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小民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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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小民之计-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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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殿,先受众臣跪拜,而后坐下,身旁的老黄门便忙不迭地盛满了一樽酒放到刘协面前。
   刘协忍了,抬起一口仰尽。
   老黄门道:“皇上,您慢点儿啊!这样子喝,丞相还以为皇上制气呢!”
   又递来一樽。
   刘协瞪住这个老黄门,他才闭了口。
   刘协低声道:“你一个贱奴,怎敢在朕面前多嘴!?”
   那老黄门只是躬了躬身,从刘协住进许都长乐宫,他便一直作为曹操的耳目盯着刘协,几年下来,外面的大臣们都要对他问个好,很是狗仗人势。
   刘协再忍,将一樽酒分两口喝下。
   他来之前,只随意吃了点点心,这才想取筷子吃点东西,居然又是一樽酒放到面前。
   “啪!”
   刘协将筷子拍在案上。
   老黄门这才知道过了头,忙跪下。
   曹操在左面问:“皇上?何事?”
   那眼神,那口气,威胁意味十足!
   酒意上头,刘协抬着酒樽起身,走两步到曹操面前:“爱卿!”
   曹操起身,眼里警告愈甚,嘴里只说:“皇上!臣怎敢劳皇上亲身……”
   曹操话没说完,刘协摇摇手,抬着酒樽往阶下走去。
   曹操打个眼色,几个黄门连忙追下去拉刘协。
   刘协甩开他们的手,酒洒了一些在衣袖上也不管,在百官注目下一路走到金华殿门口。
   所有人都站起来望,不知怎么回事。
   曹丕巡查了一圈回来,刚走上金华殿前台阶,就看刘协抬着酒樽跌跌撞撞的跨出殿门,站在阶上对他笑,后面跟着众臣。
   刘协朗声道:“子桓,今夜难得有月光!你诗文写得好,朕也会,朕念给你听!”
   曹丕穿着甲胄,佩着长剑,单膝跪地。
   刘协扬声道:“事与时违不自由,如烧如剌寸心头。乌江项籍思归去,雁塞李陵长系留。燕国习霜将破夏,汉宫纨扇岂禁秋。须知……”
   曹丕被诗句里的意思惊出一身冷汗,上面曹操听到刘协念出这几句,心头已经暴怒,喝道:“皇上醉了!又兼大病未愈受不得风!卫士何在!?扶皇上回温泉殿歇息!!!”
   百官惊惧——不叫黄门,叫卫士,曹操动怒了!
   刘协饮了口酒,酒樽脱手,掉到地上,尤笑道:“须知入骨难消处!莫比人间取次愁——”
   曹丕跨过滚落阶下的酒樽,匆匆赶上去,怕别人伤了刘协,一臂张开,扶住刘协,高声叫人抬辇车来。
   刘协只醉了一半,另一半是气的。
   被押送回温泉殿后,仍旧苦笑不止,问跟进来的曹丕:
   “朕死期到了吧?哈哈哈……朕八岁的时候……李儒便奉董卓之命,鸩杀了朕的兄长,如今,子桓也要奉你父亲之命,把朕也鸩杀了吧?朕和兄长,竟是一样命运,不如早死!还有兄长一道……不如早死!!”
   曹丕听得眼眶发红,也顾不得周围黄门,一把将刘协抱在怀里道:“不会的!一首诗罢了,父亲绝不会为了一首诗便……”
   会还是不会,他自己都说不准,怎么说服刘协?
   前一阵程昱便对曹操说要刘协行不了冠礼,那是什么意思?曹丕已经想了无数次,只不敢断定那就是要杀刘协的意思。
   如果说那时候曹丕不能断定曹操会不会听信程昱之言,但有了今天醉酒吟诗的事情,八成的可能,刘协活不过加冠的日子。
   曹丕的眼睛,在刘协看不到的角度渐渐的露出豺狼一般的凶光来。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曹植也记挂着,在偏殿听说天子酒醉吟诗,把那诗句念了第一句,曹植也急了,一路硬闯到温泉殿来。
   宫卫只敢追到殿外,曹植冲了进去,就见曹丕抬手,在刘协颈子侧面一掌,刘协滑倒在曹丕怀里,双目紧闭。
   曹植大惊:“曹丕!你欲何为!?”
   曹丕看他一眼,对门口站着的曹纯道:“关闭殿门!命王保带外面卫士往外围巡逻!”
   曹纯道:“诺!末将就在外面,公子有事便叫!”
   说完,把殿门拉上。
   曹植惊疑不定看着,曹丕把刘协抱入寝殿,左手按着腰侧剑柄出来道:“今晚的事,我有话要嘱咐你们,都到殿门那去。”
   温泉殿的黄门忙聚集到前殿中间,站着等。
   曹植像是想到什么,定定看着曹丕,似乎身体已经僵硬了。
   曹丕从黄门中间走过,走到最后一个边上,张口道:“今夜之事,怪只怪你们长了眼睛、耳朵、嘴巴!”
   左手拇指一顶,长剑一闪,已然出鞘。
   极轻的破风声里,前面的黄门不敢回头,只听到重物落地之声。
   曹丕面无表情连杀了七、八个,才有黄门被溅到血,惊声惨叫出来,可是惨叫只得零星几声,温泉殿的黄门已死绝。
   曹植哪见过这等场景,见曹丕眼睛扫来,脚一软,瘫在地上:“二二、二哥……”
   曹丕喊:“曹纯进来!”
   曹纯打开殿门,一看里边情形,忙把头低下去,盯着地面走进殿内。
   外头宫卫已走了个干净,曹丕道:“找人收拾了,放把火——”
   刘协被曹丕打晕,黑沉沉的晕了几个时辰才醒,眼睛还没睁开,脖子侧面就疼得他哼出来。
   “呃……”
   一手按到疼痛的部位,手上带的热度立即就缓解了疼痛。
   刘协眼皮子抖抖,睁开来。
   天色灰蒙蒙的,呵气成霜,一片片黑黝黝的影子飞快倒向后方。
   刘协刚开始以为还在做梦,耳朵里马蹄声听得越来越清楚,身体随着蹄声颠簸,这才明白过来,在马背上——
   一张嘴就是一阵凉风入喉,抱住他的人听到他咳嗽,把斗篷裹紧。
   刘协全身都冻得发僵,越发清晰地感觉到拥住自己之人的体温。
   “子桓……子桓?”
   带着他的人拉下遮面的布,正是曹丕。
   “伯和醒了?”
   刘协还穿着宫里的袍服,侧坐于曹丕身前,听到曹丕询问,反身抱往曹丕腰间。
   曹丕将刘协拥得更紧些,向后喝道:“加快速度!!”
   刘协越过他肩头看去,影影绰绰几十骑奔行在雪地林中。
   积雪很厚,马匹跑得十分吃力,而且风雪未停,落到身上的雪花都是大片大片的。
   刘协呵出口气——押对了。
   久违了,自由的空气~
   曹丕带得有换乘的马匹,刘协乘着换马时,把下衫撕开,甩开袍服下摆,自己爬上马背去。
   反正里边有裤子,自然选一种舒服的方式赶路。
   相对刘协淡定的行为,曹丕和曹纯表情都很囧。
   刘协唯一不淡定的,就是曹纯马背上的正太曹植。
   曹丕莫非打算,曹操要是追上来,就拿曹植做人质?
   这念头也就一晃而过。
   曹丕换了马,牵了刘协的马缰,又开始逃命。
   一逃,就逃了两天。
   曹丕出逃时十分仓促,仅带了换乘的马匹,水囊干粮等一无所有。
   路过没结冰的溪流时,才能匆匆停下来饮点水。
   曹丕那些亲卫和曹丕自己都趴在河边喝水,曹丕却每次都用头盔装了水给刘协。
   刘协道:“朕自己去喝一样的,手已经冻了,不差那一点。”
   曹丕固执道:“河水刺骨,我取来。”
   就这样风雪兼程,到第二天黄昏,洛阳城残破的废墟进入视线。
   进了城后,天都黑了。
   刘协几乎丧失身体知觉,下马都用栽的,幸好曹丕有防备,把他接住了。
   亲卫们去找歇脚处,曹丕拥着刘协,给他暖和身体,不满道:“伯和若让我抱着赶路,也不至于冻成这样。”
   刘协路上冻僵了,这时候才浑身发起抖来,嗑着牙齿说:“为何来洛阳?”
   曹丕往长乐宫废墟方向看看,叹道:“董卓西迁,焚毁东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十年了,仍旧没有人烟,无人来争抢这里,我一时急迫,只想得到这唯一安全的地方,害你受苦了。”
   刘协心里一暖,侧头靠在曹丕肩上:“子桓不也为了朕,抛下了江山吗?”
   曹丕笑道:“那江山又不是我的。”
   刘协微微内疚:“现在还不是,将来却一定是……”
   曹丕道:“将来的事谁说得清,父亲看起来英明,对待他的儿子却难以公正,曹植仅有一点诗文而已,便得宠爱,现在又多了个曹冲,我若真想接掌父亲权势,难!”
   刘协笑起来:“莫非是觉得太难了,才拐了朕跑出来的?”
   曹丕很二皮脸地蹭着刘协脸颊道:“被伯和猜中了,猜中了也别说出来啊!哎!”
   “哈哈……”
   刘协脸上笑着,心里却很酸涩——曹丕、曹丕、曹丕……
   残漏的屋檐下,曹植抱着膝头,看着不远处紧紧拥在一起的两个人,睫毛上落了雪沫都不会眨一下眼。
   过了这么多年,洛阳城里能遮风避雪的房屋都找不出一间来,眼看雪越下越大,就连马匹也需要个躲避的地方,刘协想到个地儿。
   冷宫——
   那地方搜掳财物的人看不上,长乐宫被焚毁,冷宫却是单独的一处地方,火顺着烧的话,恐怕也烧不到冷宫去。
   结果刘协还真想对了,冷宫的宫墙已毁,但那一圈平房只破了些屋瓦房檐,倒是能让他们人马进去躲避。
   亲卫们先收拾了一间内室出来,拿马鞍之上的毛毡铺了一个简陋的地铺出来,便去料理马匹。
   曹丕让曹纯带着曹植,等人退出去了,便把披风解下来,往毛毡上一铺,捡些房子里干燥的木头来生火。
   等暖烘烘的火焰跳动起来,才拉刘协到火边坐下。
   “伯和,先委屈一阵……”
   刘协问:“怎么?你还能有办法解决?”
   不是他怀疑曹丕的能力,而是曹丕担心他吃不得苦,他还担心曹丕这个贵公子没吃过苦!
   他上辈子就是个小百姓而已,可曹丕却是彻头彻尾的公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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