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是慕然开口向人问路,慕青跟在后头,原来学校离机场颇远,舍不得打的,还要坐几个小时的地铁才能到。
不知不觉已经耗去了大半天了,夕阳也在渐渐西斜。可就在两人疲累不堪地向最近的地铁站走去的时候,慕然忽然指着一排缓速行驶的黑色轿车夸张地叫了起来:“哇!哥你看!一排凯迪拉克诶!天呐,真有钱!好大的排场!总有一天我也要坐在这些名牌车里!”
“哦,是嘛。”慕青不置可否地顺着慕然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旋即就不在意地垂下头继续拉着弟弟赶路。从小就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慕青对这些名牌概念并不清楚,也从没想过能跟这些所谓的有钱人能有什么交集。
“喂,老大,听说老爷子还是执意要把三合会的位子传给裕野平,会里大部分叔伯元老看上去也更拥护裕野平当会长,我们怎么办才好啊。”
领头的那辆凯迪拉克里,一个身材高大的下属正在毕恭毕敬地跟一个面若冰霜的黑衣男子报告。
没错,车里的人正是南宫冥和光一泽明。
黑衣男子轻哼一声,眼睛死死地盯着手里的枪一脸沉毅:“能怎么办?强行夺位咯。谁挡我,我就灭了谁。”
车子和慕青交错而过,谁也没有想到,原本互相平行的人生轨迹却在不久的未来,将彼此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002 初到(2)
“拜托,老板,能再考虑一下吗?”
一家很小的日本料理店内,慕青用几乎哀求的语气对满脸横肉的老板说道,“我真的很需要钱,求你帮帮忙吧,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
“走开走开!不是跟你说了很多次了么,我们店不缺人手!再说你日语说的这么烂,怎么当侍应生!”
又一份工作应聘失败了,慕青的脸上挂满了失望。慕然的学费还没有着落,而且他的心脏病又不能停药,就如同慕青所说,钱,他真的很需要钱,可是,从慕然那里学来的几句简单日语却让他找工作时屡屡碰壁。
毕竟,又有谁会愿意招这个外表柔弱言语不通的人干体力活呢。看到慕青无比难过地转头欲离开的时候,胖老板猥琐地一笑突然叫住了他:“喂,小兄弟,如果你真需要钱。。。。。。我建议你去夜店,反正你长得也不差,应该很有市场。”说着,反手在抽屉里取出一张宣传单,一看就是经常光顾夜店的常客,“这里有银座的地址还有妈妈桑的电话,如果,你去了,我肯定会捧场。”
“诶?”慕青并不是很能听懂老板说的话,只是那下流露骨地看着自己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不过听到了有钱赚的话慕青还是将信将疑地接过了那份宣传单。
这天直到晚上,慕青仍是没能找到事做,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家。慕然所在的大学为解决学生住宿饱和的问题就给一部分留学生在校外租了和室,其实相当狭小简陋。但好歹让流落他乡的慕青慕然有了栖身之处。
傍晚,慕青简单的用剩下的钱做了饭菜等慕然回家,而自己因为一天的奔波劳累没顾得上吃饭,胃部隐隐作痛,只好吃了两粒随身携带的胃药来缓解。
慕然一放课就回了家,并不知道哥哥的胃病,看到他强忍微笑的样子还以为他找到工作了,“怎么样,哥?找到事做了么?”慕然随意地坐了下来,夹了一大口菜塞进嘴里。
慕青惋惜地摇摇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取出那份宣传单递给慕然:“小然,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上面全是日文我看不懂。”
“哦。”慕然接过宣传单,才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哥哥你从哪弄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啊!”
“额,怎么了。”慕青不明所以,“这不是介绍工作的地方么?”
“什么呀!这是夜店!夜店你懂么,Money Boy!”慕然气急败坏地将宣传单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慕青的生活交际一直很简单,只隐约知道夜店是酒吧迪厅之类的场所,所以他甚至不知道MB具体是做什么的,但见慕然这么生气,猜想是不好的东西,忙柔声安慰道:“小然别生气,我不去就是了。”
虽然慕青是慕然的哥哥承担了家里的一切事物,但慕然的性格一向强势,很多东西都是听慕然的。
慕然得到慕青的承诺,这才作罢,匆匆吃完饭就撇下慕青回房间了。
这几天慕然对自己的态度都特别冷淡,慕青知道肯定是责怪自己还没给他交上学费,学校那边已经一拖再拖了,好强的慕然一定是接受不了同学们的鄙夷吧。
虽然心里很难受委屈,但慕青还是默默地收拾碗筷打扫卫生。倒垃圾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慕青把那份宣传单又捡了出来,喃喃道:那里真的可以赚到很多钱吗。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慕青就起来为小然准备早餐了。可是很奇怪,一向上学准时的慕然今早却迟迟不见起床。慕青奇怪地推开慕然的房门,竟发现慕然脸色潮红地仰躺在床上,紧皱着眉头喘着粗气很痛苦的样子。
慕青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慕然的心脏病又发作了。顾不上难过,慕青心急火燎地拨打了急救电话,在等待救护车来的时间里,慕青一直坐在床边抓着慕然的手几欲落泪:“小然,你别睡啊,坚持一下,哥哥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很快,救护车就来了,可等把慕然送到医院的时候,慕青才意识到最严重的问题,钱不够了。
“不行!”医生铁石心肠地将慕青和从已经昏迷了躺在担架上的慕然拦在医院外头,反复说:“没有钱不能让你们进去!”
“我求求你了。”慕青看着气息越来越微弱的慕然止不住地落泪,“就宽限我几天好吗!就几天,我一定把钱都给补上,我求你了!我不能没有小然!”
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慕青拽着医生的手苦苦求道,就差给医生下跪了。也许是慕青哭得太让人心疼,几个围观的好心的医生护士们就商量了一下凑了点钱给慕然先办了住院手续,但是治疗和用药,必须要等慕青把钱交上才可以。
“谢谢你们!真的是谢谢你们!我一定会交上钱的!”慕青真心地冲每个人鞠躬道谢,然后跟随护士一路陪着慕然进了病房。
经过这一番折腾,慕然有些清醒过来。看着心力交瘁却还苦苦支撑,陪在自己身边的哥哥,心里也有些不忍。
“哥哥,小然会死吗。”
病榻上,脸色苍白的少年紧紧地拉着慕青的手,因为激动,声音都带有一丝颤抖。
“不会的。小然,哥哥一定不会让你死。”慕青不忍地别过头,柔声安慰着从小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弟弟。
“小然不怕死。”少年的眼里忽然染上了一层化不去的悲哀:“小然只是怕自己死掉过后,就没有人再陪着哥哥了……”
慕青听到这话再也抑制不住了,对于从小失去父母在亲戚的白眼与刁难中长大的慕青来说,弟弟就是自己的全部依靠与寄托,他不敢想象没有了懂事的弟弟自己还要怎么活下去。无论如何,就算是卖了自己,他也要赚到钱医好弟弟。
在慕青的心里,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了。
003 初见(1)
当慕青第一次踏进银河的时候,额上就沁出了点点汗珠。原以为就是普通的酒吧,可一进门就知道大错特错了。
黄昏时分,银河大厅内已有了三三两两的客人。装修豪华却掩盖不了满屋子&&的气氛,更让慕青感到不安的是,这里一对一对的居然全是男人,更有甚者,一边喝酒一边庞若无人的对怀里的男孩子上下其手,而那些男孩子脸上染满情慾和痛苦的表情都让慕青陌生和恐慌。
他并不认得路,所以只能拦了的士让司机把自己带到银座。司机一看到这个衣着寒酸面容憔悴的男孩子就知道他是要去干嘛了,那鄙视的眼光让慕青一路上都如坐针毡,难堪极了。
他转过头,本想一走了之。可是,小然看病的钱还没有着落。就这样一走了之,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小然去死么。从小就没有父母的关怀,慕青已经觉得很亏欠小然了,所以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能给的都给他。
“哟,小伙子真俊俏!”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松垮和服化着浓妆的中年妇女眼尖地看到门口的慕青,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一扭一扭地走了过来:“要不要考虑来我们这里工作啊,我可以多给你百分之三十的提成。”
“我……”慕青低着头诺诺地说道:“我不是日本人,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日语,不是会跟人交流……”
“哦呵呵,没关系。”妈妈桑老板娘捂着嘴夸张地笑了起来:“我们这里不需要说太多话,只要叫得好听就可以了。”
不期然地看到慕青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知他没有听懂,为了留下他,妈妈桑刻意欺骗他道:“你来我们这里不需要做其他的,陪客人喝喝酒聊聊天就可以,除了固定收入以外还有小费拿哦。”
来这里的工作的男孩子极少有自愿的,要不是为了钱谁愿意像个女人一样张腿伺候男人。只是眼前这个慌张乖巧的男孩子有一种干净的气质,阅人无数的老板娘一看就知道是个雏儿。要知道银河可是隶属于三合会的,这几天三合会的二少爷裕野冥火气很大总是不满意这里的男孩,让老板娘急坏了,这次换一个新人说不定能讨得他的欢心呢。
果然,慕青听说只是陪酒,松了一口气,立即表示愿意在这里干。反正又不是做其他的事,为了弟弟忍耐一下也没什么关系。慕青安慰自己道。
“那太好了。正好二少爷今晚要过来。喂,你们两个,带这个新来的小伙子下去换衣服,还有你,快点给我收拾包厢去,没时间了,招待不好冥少爷你们有几条命可都不够赔的。”老板娘见慕青答应了心中窃喜,不管二少爷看不看得上这个男孩反正多一个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