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无妨。宿北,现下有一桩麻烦事。”我看着宿北,心中略有些无奈,我要说的,正是傀儡逃跑的事情。
“帝君您请说。”宿北面上疑惑,却也恭敬朝我作揖说道。
我听着帐外的马鸣声,满心无奈。
“宿北,你觉得本君如何?”我抬头问宿北。宿北略一思索,便道:“天族四位皆帝君高深莫测,神武非凡,四帝君里,又以帝君您最为尊贵和厉害。”
宿北这番连我都觉得虚伪的话语,让我无奈又觉得可气。
“宿北,本君想听真话。你不晓得,那日你回天宫后,我便以术法做了个你模样的傀儡,可现在,那傀儡与我的联系,竟然被掐断了。重要的是,我竟然找不到她了。”我扶额哀叹道,内心觉得深受打击。
作为一位帝君,亦有帝君的威严和自尊,那具宿北模样的傀儡,很好地打击了我的自尊,使我深深怀疑过去的几十万年,我都是白白浪费了去。若是被栖梧晓得,定然会狠狠嘲笑我一番,被栖梧嘲笑便也罢了,若是被东华、紫虚、元华这三个家伙晓得,定然会对我嗤之以鼻。所幸那三人皆历劫去了,回归之日目前看来也仍旧遥遥无期。这让我终于觉得有一点安慰。
“帝君,这个,宿北觉得这件事情,定然背后是有黑手的。否则,以帝君的修为,那傀儡也决计无可能逃跑。”宿北面色肃穆地分析道。
宿北的分析其实和我一般无二,我也觉着这件事背后定然是有黑手的,我虽不能肯定是魔族干的,但魔族嫌疑最大,于是我决定阿九的事情过去之后,便前往魔族调查。
可阿九的事情,现下也十分难做。现在只等我同宿北一同去向达日阿赤告别,便也顺理成章地使隐身术呆着,等到命格簿上的命格应验便是。
原本是想着能够助阿九避过这一世作为琪琪格枉死的下场,可现在看来,还是不做任何改变的好。
“宿北,这件事,便暂且放下,料想那傀儡也暂时不会做甚坏事,只怕躲藏都来不及吧。”我眼珠子一转,自袖子里掏出一把扇子,扇了两扇。这扇子,是之前在岚凤居顺手牵羊顺的,看起来不像阿九的东西,倒有几分像是那只多眼怪白泽的。扇子的主人虽讨厌了些,可扇子本身还是十分好看的。
翠玉做扇骨,蚕丝做扇面,上面一派明山秀水,好看得紧。
“帝君,您何时喜欢上用折扇了?而且,这把扇子,宿北看着眼熟得紧。”宿北看我使折扇,很是疑惑,当下便问了我。
我嬉笑一声,拿着扇子又摇了两摇,只觉得很有风骨,凡间的纨绔子弟大约也是这个做派。
“我也觉得这扇子眼熟得紧,大约是白泽的吧。我自栖梧山顺来的。”我解答了宿北满心疑惑,却发觉宿北面上有着略略鄙夷的表情。
大约顺手牵羊这般做派,宿北很是看不惯,可这扇子的主人,也不是甚好玩意儿,顺他的扇子,算不得恶人。只是不晓得怎的白泽的法器会在栖梧山?
“宿北,前日我去栖梧山半途中,遇见个名字叫魔劫的魔族,便顺手将他镇压在了青华剑内。稍后我们便向达日阿赤与琪琪格告别吧。”我想起我青华剑内还有个不长眼的魔族。
“如此也好,弄战将军此刻定然已擒下沧鹤,只消将部落里所有与沧鹤转世嘎鲁的仔细抹除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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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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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除凡人记忆,其实是一件极为不厚道的事情。凡人的壽元不过短短几十年,几十年的记忆里,身旁出现过人,出现过事,每一桩每一件,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倘若被无情地从脑海抹除,实在有些不人道。
奈何我是神,不是人,便不需要人道,何况嘎鲁是罪仙沧鹤转世,我是这般安慰自己的。
如是想着,便与宿北出了帐篷,准备寻达日阿赤告别去。
也不晓得达日阿赤体内的生魂与那具身体可融合得妥帖了?既然要去见他,那便顺道看看他体内生魂的状况吧!
哪里晓得到了王帐内,却出了一桩事儿,这桩事儿让达日阿赤和琪琪格以及部落子民皆惴惴不安。
原来,部落里突然传了麻风病,巫医不得治,目前只发现十人得染。
我问宿北是否要留下抑制病情,宿北却觉得凡间一切事宜皆有定论,我们参与不得。
于是我们仍旧按照原计划,明面上告别,暗地里留下保护阿九的转世之身。
然而,我早该想到,琪琪格对于我的离开定然是百般不愿的,而我怕的,也是这个。
“奈渊,你为何要走?草原上不好么?”琪琪格自我说明告别之意,便拉我出了帐篷,我朝宿北投去求救的目光,然而宿北恍若未见。
“咳,大约你也晓得,我是汉人,总也不能时常呆在草原。”我尴尬地轻咳一声后,讪讪道。
琪琪格眉目如画的面上生出焦急,本已抹了她那日对我表白心意的记忆,生怕她此刻又提起。
“奈渊,奈渊你别走,别走。我喜欢你,我嫁给你好不好?”琪琪格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就是一番奔放得可以的表白。
我心中一声哀嚎,只觉得麻烦惹上身。
“琪琪格,我不能娶你。婚姻是双方面的,况且,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自己做不得主。”我一番搪塞之词,脱口而出,说得无比顺溜。
琪琪格急得跺脚,秀眉皱成了一团。“若你情我愿,便可成婚,哪里管劳什子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就是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一定要嫁给你!”
琪琪格说得十分笃定,这架势比之之前那番表白更为直接和凶猛。
“抱歉。”我也找不出别的说辞了,只能一句抱歉,便潇洒转身。
“奈渊,你站住!”身后传来琪琪格充满着愤怒的声音,我却只能闭闭眼,狠下心肠,大步继续走。
草原上的风,总是带着些许狂野,吹得我的长发不停拍打我的脸,抽得生生发疼。
“奈渊。”风里,传来,冰寒如霜的声音,这声音使我顿住了身子,如此冷冽又带着彻骨寒的声音,只有阿九,只能是阿九!
我顿住身子,迟迟反应不过来,却听见身后一句。
“本以为做了女子,你便能对我有所触动,看来,是本王错了。”如东海海底玄冰一般的声音,带着三分沉痛,三分寂寥,又三分绝望,将我一颗心脏刺得生生发疼。阿九,你若真个儿不能绝了对我的念想,日后,我又该如何面对你?如何面对你的母亲?
凤九千啊凤九千,我做得如此心狠又决绝,你却仍然在每一次转世时,都能对我念念不忘么?当年的小冬子,如今琪琪格。
“奈渊,至高无上的虚妄帝君,本王自诞生,便听从你的教导,你是师,亦是父,更是兄,却唯独做不得本王的身边人么?”
身后阿九声音,冷得连草原上的狂风都几乎冻结,我不敢转身看他,也不敢回答一句话。
他自幼便由我顾看,教导修行,是他师,是他父,是他兄。奈何,他对我存了一份不该有的念想,可我也真个儿不能如他所愿。
我被冻结的脚步,迟迟不能挪动半步,身后的人,却逐渐靠近,我能感觉到他身后炽热的凰火,那凰火里,却浸满了寒冷,如他心,如我心。
“至高无上的虚妄帝君呵,你可知,本王活了整整三万余年,便生生恋了你三万余年,你却正眼也不肯给一个。”我感觉到身后的人越走越近,我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在我耳边。
我想转身,我想躲,心却迟迟不能给自己借口,我张了张嘴,干涩的嗓子终于憋出一句:“阿九。”
“呵。。。”身后的阿九,轻笑出声,我却分明听见这笑声里的嗤笑与自嘲。
“栖梧山,凤栖梧,我的母亲,你心里住的,便是她吧。”阿九站在我身后,冷冷的声音继续传进我的耳朵,我在听到栖梧的名字的名字时,心终于给了一个借口,我转身了。
身后的琪琪格,不,该是阿九。
阿九一袭艳丽的红色华衣,上面织满金色的凤凰,衣裳长得遮住了地上的青草,墨色的长发倾泻下来,铺盖在红色华衣之上,他一双凤眼,正冷冷将我看住。
他冰色的唇,一启一合,我听见他说:“本王以为虚妄帝君不敢看我。”
“阿九,你当知我爱的,是你的母亲。”我咬咬牙,轻声道。我看着眼前的阿九,分明只几百年未见,我却觉得恍若隔世。
阿九抬手,捋捋长发,冰霜般的脸颊上,冉冉升起一抹笑意,是对我亦是对他自己的嘲笑。
“母亲,呵,可她爱的不是你。”这一句话,将我的心击沉,落尽东海深处,便再自拔不得,我伸手捂住胸口,只觉得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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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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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她不爱我,我却也不能爱你,阿九。”我从对栖梧深深的爱意里和沉痛里拔出,终于说了一句伤了阿九一辈子的话。
我抬眼看阿九,阿九亦看我,我只觉得他金里带红的眼睛满是哀伤。然而我不能,我不能去回应,不能去接受。
阿九的墨色长发,随着风飘舞,红色的华衣亦随风飞舞,这模样,却像极了栖梧,那个涅槃在岚凤居的凤栖梧,那个住在我心中几十万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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