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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舵手-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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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星和她的男友第二次一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的八月了,十九个月大的强强正在家里颤强强地用玩具扫帚扫地,听到贺星的喊门声,强强立即跑过去喊妈妈,雨晴开门之后将贺星请进了屋里,两个好朋友谈天谈得高高兴兴的时候,突然发现强强正在和贺星的男朋友有一搭没一搭地坐在沙发里聊天,小家伙伸直了胳膊,可还是不能像贺星她们那样把两只手同时放在宽大的沙发的扶手上,他急得直跳脚,贺星的男友拉着他的小手,告诉他:“小强,来,我们把这只手放在这里,他拉住他的左手,哎对了,强强好聪明!我们再把这只手放在这里!”他又牵住他的右手放在右边的扶手上。“这不对呀!我要两只手一齐放!”这一下让贺星的男友难住了,他无奈地摊摊手,只见小家伙跑到妈妈身边,坐在女式沙发里,一伸手,就够着了两边的扶手。贺星的男友一下子就傻了,小家伙真聪明!绝了!贺星和雨晴也很惊讶。贺星告诉雨晴:“我们下周三结婚,所以今天来,是向你们一家三口发请贴的!”强强一把抓住贺星的手大叫:“我不要姐姐结婚,姐姐一结婚就不会疼我了!姐姐不要结婚好吗?”贺星一下子就被说到了疼处,结婚之后还会经常来看她爱着的风影吗?结婚之后还会受到小强强的欢迎吗?可她不能这样表现在脸上,她还是哄着他:“乖,强强,姐姐结婚之后还会来看你的!姐姐永远爱强强!”强强哭着叫:“我不要!我不要姐姐结婚!姐姐说谎!姐姐骗人!‘永远’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你骗我!”贺星把他抱在手上,“好、好、好,姐姐不结婚,姐姐爱你一辈子!”下楼的时候,贺星偷偷地对雨晴说:“到那天,你把孩子带到你父母家,你们两口子来吧!编个理由,别让他伤心。”雨晴点点头,一路无语。

    结婚前一天的晚上,贺星站在楼顶,看着不远处周家的灯光,看着强强在家里蹦蹦跳跳,看着周风影像往常一样枯坐于灯下,写着他的一生;看着雨晴忙着收拾三个人的“战场”——饭桌。看着周风影把雨晴的书桌全部搬过来,看到风影和雨晴面对面写作,小强强很懂事地为爸爸和妈妈沏茶,只见他拼着力气将沏好的茶从那个最大的杯子里倒进三个小杯子里,一次捧着一只,就这样来来回回,沏完茶后,他拖着一张小椅子坐在爸爸妈妈身边,发现很矮,又轻手轻脚地拖来两张,将三张椅子叠成“品”字形,稳稳地坐着,手里拿着两把小扇子,左手一把给雨晴扇,右手一把给风影扇,他很清楚,父母亲最不希望的就是写作进程被打断。他为了防止风力过大而引起纸张的卷动,他用胳膊肘支托着,轻轻地摇着扇子,过了不久,他累了,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风影轻轻地将他抱起来,他垂下的手臂动了两下,随即伸向双颊,风影从桌子上拿了毛巾,轻轻地将他的脸上、身上,轻轻地擦了一遍。回来的时候,雨晴在和风影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雨晴走进卧室,从柜子里拿出两件红色的东西,可能是喜帖,风影看看,没说什么,放在桌子上,继续写着。

    贺星站得有些凉意了,虽然想回卧室休息,但她却没动,她看见雨晴从桌子下面的小抽屉里拿出两条手帕,一只手拿一个,一边给风影擦汗,一边给自己擦汗,贺星知道,这几天这个城市遭遇前所未有的高温,想到这儿,她就不再往自己身上想了。她看着雨晴在和风影用各种方式来激励对方,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为他擦一次汗,直到星星西斜了,夫妇俩才手牵着手,蹑手蹑脚地走进大卧室,关上了灯,休息了。

    贺星意识到腿脚酸麻的时候,她抬起手腕看表,凌晨两点四十分。一步一拐地回到卧室,男友早已梦约周公了,她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西斜的月亮,无意识地坐着,男友梦呓般地叫他的前女友的名字,她毫无反应。男友用手拉她,她不动,就像一尊塑像一样,久久地坐着,思考着,直到看着月亮和星星一个接一个地下班……

    第二天中午,贺星披着婚纱,挽着新郎,步入围城。那一天,强强被外公、外婆带回家,住了下来,每天晚上,强强都会很晚才睡,他吵着、嚷着让外公和他数星星。乡下的夜空格外的美,黝黑黝黑的画布上,散落着好多的“黄豆”和“红豆”。强强看到外婆黄豆和红豆的时候,突发奇想,他问外公:“外公外公,你看!那黄豆多像天空的大星星,那红豆好象那些不知道姓名的小星星啊!”外公坐在树下,指点着星星,眼神却落在了小强强的脸上,他不敢相信他的智慧。白天,外公用一根绳子结在泳圈上,再将泳圈套在小强强的腰间,小家伙学得很认真,虽然只是在硕大的澡盆里像只小鲤鱼似的来回游荡,但这似乎并不影响他的兴致,他起劲地划来划去;下午,外公,外婆和小强强坐在梧桐树下,外公戴着一副眼镜,把眼睛与书的距离缩短,缩短,再缩短,将那些老得不能够再老的故事说给他听。小强强来回地玩着外公外婆买给他的电动猫,小强说猫叫的声音本来蛮好听的,可是在它的嘴里怎么就像一个蹩脚的木匠在使劲捉着一口锈了口的锯子锯木头了?说得外公笑得连书都快抓不住了,外婆更是笑得把手里的针线活摔到地上。外公的眼镜很厚,小强强也想戴着看书,可一戴上呢,他就发现不要说看书了,就连外公的藤椅都碰不着了。明明看见藤椅就在前面,可是过去之后,摘下眼镜的他却发现自己的前面什么都没有,就像明明看到一个水泡缓缓地从池子中升起,还可以清楚地看到它越变越大。可伸手去捞它的时候,它却没有了踪影,就如同没有存在过一样。

    周礼辉和陈雨晴在这一个月中像往常那样生活着,不同的是两个人都分明地感觉到生活中少了些什么。晚上,夫妇二人在面对面写作的时候,感觉尤其强烈,二人明显地感觉到少了一个人,没有孩子的时候,他和她经常会看着对方的眼睛,从对方的眼球中央,可以看见自己的头、脸、眼睛,间或地,两个人都感到有些闷,特别是白天,两个大人在家里稀里哗啦地翻书,找资料,一起去图书馆租书,一起坐在颠锝七上八下的公交车上,紧紧地拉着彼此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对方弄丢了似的。周礼辉总是在这个时候对陈雨晴说些情话。雨晴也会用自己温润的唇来回应。日子一天又一天,就像花开花落一样,平凡中却不失精彩,平淡中也有绚烂。8月20日,周礼辉和陈雨晴正在巫山之颠尽兴欢乐之时,门铃响了,两人穿好衣服,急匆匆地开门,“强强!你怎么一个人就回来啦!”雨晴感到很奇怪,这时,强强说:“是贺星姐姐送我回来的,贺星姐姐一路上告诉我,她买新房子了,她就住在我家隔壁。”这时,贺星像捉迷藏似的从新房里跳出来。她请礼辉一家去参观参观她的新房。

    周礼辉暗暗觉得有些后怕,贺星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深不可测,她可以将新房装修的这么漂亮,可以将许多电器都买回来,小到自行车、手表,大到刚刚出产的彩电、冰箱、洗衣机,还有一百二十元一块的高档地板,而他这个好朋友兼邻居却被蒙在鼓里。她的能力让她震惊,才一个月,她就变了。他深切地体会到,她从外表到心理上都有了巨大的变化:她不再像往常一样主动地向每个人问好,她只是朝她看见的每个朋友微笑一下,微笑里的内容,除了高兴的含义,似乎还有其它的意义;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笑,她的笑,藏着了一些悲情女人的伤感和哀痛;那明如星辉的眸子里,乍一看与结婚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细细一看,就可以发现她经常在人不经意的时候皱着眉头。礼辉和雨晴试探她,她很友善地笑笑:“我很好!没什么不开心的啊!”晚上,雨晴出去找贺星,她按门铃,过了许久,贺星红着眼睛出来开门,雨晴本能地问她是不是吵架了,她笑,比哭还难看的笑:“没有啊!只是想父母亲了,刚刚给家里打电话,母亲哭,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居然也跟着哭了起来。”雨晴*着贺星卧室里的一个像电视机一样的东西,贺星告诉她,那是电脑,挺好玩的。她教雨晴怎么玩,雨晴一直到十点半才回家。周礼辉仍然像往常一样写作。浅红的灯光,映衬着白色的纸张,像美丽女人的脸,平滑而美丽。夫妇俩在十二点半的时候,听到了邻家花瓶被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宁静的夜里,这声响动显锝格外的响,就如同地震一样。

    陈雨晴叫开门的时候,贺星裸着身体,站在身边的是她的新婚丈夫,还有一个同样全裸着的女人,两个女人都遍体鳞伤的对着雨晴笑笑。“雨晴姐,你来评评理,我和他相爱已有两年了,可是他却在外有欢爱。今天下午那个她跑来找我,希望我能够成全他和她两个人,可我没有同意,我告诉那个女的,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那个女人只是丢下了最后一句话——这件事情得要你家男人说了才算,因为我已经怀了你家男人的孩子,所以,就算你不愿意离婚,我也决不罢休……”

    事情的情况很简单,陈雨晴和周礼辉劝了,贺星笑笑:“没什么,离就离,离了对谁都是一种解脱,只是对未出生的孩子的未来不好。”说这话的时候,贺星又恢复了学生时代的样子,很轻松,看不出什么不开心,从民政局回来之后,贺星很开心,雨晴还是劝她:“这样的男人不要也好,他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爱,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我相信,你会找到好男人的,我相信你会找到的,我们都相信你!”贺星只是笑笑:“真的没什么!我感觉自己的肩头轻松多了,啊呀……”

    那些天,雨晴也在想一些作品之外的事,风影也在想,吃饭的时候,写作的时候,俩个人会莫名其妙地互相对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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