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首辅张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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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首辅张居正-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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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保跟随李太后及朱翊钧逛御花园的时候,李太后提起:“这些日子,老没见张先生,他一定很忙吧?”冯保说:“可不是,张先生这会儿是一脑门的官司!”李太后问:“为什么?”冯保说:“还不是胡椒苏木折俸的事!”李太后也已经听说京官们对实物折俸的事十分不满,却不知道严重到什么程度,冯保告诉她说:“大街小巷听到的都是怨言。有的说这是张居正怀私罔上,借此离间君臣情义;有的说不是太仓银告罄,而是国库陈年积压杂物太多,实物折俸,是酷臣寡义之举;这事儿,在两京各大衙门里,已被吵得沸沸扬扬。”李太后忧心道:“这么大的事情,张先生为何不向皇上禀报,也不见两京官员的奏本。”冯保说:“张先生没有禀报,依奴才看,不是故意隐瞒,而是另有隐情。”太后关注地抬了抬眉毛:“是吗?有何隐情?”冯保说:“就为那个被刑部拘捕的章大郎。”李太后道:“听说,他是邱得用的外甥?” 冯保说:“说实话,两京各大衙门的官员,之所以有怨言,就是因为没有人敢把章大郎明正典刑。”
  这话等于将章大郎置于跟朝廷的法令对抗的位置,朱翊钧好奇地说:“张先生也不敢吗?”冯保说:“张先生是有心人,他说章大郎是失误致死人命,这一个‘误’字,说明他有保全章大郎性命之意。”
  李太后问:“他为何要保章大郎?”
  冯保说:“投鼠忌器啊!如今,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太后娘娘对邱得用非常信任。章大郎过去还算老实,打从邱得用升任乾清宫管事牌子,他才变得嚣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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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巨室哗然(6)
冯保这一句话里面有好几重意思,既让李太后感觉到张居正对她的尊重和忌惮,又说明了章大郎的嚣张不合朝廷法度,理应去而诛之,同时,又让李太后觉得,张居正处在两难的境地,要想维护既定的政策,就必须驳太后的面子,可他不肯;而这一内情又不能让李太后知道,否则等于是说李太后对身边的人管教不严。对于重情义的李太后来说,邱得用跟了她不少年,这次让他的亲侄子杀人偿命,她也是不忍的,可不这样做,就无以维护朝廷的法度。李太后低头想了一阵,方说:“究竟是不是误伤呢?”冯保说:“这个…奴才也说不清楚。”李太后想起张居正为了维护先帝的尊严而那样处理王九思的事,忍不住赞道:“这个张先生,胸中倒藏得住千山万水,钧儿,这些都值得你学习。”
  朱翊钧问:“母后,向张先生学什么?”李太后缓缓说:“学他三缄其口,学他有主见又不专权。”朱翊钧问:“什么叫不专权?”李太后说:“他可以杀章大郎,但他不杀。因为章大郎是邱得用的外甥,冯公公说得对,这叫投鼠忌器,钧儿,你说,这个章大郎应如何处置?”朱翊钧说:“母后,张先生说过,做大事不可有妇人之仁。”李太后赞了一句“好!”同时在心里拿定了一个主意:“我这个太后是天下人的太后,一言一行都在众目睽睽之下,焉敢为一已之私而与公众作对,冯保,你去向张先生传旨,章大郎一案,请他秉公而断。”冯保知道张居正若杀章大郎,在太后这里的这一关算是过了,便痛快地答道:“是,奴才遵命!”
  冯保刚走,太后让容儿追上来告诉他,她想明日到昭宁寺去烧香敬佛,请务必安排好了。
  邱得用领着几个小内伺蹲在地上,仔细地拔乾清宫外的杂草。寥均匆匆而来,将邱得用拉到一边。邱得用轻声问:“事儿办得怎么样?”寥均说:“一切顺利!”邱得用说:“小心千万别伤着她,不然这事就很难收场。”寥均道:“您放心吧!”邱得用说:“你马上派人,写个东西去一趟张府。”
  “你们在嘀咕什么呢?”冯保出现在他俩身后,两人吓了一跳。邱得用说:“廖公公帮我在琉璃厂购得了一件宝物,才花了二十两银子。”冯保说:“二十两银子能购得什么宝物?”寥均道:“一个哥窑的莲花瓣笔洗,宋代的。那些凡人不识货,被我给买来了,冯公公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一步。”说完便抬脚走了。
  邱得用这才附上去问:“我外甥的事,您在太后面前提起了吗?”冯保道:“说了,这不,刚才在御花园,还帮着你说情呢。”邱得用问:“太后的意思……”冯保说:“太后让我到内阁传旨,章大郎的案子,要秉公而断。”邱得用一听惊住:“秉公而断?这么说,我侄子岂不是要杀人偿命?”冯保说:“邱公公,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太后不说秉公而断,未必说秉私而断?你别吓着了,这么一个公字,可以做出很多文章。把你侄子宰了,是公,把他革职,也是公。只要不是官复原职,怎么处置都是公。”邱得用抹着脑门子上的汗说:“哎呀,你可把我吓死了。只要能留他一条命,怎么处置都行。”冯保把一只手搭住他说:“邱公公你放心,能说上话的地方,我冯某决不会袖手旁观。”
  张居正在值房内踱步,显得十分烦躁,王篆推门而入。张居正急切迎上:“怎么样?玉娘有下落了吗?”王篆道:“该找的地方都找了,该搜的地方也都搜了,连个影都没有,你说这人怎么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张居正说:“他们想干什么?”王篆道:“我看,这跟你推行的实物折俸有关,你想你这么一来京城上下得罪了那么多官员,他们能让你好过?”张居正说:“我不光是胡椒苏木折俸得罪人,我当上了这首辅,恨我的也大有人在。他们以此等下作的办法来胁迫我,简直是贼寇的行为。”王篆道:“我估计他们不会就此罢休,他们一定会向你表露他们的动机。石头迟早会浮出水面。”这时姚旷进入:“大人,冯公公求见。”
  张居正道:“有请!”
  冯保是来传太后娘娘旨意的,张居正跪下说:“臣听旨!”冯保宣旨道:“太后娘娘旨意,章大郎一案,望张先生秉公而断!”张居正问:“没别的了?”冯保说:“秉公而断这四个字,包含的内容请张先生斟酌!但皇上又说,办大事切不可妇人之仁,这你总明白该怎么做了!”张居正感慨道:“是啊!难得皇上和太后器重,但微臣压力不轻哪!皇上登基不久,臣为了减轻太仓压力,刚推出实物折俸,就引起了众怒,甚至于有人在暗中以人命相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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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巨室哗然(7)
冯保不解:“这是何意?”
  张居正说:“你还记得那个被张某救下的女子玉娘吗?”
  冯保道:“记得呀,这小女子貌若天仙,让人过目不忘!”
  知道了昨晚玉娘被人骗出尼姑庵,从此下落不明的消息,冯保叹道:“这也太嚣张了,是何人所为?”王篆说:“现在尚不清楚。”冯保对张居正说:“张先生,在此关键时刻,你千万不能动摇,否则正好落入他们的圈套。”
  张鲸来禀武清伯李伟与驸马都尉许从成两人求见,李太后皱眉道:“他们两人怎么走到一起了?”许从成有一批茶叶存在大同,想找兵部申请一份勘合,把茶叶运出边关进行茶马交易,被张居正顶住了的事,张鲸说给了李太后知道,李太后问:“他们人呢?”张鲸说:“在午门外候着。”李太后让张鲸去回复他们,“今日没空,改天再说吧!”
  会极门口,李伟与许从成烦躁地踱步。李伟踌躇道:“驸马爷,待会儿,见了我闺女,我该说些什么呢?”许从成道:“就说胡椒苏木折俸不得人心,是让我们这些皇亲国戚没法过日子。”李伟道:“我闺女要不答应按月发放俸银,我就把后花园废了,把它变成菜园子。”许从成点头:“好,就要把话说狠一点。”
  张鲸急匆匆跑来。李伟迎上问:“张公公,信传到了?”张鲸说:“传到了,太后娘娘知道您老人家来了。”李伟道:“那还不快带路啊!”张鲸说:“这可不成。太后娘娘说了,她这会儿没空。”许从成怫然:“太后再忙,怎么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见呢?这太说不过去了!”张鲸低声说:“驸马爷,太后明个儿要去昭宁寺烧香,现在忙着准备那。”许从成道:“既是这样,明天我们两个去昭宁寺堵她,一定要让她接见我们。”
  苏州胡同巡警铺捕头蒋二旺走依翠楼来,姑娘们一拥而上,乱哄哄嚷道:
  “少爷,你高抬贵步,脚下有一道棱。”
  “相公,你往这边靠着走,脚下平坦些。”
  “哟,好一位爷,瞧一眼,比喝碗冰水都舒坦。”
  夏婆扭捏着腰肢出门:“哟,大贵人来啰!蒋捕头,难怪我们家小姐,个个都眼皮跳。爷,里边请吧!”蒋二旺吆喝道:“有好的吗?”夏婆说:“爷,里边请,我这儿个个都是金枝玉叶!一掐都能出水。”蒋二旺眉开眼笑地说:“唔,夏婆,若没有好的,我可不饶你。”便随夏婆进门。夏婆一拍巴掌:“姑娘们,蒋捕头来了!”随着喊声,姑娘们一拥而上,团团围住蒋二旺。蒋二旺说:“等等,等等!别跟那苍蝇看见屎一样,都离远点,都给我站直了,让本捕头好好瞧瞧!”
  姑娘们无奈,均退后一步,站成一排。蒋二旺逐一审视,那些个女孩一个个长得歪瓜劣枣,奇丑无比。蒋二旺叹道:“夏妈,你这窑子是越来越糟了。看看看,都是些什么人,你都敢把她们留下来接客?都给我下去。”姑娘们撅嘴一哄而散。蒋二旺说:“夏妈,你是怕我不给钱还是怎么着?”夏婆说:“爷,我哪敢啊!实话告诉你,今儿也不知怎么着,男人们好象约好了似的,一下子都跑来了,好的全被约走了。”蒋二旺道:“可不是,我今儿又没吃什么鹿茸、马鞭,就是想找个漂亮妞,陪着喝几杯,你要是今天不让本捕头舒坦了,我就把你这个窑子给封了!”
  夏婆颇为难:“真没人啦!剩下的你都瞧见了。”蒋二旺喝了几口混酒,脾气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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