮阔,感觉也不同。
他好歹还能说话,阿蛮和许爱丽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周围有几个正站在道边喝茶的老汉,就笑道:“新来的?来来,喝口茶,你们是经商啊,还是务工?要是想常住,就得先去衙门领个证儿,天黑衙门可不办公,现在去正好。”
“……”
衙门……
许茂竹半晌没说话。
三个人面面相觑,都以为这老汉耍他们玩呢。没想到,同行的商人到有个管事的过来,笑道:“二位听说是来找人?你们要是有亲戚,去投亲戚也行,不过,就是投了亲戚,还是要先去衙门把证给办了,要不然不大方便,我们去登记,顺便看看什么时候开展销会。”
许茂竹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读了十多年的书,全都白读了,根本听不懂人家说什么。
寒暄几句,双方分了手,许茂竹带的盘缠也几乎不剩下什么。
三个人就一边打听,一边向王府的方向走。
这到不难,整个靖州最繁华的,就是王府附近的街市,最显眼的,就是那座看起来不大的王府。
道边绿树成荫,地上干干净净,行人或许匆忙,或许并不富裕,但一个个精神抖擞,甚至看不见乞丐。
一个乞丐都没有。
许茂竹并不询问,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听说王妃专门使人给你们家打了一口井?你个老太婆还真有福气。”
走着走着,耳边就听有人絮语。
扭头看过去,都是些寻常百姓,中间有个头发雪白,看不出是多大年岁的老人,坐在石凳上嗑瓜子,听人这般说,脸上就露出几分笑意。
“我们家大柱儿一共替咱们靖州,挖了十三口井,王妃见他要出去做工,我年纪大了,挑水不方便,正巧我那院子里又有水脉,才命人就在我院子里挖了一口,咱们靖州的水,可一点儿都不苦。”
他们都是一口一个‘咱靖州’‘咱靖州’,说得分外亲近。(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不同
许茂竹却听得出来,这些人说话还带着古怪口音,口音尚不同,像是来自天南海北。
不过,如今到有趋向一致的迹象了,都是偏向于官话,而且还说得比较不错。
许茂竹一行人,在王府门口发了会儿呆。
整个王府,外表看来其实已经算相当不错的,虽然好像不算特别大,围墙却很高,门槛也高,比京城的那些王府半点儿不差。
琉璃瓦和朱红的大门,以及门前威武的狮子,狮子口中荧光闪闪的明珠,无不说明,陛下对安王爷的爱重,听说当初皇帝陛下还专门拨下钱款,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孙子建王府。
当初安王爷离开京城,万岁爷私底下掏了内库,就是为了给他多积攒些家业,省得到靖州这等地处受苦。
“哪里受苦了?”
许茂竹半晌没吭声。
阿蛮和许爱丽一时间也忘了上前叫门。
好在别看王府瞧着平平静静,一点儿也没戒备森严的样子,实际上,因为王爷不在,王府比往日的安保等级还高。
没多时,就有人出门,客客气气地问道:“公子,您可是找人?”
许茂竹一愣,连忙道:“……在下姓许,乃是贵府王妃娘娘的堂兄,敢问可帮我通传一声。”
“原来是贵客!”
也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里面就很清楚他是谁,大门洞开,先把人让进会客室,才遣派人去通知许薇姝。
许茂竹他们等了还没片刻,一盏茶还热气腾腾,许薇姝便穿着便服,出现在门前。
阿蛮:“……”
这种速度。
其实不奇怪,最近几天的暗哨都是京城的老人,谁还不知自家王妃的底细!
如今王府安保工作,除了大书房外。大部分是许薇姝负责,她这个王妃娘娘没用多少时间,就把那些个侍卫给折腾得,比球球还要温驯。只要王爷没给相反意见,就对她的话,从无异议。
这种情况,简直吓到宝琴和玉荷她们了,不光是她们。连王府里一些老人,也都有点儿担心。
他们到不是担心别的,就怕王爷对王妃心有芥蒂,再觉得王妃是个爱权的人。
许薇姝到半点儿不肯委屈了自己,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开始,她本身也不是特别有把握,自家那个男人,当真对她很放心。愿意实现成亲前的承诺,由着她过她想要的生活。
只是,没有把握,她也做了。
她就是想顺从本心,也看看选择方容,算不算她的英明决策。
显见,许薇姝赌赢了。
方容那么一个对人颇有戒备,简直倾向于怀疑论的男人,当真一诺千金。
王府的事情交给她,便再不肯多嘴。她去训练侍卫,改变巡逻方式,创造出警戒等级等种种奇奇怪怪的说法,他看过之后。只说了句——‘我家王妃确有大才。’就松了手,一概由着王妃做。
别的不说,哪家的男人,会愿意给自己的女人划一块儿土地,支持她建自己的邬堡?
一直到被许薇姝迎进客厅,坐在椅子上。吃到了他感觉似乎很多年都没有吃过的点心,喝上上好的茶水,许茂竹还是有些晕晕乎乎。
他抬头看了一眼,姝娘正和许爱丽和自家妹子轻声说话,问的都是国公府的事儿,偶尔一抬头,目中隐隐约约就流露出一丝悲悯的情绪。
许茂竹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以前。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姝娘坐在桌前,似乎很高傲,但其实,对他,对阿蛮,她很少摆什么架子,国公爷送了她什么好玩的东西,她也总想着和自己还有妹子分享。
那时候,他是什么感觉?
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这个姝娘又要欺负人,他要保护妹妹,他自己无所谓,被欺负也就欺负了,可妹妹不行,他只有这一个同父同母的亲妹子,身为兄长,他有责任照顾阿蛮。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大约就是一种少年的叛逆心理。
他爹娘一直说,姝娘是国公爷的女儿,不只是他的堂妹,他对待她要慎重。
偏偏,娘亲提起这个女孩儿,心里头总是不高兴,身为人子,感受到爹娘的情绪,这心里头怎么可能没有戒备?
他还生气。
姝娘哪里好?读书比不上阿蛮,眼睛跟长在脑门上似的,除了长得好,就没一处讨人喜欢,可大家出门,只要有她在,外人就再也瞧不见他和阿蛮!
他不喜欢姝娘,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后来,姝娘也不理会他和妹子了,那到也好,离得远些,也省得阿蛮跟她学坏,或者被人欺负。
再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同。
伯父去世,伯母也跟着追随而去,姝娘变成了孤儿,他爹爹继承了国公之位,他到成了国公府正正经经的小公爷。
可是,他反而觉得,比当年伯父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