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女子大概还不知道他是谁。
段柳晏也对她报以一笑,那笑容倾国倾城,无比妖娆魅惑,任谁见了都会愣神,她也不例外。
“是又如何?再说,这荒山野地里,又有哪一家的姑娘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闲暇之时,我常来这里吹笛,信不信由你。不过嘛,嘻嘻,我可是救了未来皇上,你这臭小子就这么对待太子爷的恩人吗?”
“难道那些石块是你所为?”
他带着诧异打量了一遍这纤弱的身子,不可能,她根本无法移动那般巨石,又何谈将其从高空抛下?
思及至此,段柳晏手上加重了力道,疼得她闷哼一声。
“喂,臭小子,知不知道你捏得我很痛!拜托你这人讲点道理好不好,看看身后是什么!”
他转眸顺她目光所指望去。
五米开外,四五根竹子光秃秃的,一根长绳系在顶端,连接着一张用竹条拼凑的网兜,其下,叶片和碎竹条横七竖八铺了一地,与其它地方一比较,明显的凌乱不堪。
段柳晏再回眸去看手下受钳制的人。
她一脸得意的笑容,他却挑了眉,投去疑惑的目光,惹来她一记白眼。
“我将竹子一根根压弯固定之后,把网兜拴在上面,绳子是我绑头发的。接着,我把石头搬到网兜上,再将固定竹子的绳子从那块大石头上解开就行咯。”
解释完,她又朝他眨眨眼,顽皮一笑。
“姑娘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什么?”
她立刻敛了笑容,蹙起眉。
“那些巨石,每个都要有两三个大汉才搬得动。被我如此轻松擒住,可见姑娘……”
“臭小子,本小姐是不会武功,不然也不会挑这么麻烦的方法!但是,你难道没听过‘山人自有妙计’这句话吗?”
太子爷是顺带的(4)
见他不说话,她又微微一笑,声音清亮地道:“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起整个皇宫。”
话音未落,段柳晏迅速捂住她的嘴。
他四下里看了看,确定并无旁人,才压低声音认真地道:“那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跟我说说就罢了,你千万别在外人面前提起。”
风起,叶飞旋,耳畔有簌簌声回荡。
两人间的姿势,暧昧到极致。
她怔了半响,勉强回了心神,用力甩开他的手,退后几步,面色尚赧。
段柳晏已经站直了身子,见她奇怪的样子,不免疑惑。
旋即,他唇边勾起一抹邪笑,“难道说,姑娘是在害羞吗?”
闻言,她面上更红了几分。
尴尬地咳了一声,她迎上他饱含笑意的眸,坏笑着道:“臭小子,本小姐救你一条命,加上前一次你欠我的,你说该怎么报答我吧!”
段柳晏心中一凛,难道她已知道自己的身份,想索取些什么?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察觉到他神色有异,她不满地叫了一声,又扬起笑容,
“你这家伙,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卫,问你要钱,你也不多。我看这样吧,等以后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再算,这两次你就先欠着我好了!”
段柳晏听到这话又好气又好笑,她居然当他堂堂宁远王是小侍卫?
“呐,我叫单纹惜,好好记住这个名字吧!”
她双手抱拳,略微行礼后,便匆匆没入了竹林。
段柳晏站在原处,目送着那鹅黄|色的身影渐渐跑远,
阳光透过竹叶间隙,斑斑驳驳照在他身上。
锋利的薄唇扬起的弧度牵动了凤眼微微弯起,白瓷般的面上,眸中的神色若漫天星芒闪烁。
哥哥是狐狸(1)
单纹惜一路哼着歌走回家,却见府上一派忙碌。
看着丫鬟小厮们里外跑,她缓缓露出笑容,直往后花园而去。
荷塘中粉绿交织,偶有几只蝴蝶和蜻蜓绕花飞舞,停停转转间水纹荡漾。
一素袍男子矗立在旁,桃花眼中神色温柔,丰润的朱唇微微弯着,瓜子型的面容似任何无瑕美玉都不可比拟。
微风轻抚,三千青丝随之泛起波动,柳枝梨花飘摇其上,衬得男子更显清逸,仿若竹仙。
“哥!”
刚看到那个身影,单纹惜便大喊了一声。
她迅速穿过回廊,来到他身边,给了单宸非一个熊抱,“欢迎回来,哥哥!”
他无奈的笑容中满是宠溺的意味,修长白皙的手刮了刮妹妹的鼻子,开口,嗓音清雅似溪水潺潺,“惜儿。听爹说了,河南的买卖,我妹妹做得不错。”
“承蒙单公子夸奖,小女子不胜荣幸。”单纹惜款款屈身行礼,嘻嘻笑着伸出手。
他揉揉她的头,“礼物在惜儿房里,是琴。这么多天不见,为兄可是很想念惜儿奏的乐。不知,我是否有幸成为惜儿奏响此琴的第一听众?”
“当然好啊!”
她欢呼了一声,拽着他往饭厅走,“咱们赶紧去吃饭吧!叫上爹。让丫鬟把爹珍藏的好酒拿出来,我弹琴给你们助兴!”
温柔宠溺的笑容丝毫未变,他任由她拖着走,只是淡淡地道:“爹方才出去了。”
“啊?”
单纹惜嘟起了小嘴,“你出去快半个月才回来,爹爹可真不够意思!哥,你现在饿不饿啊?可以等的话,我亲自下厨做点小菜慰劳你。”
“好。不过别做太麻烦的菜式。”
“哎呀,你就放心吧!”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单纹惜便做好了四菜一汤。
餐桌上,兄妹俩屏退了一旁的丫鬟,边吃边谈笑风声。
桃花眼游移在妹妹身上,他轻轻开口,语气里透着浅浅嗔怪和心疼,“惜儿,你又瘦了一圈。河南那边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才不是,你妹妹只要好吃的都喜欢,哥以前不是总说我饿死鬼转世吗?别担心我啦!倒是哥啊,从小就挑嘴,我可是专门做了哥最爱吃的菜,多吃点吧!”
说着,她又往他碗里添了些菜肴,盛上满满一大碗红菇鸡汤递给他。
哥哥是狐狸(2)
“嗯,我妹妹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惜儿,如果以后你嫁人了,哥哥怎么办呢?”
“很简单啊!”
他喝完汤,笑着斜睨她。
单纹惜又给他添汤。
吃了一口菜,她狡黠一笑,“等哥哥找到一位做饭比我好的嫂子,到时候还不得嫌我做的菜简陋呀!”
单宸非的眉端拧起了浅淡的褶皱,这是意料中的回答,却一如既往地让他烦躁。
“我永远不会嫌弃惜儿做的菜。”
说完,他将鸡汤一饮而尽,把碗递给了她,“给我盛汤。”
这次换单纹惜皱眉了。
浓密的黑眉紧蹙,她咬着筷子望向他,噗哧一笑,“哥,你怎么了?好像突然变成了小孩儿似的。”
盯着她盛汤的手,单宸非温柔一笑,“惜儿,你今年多大?”
“十七啊。哥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继续给他添菜,习惯性地扬了扬眉。
“哦。我记得隔壁王家媳妇也十七,刚刚我回来,他们家那一对兄弟还拉着我喊叔叔,样子很可爱……”
“哥哥……”她头一耷拉,拖长的声音貌似无力,“你妹妹才不要那么早嫁人啦!”
单宸非满脸不解,“我什么时候说要惜儿嫁人了?只不过,王家那两个孩子,一个想习武,一个想读书,他们母亲甚是头痛。本来想让他们……”
“哥喜欢小孩儿?”
“当然。”
单纹惜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唔,既然哥哥这么喜欢孩子,那不如娶个女人跟你生吧!爹爹前几天还跟我说想抱孙子呢!”
他温柔的笑容更深,望向她的眼里似水荡开波纹,“惜儿肯生吗?”
眼见单纹惜怔了一下,他抬手拍了拍她的头,“开玩笑的。”
脸上,绽开和煦的笑容;心里,氤氲失落的涟漪。
“狐狸!”
她嘟着嘴瞪他一眼,随即笑开来,“说的就是,我是你亲妹妹啊,怎么可以搞不合伦理的事情嘛!把我吓了一跳,哥哥真是狐狸,哼!”
看着那顽皮却温暖如花的笑靥,单宸非的瞳被刺痛,那份痛一直蔓延到心底最深处,无声沉淀。
哥哥是狐狸(3)
吃完了饭,兄妹两人来到园中小亭。丫鬟将长盒捧来之后,便行礼告退了。单纹惜抱着琴高兴得又蹦又跳好一阵。待做好了准备工作,她端坐于亭中,抬眸看向悠哉的单宸非,投去询问的目光。
“惜儿想弹什么,我便听什么。”他坐在一旁,三千青丝静静躺在肩上,头上一根玉簪松松挽了个发髻,整个人愈发清雅疏离。
单纹惜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阖眼,手覆在弦上轻压。
琴音柔和舒缓,似春天的风拂过耳际,使疲劳的心得到休息之所,让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单宸非注视着抚琴者喝了一口茶,目光似水温柔。每次只要看到她的笑容、听到她的乐曲,他就会觉得不管多累都值得,只可惜,他们是兄妹——亲兄妹!他会娶妻,对方不可以是她;她会嫁人,迎娶者,亦不能是他。
惜儿,为什么时间过得如此快?你已经,十七……
微风拂来,嫩白的梨花瓣随之飞散。二人之间,彷佛隔了一层虚虚实实的花墙,透过间隙,她的面容如同罩了一层雾,迷蒙了整个世界——属于他的世界。
单宸非起身探出小亭,折了一截柳枝。褪去柔软叶藤之后,他翻身落在亭外不远处,以枝作剑,舞得虎虎生风,四周花草均随之波动。
琴乐在稍稍停顿之后变得激烈盎然,似千军万马攻城略地,途径之处即是披荆斩棘,所向无敌。
弦音随着剑式,跌宕起伏,一招一式,环环紧扣。两人间,已然不是简单的默契可以形容。亭中一袭暖色,芊芊玉指在琴上的动作迅速而平稳;亭外一抹清影,柳枝化剑,乘风破浪游刃有余。
曲止时,枝剑停。
“哥,你还好吧?”她不安地盯着单宸非坐回到原处,他明明很累了,为什么会折了柳条舞剑?
家中各处的植被一直是根据母亲和她的喜好所安排,母亲去世时,家里的事情便都交由单纹惜负责打理。单宸非和父亲从不会因一时兴起去折断什么,相反,他们很重视她所做的一切,单宸非对待庭院中的花草更是像爱护她本人一样。
今日,哥哥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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