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靖州也有自己的士兵,你们看看,我身后站的这些,都是王府的精兵。”
许薇姝停了停。转头看向自己人,“你们告诉他们,你们认为,我靖州的老百姓是什么人!”
“衣食父母!衣食父母!”
“你们当兵是为了什么?”
“保家卫国!”
“有人欺负我们的父老乡亲。你们要怎么做?”
“杀!杀!杀!”
这气势,只有二十人而已,竟一点儿都不比这三万人差。
这些西北军都愣住。
一个个的全收了声,连笔直的腰板,也稍软下来,但还是都不说话。
“不说这些没用的。我就是想告诉你们,你们在别的地方如何,我管不了,你们怎么想,我也管不了,但在靖州,所有人都要守我们靖州的规矩。”
许薇姝忽然策马飞驰,一鞭子一个,卷起那些士兵中的三人,一甩,就甩到前面去。
队列顿时有些凌乱,有人开始嚷嚷,但不知怎么回事儿,一对上许薇姝那双眼睛,竟有些闹不下去,所有人转头看向蒋文。
蒋文也看着许薇姝,面无表情,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许薇姝却是不看他,把怀里瑟瑟发抖的女孩儿扶起来,让她仔细看。
“你看清楚,是不是他们?”
那女孩儿一看,顿时吓得猛地趴回许薇姝的怀里,大颗大颗的泪珠掉下来。
许薇姝却硬着心肠:“别哭,你一定要看,看仔细了,我们不能冤枉人。”
女孩儿终于承受不住,大哭道:“是他们,就是他们。”
“领头的是哪个?”
女孩儿咬了咬牙,指向那个一言不发,恶狠狠瞪着许薇姝的汉子。
许薇姝点点头,当即宣判,处以绞刑,连衙门都不用去,就令手下的士兵执行。
其他两个,也是杖刑三百,这三百下打完,就是控制着力气,能活下来恐怕也要残了,至少这次他们别想跟去西北。
许薇姝抱着那女孩儿,就让她亲眼看着那个人被处以绞刑,还就当着这些士兵的面。
蒋文麾下的士兵们顿时骚乱,许薇姝一拉弓箭,嗖嗖嗖一连射了十箭,专门钉那些士兵的脚面,一时间把这些人都给镇住。
主要是,蒋文没说话。
将军不发话,这些士兵也不敢真的就闹起来,在加上许薇姝说话时,多多少少用了些手段,让这些人也不能不受触动,直到人被绞死,整个场地一片寂静,许薇姝才调转马头,载着那个依旧很害怕,可脸上的麻木却消退的女孩子纵马而去。
一帮侍卫连忙跟上。
蒋文盯着她的背影,一直到许薇姝消失不见,才回头扫了一眼,冷冷道:“开饭!”
可谁还有心情吃饭!
张副将整个人都快炸了:“……将军,咱们多少年没吃过这种亏了?”
虽然整个西北人散了,可跟着蒋文从不吃亏,这已经是根深蒂固的信念。
蒋文沉默,半晌才道:“她是安王妃。”
没错,之所以不发作,之所以没有闹起来,并不只是因为靖州确实和其它地方不同,他在其他地方的老百姓眼中,看到的只有麻木和绝望,可在这里,每个人都是活的,那些人只要被逼急了,是真的会反抗。
更多的,还是因为许薇姝是安王妃,他以后就是安王旗下的人,无论皇帝是想让他制衡安王,还是有别的念头,他至少不应该现在就和安王妃起冲突。
而且,蒋文走南闯北多年,惹祸一堆,都没有掉脑袋,那是因为他知道什么时候能闯祸,什么时候不能,现在,在靖州,他觉得自己应该安静。
“告诉手下的人,这几天都给我安分些,如果再招惹出乱子来,别怪我军法从事!”
张嵩只好委委屈屈地去传令。
一时间,整个军营都安静下来。
蒋文扫了一眼,忽然有一种感觉,他引以为傲的这些士兵,其实还远远算不上真正的精锐之师。(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勤王
许薇姝把那个小姑娘送回了家,也没多安慰什么。
这种事儿,靠别人安抚并没有用,只有靠她自己,她自己走出来,才能海阔天空。
回了王府,许薇姝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儿担忧,连忙又给方容去了封信。
要知道,蒋文这人的性子实在有些睚眦必报,他一个男人,不可能找许薇姝的麻烦,可方容那儿的压力,指不定会更大一些。
不过回头一想,蒋文此人狂妄自大,现在敲打他一下,到了方容那儿,说不定他会安分得多,也不是全无好处。
许薇姝想得很轻松,但王府那些属官们,自从知道皇帝令蒋文前往西北之后,已经开了十几次的碰头会。
这事儿在他们眼中,那是大事。
方容去西北做什么,谁都知道,他是去掌兵权。
国内禁军,由皇帝亲领,除了皇帝的命令,明面上绝不会听从旁人,至于私底下有没有和皇子们勾勾搭搭,那谁也不知道了。
镇南王听调不听宣,镇守西南多年,都快成了独立王国。
忠王立有军功,军旅出身,他在军中人脉极广,虽然表面上现在已经不领兵了,但实际上他一直觉得自己在军中的威望无人能比,现在在京城活动,看起来安分,也就是给皇帝看的。
义王表面上看着到没染指军权,但他想必也不是不想要。
如今皇帝有大半年没正经上朝,太医们天天在宫里守着,他整日寻灵丹妙药,还让国教的高人们替他炼丹,很有昏庸糊涂的迹象,那帮皇子怎么可能不着急?动作大起来也正常,要是换了以前,给他们一千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动兵权的主意。
方容被派去西北,能正大光明地染指兵权。又怎么可能不重视?
要是他会让西北军从他的手里溜走,那他就不是那个能拐带羌国大将军的方容了。
许薇姝和自家男人算得上心意相通,甚至想,要不要给蒋文找点儿麻烦。让他别太顺当了,当然,也就是想想。
靖州上下都盼着那些士兵们赶紧走,只是对方的粮草都消耗干净了,还有被服也要补充。正准备从附近的几个州郡,调拨军需物资,就干脆在这儿休整一下。
许薇姝在这方面也没卡他们的意思,直接把要上缴的红薯干,还有一些米面,都弄来先给他们,甚至从准备送去给方容的被服里抽出来不少,添给了他们。
不过,那些被服上都缝了安王府的印记,每一件都有。那些个士兵们穿的用的,都是安王府的东西,天长日久,肯定天然会对安王府有好感。
大殷朝的人,也不是不知道宣传自己,像忠王那些人,手底下都养了一批文人,给自己鼓吹,但像这类潜移默化的手段,还真没人注意过。
许薇姝一早就打这样的主意。但凡她打造的商品,军粮,被服,鞋帽。水壶等等等等,都先印上安王府的记号,就用的王妃自己刻的那一方小印,一个小小的安字。
就算是眼下,安王府那些军士们,看到这个字。心里头就踏实。
书房里的灯火彻夜长明。
许薇姝盘了会儿账,伸了伸腰,就听见叮铃铃的铃声,球球摇摇晃晃地晃过来,钻到她怀里,蜷缩着躺下。
顺了顺雪白的长毛,许薇姝就闻见一股酒香。
这小家伙肯定是偷喝酒了!
果然,没过片刻,玉荷就气急败坏地在门口儿呼道:“娘娘,球球又打碎了一坛子好酒。”
“行了,我教训它。”
许薇姝失笑。
西北那边多高山,气温低,常年积雪,她就想给方容他们送一批药酒,酿造的时候,喂了球球一点儿,不成想这只猫竟然就喜欢上喝酒。
许薇姝猜,大约是她在里面兑入许多吉水的缘故。
球球去地下室捣乱,一身的长毛都黏在一处,许薇姝伸手给它一点点梳理开,小家伙舒舒服服地趴着,嘴里直哼哼,还知道转转身,惬意的不得了。
这边正哄着球球玩,外院那边就传信过来,说是那群兵匪偷窥民团练兵,让祁县的民团给抓了两个人,双方又对上了,许薇姝只好抱着球球去打圆场。
事情到没闹大,就是蒋文看许薇姝的目光,古里古怪的。
“没想到,靖州民间居然还藏着一支训练精良的精锐之师!”
他这话,实在是意味深长。
连许薇姝都一瞬间觉得背脊发寒,面上却不肯落在下风:“蒋文谬赞了,我靖州不比别处,民风彪悍,匪患横行,还与羌国毗邻,恐怕难免一战,我百姓们不努力习武,如何保卫自己的家园?”
蒋文一笑,脸上就带出几分戏谑:“王妃不必对我一个外臣解释。”
一句话,连许薇姝都憋了口气,她身边的几个侍卫,甚至动了杀意。
当然,蒋文的身份摆在这儿,谁也不敢动他。
只是这个人太古怪,万一他要是胡说八道,恐怕还真是个麻烦。
许薇姝摇了摇头,让村民们把他的人都放走,很随意地道:“将军可以告诉你手下的官军,咱们民团就是自己练习练习战阵而已,不用偷偷摸摸的,想看的话,尽管参观。”
说完,也不等他答话,就借口要回去筹备军需,掉头走人。
也不只是借口,如今许薇姝更盼着这个祸害离得远点儿,她对蒋文的印象是一天坏过一天,每天给方容写信,都会提到要他小心。
方容一开始接到从靖州来的,上到自家媳妇,下到手底下那帮属官,一共三十多封信,其中核心思想就是要他想办法压制蒋文。
送他的信,好歹还比较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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