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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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香缘- 第3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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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杯笑道:“是姑娘福气厚。”

正说着,林锦楼走出来,把八宝盒拿在手里,打开一瞧,只见当中盛放八样赤金镶各色宝石的首饰,镯子、金钗、耳环、簪子、挑心、梳篦、花钿、华胜,皆是各色兰花样式,宝石色浓鲜丽,花样精巧非常。林锦楼看了一眼,笑道:“这是单给香兰的,还是旁人也有?”

琉杯道:“单是给香兰姑娘一个人的。”

林锦楼笑道:“劳烦你跑一趟。”命人厚厚赏了。

琉杯攥了赏钱出门,回头看了看畅春堂大门口挂着的两盏红灯,不住啧啧摇头。跟着同去的婆子不禁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琉杯感慨道:“也就两三年前,香兰刚进府的时候,就是个柔柔弱弱的小丫鬟,受曹丽环欺凌责骂的事还在我眼前呢,啧啧啧,想不到想不到,她竟有这个造化。”

婆子忍不住笑道:“你瞧她生得那模样儿,水葱似的,甭说是男人,老身我瞧着都心动,如今飞黄腾达也不奇怪,爹妈给了个好皮囊。”

琉杯仍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哟。”便再不肯说了。今天晚上是林昭祥巴巴打发人来让林老太太找一副好首饰给香兰送去。林老太太仔细挑了半晌,方才选了两套,送与林昭祥过目,才择定这一套送来,这里头有多大的文章在,岂是一副好皮囊便能说得通的。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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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思量

却说琉杯走了,林锦楼自顾自从八宝盒里拿出个累丝如意兰花簪儿,镶着玳瑁、白玉、珊瑚,别致可爱。林锦楼拿在手里眯着眼瞧,心思早已游到天外去了。祖父祖母这一手他有些吃不准,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莫非是答应了?可为何大半夜打发人送来,却不在白天大张旗鼓送来呢,里头暗含着的意思就是不答应?他琢磨不透,不由暗自发恼。耳边有动静方才回过神,原来香兰已换过家常衣服,叫丫鬟端铜盆等进来梳洗了。

他怔怔的瞧着香兰背影,自他上回受伤后,香兰对他便用心多了,也有了笑模样,二人在一处不像原来那样拔剑弩张的,甚至有些心有灵犀的默契,可他还觉着他二人之间隔着些许难堪。前一阵子他胸口愈合,奇痒难忍,夜半常抓心挠肝的睡不着,便爬起来,借着微光瞧香兰的脸,有时一瞧能瞧很久,心里一直反复揣摩,香兰是个软心肠,如今待他和善了,是因为容让他,还是对他有了点情意?是不是心里还惦着宋柯那小子呢。可他竟怯懦,居然问不出口。

“大爷,想什么呢?”

“啊?没,没想什么。”

香兰狐疑的瞧了林锦楼一眼,方才他俩眼直勾勾瞧了她半晌,脸上神色又悲又喜,跟中邪似的。她上前把手巾递与林锦楼,又将他手里的簪子拿过来,放到八宝盒里,一行收拾一行道:“大爷盥洗了早点歇罢,太太说家里明儿个一早得来人,老爷当年的同窗,要来做客。本来今日就要登门的。也好给老太太祝寿,只是有公干耽误,派人送了寿礼来。方才老爷打发人来,说请大爷明儿个也过去。”

林锦楼听她絮絮叨叨,声音又柔又轻,瞧着她双颊如玉,心里又软下来。仿佛荡着一波一波的暖浪。

一夜无话。

第二日。林锦楼天未亮便起来练拳,在小花园里练了两套,此时书染送来两封急件。林锦楼拿起手巾擦汗,一手将信接了。林锦亭影影绰绰站在花树后头探头,见林锦楼乜着眼看他,便立刻赔笑起来。林锦楼瞧了他一眼。只将信展开来看,口中道:“这么早起来找我什么事?”

林锦亭磨蹭着走上前。嘴里发苦,他哪儿是早起,分明一夜都没睡,口中道:“没。没什么,就想问问。。。。。。”两眼四下瞧了瞧,低声道:“想问问三妹妹有信儿么?”

“没有。这几条巷子几乎挨家挨户瞧了。都没瞧见人。”林锦楼心里其实有数,他那三妹妹若非让已遭不测。便是早让人拐出了城,人海茫茫,寻起来只怕艰难,如今尽人事知天命了。他看了林锦亭一眼,见其形容萎顿,不由叹口气,拍拍他肩膀道:“我一早就发了令,已让人城里城外一并找了,再回去等半日,眼下现将二婶的身子顾好了。”言罢又去看信。

林锦亭点点头,呆了半晌,对林锦楼道:“听说大伯父要给你说亲了?”

林锦楼头都不曾抬,仍看着信道:“我爹?给我说亲?你是迷症了罢。”

“啧,今儿个大伯父同窗韦大人带着三女儿来家里。韦大人好几个闺女,怎就单带这一个?嫡出的女儿,听说长得如花似玉的,素有闺阁名声。咱家如今只有你和二哥,韦大人也算得上是个人物,总不能把女儿嫁给个病秧子罢?”

林锦楼手里一紧,信将要揉成团儿,面无表情道:“那倒是不巧了,今儿个老袁让我跟他练兵去。”说完便走。

正逢林长政早起来,揉着文玩核桃到园里散,瞧见林锦楼一阵风似的往回去,不由喝道:“给我站住!待会儿你韦世叔来,换了衣裳见客。”

林锦楼停下脚步道:“父亲大人待客,跟我有什么干系?我一听你们在一块儿之乎者也假模假式的就脑仁疼。不成您让小二小三出来招呼招呼,我忙,这就得出门了。”

林锦楼一行说,林长政便一行吹胡子瞪眼,声如壮雷,恨恨道:“你个不肖子!竟敢这样说话!我打你个混球!”抬手便打。

林锦楼脚底抹油就跑了,林长政哪里追得上,恼得把手里的核桃全都丢出去,却也没打着林锦楼,又把鞋脱下来扔,气得浑身乱颤,口中只不住道:“这个混球,这个混账!”

林锦亭忍着笑,口中大呼小叫,赶着来扶林长政,道:“哎哟!大伯快坐!快坐,快坐,甭跟他一般见识。我哥就这样儿,不会说个话儿。来来,瞧我了,瞧我了。”对一旁的小丫头子骂道:“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给老爷把鞋找来!”说着将林长政扶到石凳上坐好,小丫鬟把鞋捡来,林长政穿了鞋对林锦亭沉着脸道:“我瞧你?瞧什么?你大哥再不济也比你强。回去好生念书,老太爷说了,你明年再不能中举,便让我亲自看着你。”

此言一出,林锦亭脸上立时变成苦瓜色。

却说林锦楼快步回到畅春堂,只见香兰正跟小鹃、画扇、雪凝等人晒书晒画,林锦楼上去就两手抓了香兰的肩,将她提到卧室里,没头没脑的一通亲。香兰满面通红,挣扎道:“你撒癔症呢!”

林锦楼嘿嘿笑道:“没有,要上战场了,壮壮胆。”

香兰一听这话又拧起眉头:“上战场?什么战场?”

林锦楼点点她鼻子,又在她唇上狠狠咗一口,也不换衣裳,便又出去了。进了有实堂的院子,只见林昭祥正坐了摇椅,托着鸟笼子,在院里看鸟。林锦楼进来,先行礼道:“请老太爷金安,昨儿晚上歇得好?”

林昭祥瞥了他一眼,也不说话,仍鼓着嘴“咕咕”着逗鸟叫。

林锦楼屏声静气,顺着墙根溜过去,见小几子上的茗碗空了,便提了壶斟满,一行瞧着林昭祥,见他眼睛看过来,连忙赔笑,一不留神,茶倒满了溢出来,烫得他一激灵。L

335思量(二)

林昭祥咳嗽一声,把鸟笼子交由瑞珠,口中道:“这么沉不住气,越大越回去了!”

“不是,我爹不知想了什么,竟然也操心起妇人的事,惦着给我说亲。。。。。。”见林昭祥看过来,立时道,“孙儿早已想清楚了,就想要香兰。日后娶进谁来,都保不齐让她受委屈。再让她委屈一回,还不如要我命算了。”说完跪下来,道,“人您也瞧了,东西也赏了,行不行的就等您老人家一句话了。”

林昭祥微眯着眼瞧着院儿里的树,半晌道:“你大了,我管不住,你父亲,我更不愿管。横竖这一行,我是不插手,有本事和你爹折腾去。”言罢端起茗碗,显见是送客之意。

林锦楼还欲再求,林昭祥已站起身,不理林锦楼呼唤,拄着拐杖进去了。

林锦楼有些傻眼,他自幼跟林长政不对盘,老头儿瞧他浑身上下没个顺眼的地方,又极重门第,还巴巴把同窗之女领家来,这一遭能答应才算见了鬼了,偏老太爷还是个甩手的架势。林锦楼长叹一口气——只要老太爷不反对训斥便是好的,可想起他爹,又不由头痛。

却说林锦亭回到自己院子,进了卧房便倒在床上。片刻,李妙之走进来,见林锦亭躺在那里东倒西歪,便在床沿坐下,问道:“三妹妹有信儿了?”

林锦亭抹了一把脸道:“没,瞧着悬。”

李妙之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眼。这一宿她在王氏那里,屋里虽有琥珀、璎珞等人照顾,她睡在碧纱橱里。可仍免不了夜里起来两趟探问,也未睡好。

林锦亭问:“母亲怎样了?”

李妙之道:“听说三妹妹丢了,又哭一大场,病得愈发昏沉了,方才吃了药,吐了一半,勉强吃了两勺粥。烫了黄酒。吃了养荣丸,这会子刚合眼。”

林锦亭坐起来,捶床恨恨道:“都是那贱人闹的。真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李妙之忙道:“你小声些,留神再让人听见。”又道:“大伯父让把苏姨娘挪到北边小庙里养着,公爹也没说什么,咱们眼不见心为净罢。她肚子里的种都掉了。还能扑腾出什么风浪。”

林锦亭冷笑道:“那别小瞧了她,保不齐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这样的人,小爷我见得多了。只是父亲抬举她,否则早就将她收拾了。”

虽新婚不久,李妙之却知自己这个夫君是个嘴上能耐手里空的。她本就是个极要强的人,素日想着后来争荣夸耀,这几日连番几件糟心事赶一处。本就让人心头不快,加之二房上上下下无一能担当者。皆是林长政、林锦楼过来料理,李妙之也赌了一口气,道:“不必说‘早收拾’‘晚收拾’的,如今三爷当家立事,合该自己腰杆子硬起来,倘若有大哥哥一半,这事也不至于闹到这步田地了。别的且不说,我乃是阖府上下都要尊称一声的三奶奶,可在香兰跟前都矮三分,反倒要瞧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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