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吴圆圆不禁跳了起来,最近总是走神,一不小心天就黑了,她赶紧穿好衣服,去吃了晚饭,至于要去陈雨晴那里的事情,已然忘却了。
“文学同盟会”创立已经十二年了。吴圆圆感觉这五个字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提到它,她的心里就一阵暖洋洋的感觉,从创建之初的五十余名作家会员到如今拥有一百多万文学爱好者,三千多万的点击次数。这其中汇聚了她和周风影的多少汗水,她数不出,没有人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周风影坐在那台电脑前,通过网络改造了多少因金钱而扭曲了得心灵,多少因爱情而疯狂的男男女女,后来,他们都成了她和他的会员,爱上了看书,爱上了学习,懂得了那句他常常说的话——爱自己就是对爱自己的人最大的回报。
念高三以前,吴圆圆总是将但丁和达芬奇的画像挂在卧室里,高三直至大学毕业后的第七年,也就是她三十五岁那年,一共十四年中,她在卧室里挂着的是巴金和鲁迅先生的画像,画像下面是一只大钟,很有古典意味。每天早晨起床,她都会看一会儿大钟,钟是木制的,钟摆是铜制的,黄橙橙的,煞是好看,每每到了整点,那动听的“咚……咚”声便会有节奏地传进她的耳朵,每天晚上,上网之前,她都会看一眼鲁迅先生,先生的头发很直,很像他的性格,刚正不阿,笑傲不驯,她想着鲁迅先生光辉灿烂的一生回顾着他改造国民劣根性的荆棘之路,不禁感慨万分……
看着自己的生活条件如此优越,吴圆圆常常觉得,其实自己挺幸运,挺幸福的。她不敢与鲁迅先生比较,虽然做的是同一件事情,但她还是从鲁迅先生的光环旁闪避了。有的时候她感觉:鲁迅先生的光辉如果如太阳般温暖,那么自己只能算是一支短短的火柴;如果鲁迅先生的光环是月亮那么明亮,那自己只能算作一支小小的蜡烛。
吴圆圆越来越想写一篇属于自己的自传体小说,原因很简单:总结自己的前半生。她开始时只想写那么十五万字左右,可在网上看过那些名作家们写的自传之后,她改变了注意,她不再只注重写自己的自传,她还试图将自己和社会、和他人联系在一起写。周风影知道她的想法后,周风影对她竖起了大拇指,看着视频中的周风影的大拇指高高地翘着,她突然想起,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到他的表扬,她显得更加振奋,快马加鞭地组织着材料。
周强已经快高考了。周风影并不担心儿子会考上什么样的学校,他对陈雨晴说不要给儿子太大的压力。一切顺其自然吧!陈雨晴点点头,看着日历:五月七日,离高考整整两个月的时间。
周强还和平时一样和吴唯媛爱的死去活来,五月里,乡下的油菜花已经落的差不多了,两个人就去油菜地里玩,周强把一朵盛开的油菜花掐下来用发夹夹注吴唯瑗的头发,像欣赏一件精致的艺术品那样,一边站得远一点看她,一边啧啧地陈赞:真美,维纳斯。吴唯瑗不允许他叫自己维纳斯,因为她认为自己既没有维纳斯那么出众的美貌,也没有维纳斯那么完美。每次他叫她维纳斯的时候,她总会淘气地连蹦带跳地跑到他的面前轻轻地拧他的耳朵,抑或用粉拳袭击他的身体,越是这样,周强就越是叫得起劲“维纳斯,维纳斯,维纳斯……”
吴唯媛的父母亲打电话给她,告诫她一定要好好考,一定要考上好的大学,她一边呲牙咧嘴地躲闪着周强的魔掌,一边故作镇静地回答着父母的问题。几乎每次,都是她提出电话费太贵,少通些话然后就问父母晚安,最后啪地一声挂了电话,继续和她的他打闹着。在他的眼中,她似乎就是个智能化程度极高的超级大玩具,无论是猜谜语,还是玩其他的游戏,他都不是她的对手。就连他最拿手的围棋,在高一、高二时,她是他的徒弟,但现在,下个五盘,他能赢一盘就是谢天谢地了。吴唯媛的接受能力非常强,她经常打着闹着要周强教她法语,她经常温柔地拉着他的手说:“巍,我们上完大学去法国留学好不好?”周强总是笑着搂住她:“好啊!但有一个条件,等上完大学再去!现在可不行!”言外之意就是说他心太急了,她拧着他的耳朵,说:“干吗?现在就不想理我呢?还是嫌时间过得太慢?”稀里哗啦笑作一团的时候,他正经经地对她说:“相信我,我会爱你到永远!”话音未落,她就扳着脸说:“不要,永远太远,你还是就要我这一辈子吧!因为说不定下辈子你投胎做了狗狗,我还是人,你怎么爱我呀!现实点,小伙子!”每到此刻,他就会气得脸色发青,喃喃道:“好、好、你呀是老母猪耕地——嘴巴厉害!我倒要看看你下辈子投胎做什么!”
像以往一样,在打闹声中,两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料,高考很快就结束了,她拉着他的手问他考得怎么样,他恶作剧地摊一摊手说:“完了!”他赶紧用手捂住耳朵。她便鬼哭狼嚎地叫:“真的假的?这下惨了……”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日子很好记——八月一日,吴唯瑗打电话让周强出来,周强手里提了个袋子,透明的那种胶袋,塑料扣链,见面的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拿出大学通知书,吴唯瑗被南大录取,周强则久久地不告诉她,她急了,打开一看,“南大金融系本科段”八个金字赫然呈现在她的眼前,她高兴地直跳脚。抱着他又吻又抱。
周强利用剩余的几天,将行李和家中的电脑,旧书收拾了一下,然后人就像失踪了一样,周风影安慰着不住叹气的陈雨晴说:让他和朋友们尽情地玩玩吧!紧张料那么多天,陈雨晴看了一眼桌上的那张纸条:
爸妈:
我出去几天,约了朋友,参加了夏令营。
儿敬上于98。8。10
她突然间就体会到了离愁别绪的滋味,雨晴感到有些不适应,毕竟儿子十七年来从没有这样子离开过自己,她和风影就像两个傻瓜一样,枯坐着。仿佛是在等待什么,但又不愿意等到最终还是要到来的那一刻。
夏令营是同学们一起开的,一共只有七个人,除了周强、吴唯媛,还有其他几个同学,这七个人中除了一个是单身之外,其它六个都已经是情人了。整个活动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但却充满料温情和爱意,尤其是在进行野外生存训练的那三天里,周强和吴唯媛整天走着山路,虽然很累,但却毫无倦怠的意思,同学们都开他俩的玩笑:爱情的创建者。
夏令营里设计了一种别致的游戏:情侣们将彼此的眼睛蒙起来,然后七个人一个一个地走过去,不许说话,只许摸对方的手,最终的结果是:只有周强和吴唯瑗两个人都猜准了谁是自己的爱人,为了这事,其它两对情侣都在互相责怨对方不够爱自己,活动结束时,周强和吴唯媛两个人夸张地挽起彼此的胳膊,昂首挺胸地从他们面前走过领取那精神意义远远大于实物意义的奖品——一袋玫瑰花的种子。
在乡村,夏天的夜晚是周强从未见过的那种美丽,萤火虫和星星比赛,看谁飞得快;月亮婆婆和星星叔叔们拉着手在银河里沐浴,那光亮光亮的圆;让周强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镜子,月饼以及一切与圆有关的物什。他总爱搂着吴唯媛,傻傻地坐在草地上,透过帐篷那方形的塑料布做的窗户向外看,看黝黑黝黑的大地,看像镜子般又圆又亮的月亮,看分不清的星星和萤火虫,看远处的大树,和掠过草地的动物们的黑影,听小虫动听的声音,听鹰的呼唤,听草儿生长时发出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咝咝”声是大蟒蛇发出的——它永远是那最安静的前行者,“呱呱”是青蛙举行的大合唱,“吱吱”是不知名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虫虫发出的声音,“呼呼”是风阿姨从地面经过时小草们向她鞠躬的声音。
周强问吴唯媛那些个古老的问题时,脸上满是草的芳香。吴唯媛仰着头,看着方方的星空,呢喃道:“我不是至尊宝,对于真爱,我绝不放弃爱的权利。我不喜欢看‘大话西游’,我只喜欢看我们俩的爱情片‘永远’其实并不远。‘永远’就在我们的身边。试想一下,如果现在都不能相爱,那么说‘爱你到永远’又会有谁相信?永远的真实含义就是:从现在起,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为止。至于说什么下辈子,我宁可相信那只是安慰别人的话。那个梦境本来就是世上并不存在的‘盘丝洞’,之所以如此编排,根据导演的意愿也就是规劝情侣们珍惜好这辈子。至于下辈子,因为我不相信会有下辈子,所以我就从不去想。一如我不信神一样。说这么多,无非是为了表明我的爱情态度——爱,就是这辈子的事情。不要企盼别的什么‘缘分’‘来世’‘下辈子。’”。
周强总是抚着她的肩,问她,她回答之后,他总会高兴地吻她,每次她的答案都不一样,但结果却总是那句让周强无比感动得话——要爱,就趁现在吧!他非常感动,因为她的毫无保留,毫无隐瞒,毫无瑕疵,就像一块天然琢就的玉,纯洁得容不下一粒粒沙子,干净得就如同趵突泉的泉水,那种清澈透明,在别人身上他从未体会过。
休息的时候,她总是用它的胳膊做枕头。对这一点,他非常理解,但还是经常坏坏地问她为什么。得到的答案总是先刮一下鼻子,然后她将嘴凑到他的耳朵边,轻轻地嗔道:“小气鬼,人家什么都给了你,你的胳膊就不能借我用八个小时?”他总是趁她不经意的时候偷偷地吻她一下。
有的时候她没反应,可有的时候,她却像一只被激起的母狮。疯狂地将他压在她的身下,做着天地云间最原始的事情。那时候,周强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偷和氏璧的小贼,既有得手后的喜悦,又有被良知所逐渐占据的羞愧。他一边做,一边说着“自己不如她”“我很幸福”诸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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