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麻辣烫!
已经多久没有再来这种地方吃饭,多久了?
“我很久不吃这个了,”透过薄薄雾气,看着对边模糊地人脸,初夏听见自己默然说着:“真的已经很多年了。”
仿佛在用着最为普通不过的语气,陈述着一个被世人早已公认的事实,她不吃这个,很久很久了。
意料之中,对面的男子刚刚抽掉一双筷子的手,停滞在半空中,转而又恢复正常,他从杯中用勺子舀出一勺油炸辣椒油,放在碗里搅拌了两下,然后淡淡说道:“那就当陪我吃好了。”没有再看初夏,张口咬下一块冰冻豆腐。
碗中的热气还在肆意翻腾上涌着,初夏不知道是不是辣椒太过正宗,眼中居然被辣气而有些酸涩。她就那样坐在那里,看着男子神色专注地吃着各种被烫好的蔬菜。几乎没吃两口,他都要舀一勺辣椒油倒在碗里,像是在嫌不够辣一样。
“不要放了!”手还是伸了出去,抓住了他又要舀辣椒的手背,却突然又不知该说什么,动了动唇,“我想,已经够辣了吧。”
“你没有吃,怎么知道辣不辣?”温玮深深注视着抓着他手的女子,眼中讽刺之意越来越浓,他说:“林初夏,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自以为是。”
初夏几乎想甩手离开,她有想过自己不论做什么,都可能只是自取其辱。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那种撕心裂肺的惧怕,见过他因为吃辣而导致胃部出血入院抢救的虚弱苍白样子,不自觉就想阻止他。
手指听从着理智,一点点从他手背上滑落,她说:“温玮,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爱护,我一外人还能说什么。”
“你还知道把自己归为外人一列?还会说爱护一词?我怎么不知道林初夏何时变得这般亲疏有理了?”温玮没有冷冷丢出一句,没有再看她,碗里的蔬菜也被搅的稀巴烂。
初夏双手交织放在腿上,端坐在那里看着对面的男人在解决掉自己那一份后,竟然左手一捞,把她面前那一碗也拖到嘴边,双倍辣椒倒入,面无表情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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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黯然,唯情之一字
即使再如何低调,温玮自进店以后周身不经意间散发着的贵族气息,已让他招了太多关注。这下又一声不吭连吃两大碗麻辣烫,差点让收钱的老板娘找错了零钱。
走出小店,任由冷风拍打在脸上,清醒一下混乱的思绪,初夏侧身看着温玮,向来白皙的脸庞上晕出一轮轮绯红,层层薄汗自毛孔渗出,心不由一紧,“这里离我住的地方不是很远,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温玮忽的看向她,深深的眼底像是在探究着什么,转而又已是平静深邃,撇开视线淡淡说着“我送你。”
“还是……”
“让你浪费时间,陪我这种没营养的东西,当时补偿也好,绅士礼貌也罢,送女士回家不当是应该的?”仿佛知道初夏会拒绝一般,温玮凉凉打断了她的话,打开车门兀自已经坐进了驾驶座上,等着旁边的位置被填满。
所谓骑虎难下,所谓人为刀俎,初夏顿了顿,硬着头皮把自己塞了进去。
她没有问温玮是怎么知道她住址的,她没有提示一个字,他的车已经停在了小区楼下,有些东西不必多问,也没有那么多勇气去追问,初夏解开安全带,直接拉开车门随口说了句,“谢谢你送我回来。”
一只脚已经着地,手腕上突然多了一只手,初夏身体一颤,本能想要逃离,温玮并未如她所愿,手上的力道加重,深邃的眼底眸光飞华流转,他说:“小扣扣,这么多年你都跑到哪里去了?”
心之黯然,唯情之一字。
初夏听见了脑海里一根神经崩裂的声音,他们彼此都太熟悉,熟悉到可以抓住对方最脆弱的那个点,知道说什么做什么,让对方先妥协。
小扣扣,听起来如此幼稚的乳名,偏偏就是她林初夏的薄弱之处。曾几何时,这三个字是她每天最渴望听到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它们几乎成了她生命里的禁忌。
******我是回忆的分割线******
提及B市W镇,就没有人不知道林家。
林氏本为当地书香门第,名门世家。十几代人都以儒生考取功名而名满全国,深得人心。清末国之动荡,国外文化不断动摇着着传统的国学地位。林家人素来以好学为主,思想与时俱进,接受新事物也比一般人迅速。加上到了那一代,林家旁支也有了分歧,林初夏的曾祖父放弃学术,走上经商的道路。
也如中国大多家族一样,林家发家史并不见得全部是光明正大。初夏的爷爷就是因为当初见不得自己的亲兄弟背弃道义,跟外国人勾结以牺牲国人为代价谋取暴利,一怒之下带着妻儿只身来到W镇定居。
林爷爷经商有道,S市的大半船运业都被他掌控在自家门下。本着避世的想法,林家家业越来越大,却也越加低调。B市各大慈善少不了一个匿名的大额捐款,W镇的经济也因为有了一个林家壮大崛起。
初夏出生在一年的六月,正是夏季的初始,茉莉花开的时间。那一年,整个W镇芳香四溢,走在每一个角落里,似都有幽香扑鼻而来。
初相遇,花光了我所有的勇气
因为家中的独生女,初夏自小就备受嫁人疼爱。她的世界里,单纯温馨。她的笑容,足以给予世上任何人以温暖。
初夏上学比同龄人早,外加个子娇小,在班中大家玩闹时几乎爱叫她小不点。初夏学习优异,每年的第一名都被她包揽,她是老师眼中的骄傲,同学心中的有好玩伴。
无疑,初夏有着一个幸福的童年。里面充满了欢笑,浅浅的梨涡,明媚的眼睛。
都说,每个女孩的花季岁月里,都会遇上穿着白色衬衫骑着脚踏车短发飞扬的少年,他会在你的人生里涂上一抹色彩,七彩交织。
初夏想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十四岁那年的夏季,阳光照耀在她头顶,折射出细碎的金黄。身穿蕾丝边格子裙扎着马尾的她,抱着两本教科书,站在巷子路口,亲眼看着一帮男孩在打群架。
五个头发染成黄色的男孩,集体挥舞着拳头,朝被他们围在中间的高个子男孩打去。以一敌五,被攻击的男孩白色衬衫上染上了红色的爪印,额前的刘海在风中舞动,他轻巧的躲避着各方拳打,不断翻身反击。当一个个重重的拳头如雨珠般打在他的脸上胸前背上,然后数双脚踢在他膝盖上,逼起跪下时,初夏心一紧。
被围困的男孩凌厉的目光突然看向了不远处的初夏,漆黑的眼眸似深海墨玉,初夏咬了咬唇,本能地喊出:“大人来了大人来了!”
有着少女特有音质的软软浓浓惊呼,还是让几个小痞子及时收手。年纪本就小,心理不成熟,以多欺少打群架亦非光彩之事。各自往蹲在地上的男孩踢上最后一脚后,不忘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小初夏,急急跑着逃离。
初夏犹豫了一下,在思考着要不要走过去。之所以会这般难以决定,是因为这条路是她回家的方向。可是,前面那个……
“看够了没有?”终于,男孩最后一丝耐心被磨光,轻微闷哼了一声,试着想站起,哪知膝盖一用力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转而又颓然蹲坐了回去。
“你,还好吧?”初夏抱在手中的手紧了紧,磨蹭了半天,如日本女子走榻榻米一样走到了他的跟前,弯着腰压着心中几许不安,看着他凌乱的头顶,小心问道。
“滚,不要你管!”男孩眉头急蹙,关节处猛的一抽搐,混合中齿间弥漫的血腥味,男孩对手一甩,挡住自己的脸,恶言相向。
“喂,你!”初夏来不得躲闪,男孩的手已经甩再来她的胸前,手指随意一勾,连衣裙上第二颗扣子被扯下,然后落在地上滚落了几下,翻转着躺在了他的脚边。
直起身退后了两步,初夏脸上红了红,好心没好报,说的大概就是她了。抿紧着双唇,想说什么又惧于男孩周身散发着戾气,见男孩并没有要抬头看她的意思,她只好压着心底那一点点委屈,似是愤怒似是娇嗔道:“随便你,谁想管你啊!”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见男孩并未有看她的意思,初夏心里更加有股莫名的酸涩,脚一跺抱着书迈开小腿往家跑去。还没跑出几米,像是故意跟她唱反调一样,她的身后竟然毫无预料响起了男孩的声音,带着青春发育变声期特有的稚嫩,外加些许的性感磁性,初夏那颗本就加速挑动的心,骤然一缩,不明所以。
她听见他说:“你的扣子,拿去!”
初夏没有要转身回走的想法,她现在哪里还敢回头看他,顿了顿脚准备继续拔腿跑。
第三个步子刚迈出,肩膀上已经多了一只手,背上已然有温热物体靠近,“啊!我什么都没看见!”初夏没见过这般场面,自小被保护封闭的她,就连跟男孩说话的次数都少的可怜,更别说这样被一个男性直接接触了。情急之下,闭上眼睛,几乎是出于本能出声尖叫。
“叫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男孩显然有点不耐,放开她的肩膀,捏着她的双臂往他面前一掰,抓着她的右手摊开,接着一枚粉色圆形纽扣放在她的手心,水晶扣上还印着一朵茉莉花,“你的,别忘了。”
随着那枚纽扣落在她的掌心的,还有另一个人的温度,初夏看着自己的手,仰起脸终于鼓足勇气看向了站在她面前的男孩。
高高的个子,一头时下流行的韩式蓬松发型,细碎的刘海斜搭在额前,半遮半掩他那双清幽的眸子。一件白色衬衫,衬得男孩白皙的皮肤更是明亮,即使衣服上此时有点点污渍,他的脸上有数条伤痕。高挺的鼻梁青紫交加,嘴角左侧有血迹滑下,薄唇微微勾起邪邪的弧度,放荡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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