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天祺颇为好笑地望着安若琪，“你还挺不客气的……为什么不自己挑喜欢的？你确定我点的都合你口味吗？还是想讨好我？”
“我对法国菜没有研究，不想为了面子难为自己的胃，再说我又不挑食，既然你……喜欢吃，我想也差不到那里去。”安若琪坦坦荡荡地说，相处下来知道他这人对吃的还挺挑剔的，一个早餐点名要哪家的粥，哪家的豆浆，虽然大多数时候都不需要她去跑腿。
“这也是你要学习的方面之一，圣诞节的酒会你也要出席，身为总经理助理不能丢了酒店的脸。”
“公费学习？这可是我义务加班时间，不要吃完才说AA，我身上没钱。”安若琪耸耸肩，丑话说在前头。
她说得多么轻松，面不改色的，贺天祺满脸黑线，“如果是AA又怎么样？”
“那我不吃了，坐在这里看着你吃，又或者我出去等你。”安若琪理所当然地回道。
“你就那么喜欢钱吗？”贺天祺不悦。
“像我这种女人，不谈钱谈什么？”安若琪触及他的有色眼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扬起头半赌气地讽刺道。
那次她去做兼职模特，妆容有些夸张，因为要赶回学校考试便未来得及卸妆，倒霉地撞了他一下，却被他误会成失足女性。
一句话噎得贺天祺一口气闷在心里，小气的女人，感觉到她像刺猬般蜷缩起来，浑身只剩下坚硬令人战栗的刺在防御，也许是出了办公室，她的眼里毫不掩饰的厌恶，对他的厌恶，为什么？
“难道钱真的那么重要吗？你会为了钱出卖自己吗？”贺天祺略带激动地质问。
“会……”安若琪毫不犹豫地说，但她没有说出来的是一个人能够出卖的价值有很多，说出来他又怎么会懂，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贺天祺皱起眉头，浓密的眉毛与挺直的鼻梁，愈发深邃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威严，但此时他转过头望着窗外的车流一言不发。
安若琪望着他的侧脸，以为对这个男人有所了解，却在此时读不懂他，是恼羞成怒还是已经火冒三丈了？
服务员递上两份一样的开胃菜，安若琪却不敢贸然启动，害怕自己真的惹毛了他，“我上一下洗手间。”
所有的忐忑在见到何毕昇的刹那烟消云散，正欲迎上去问好，却见他身后还有她的母亲，和一个衣着时尚的大美女，优雅贝雷帽下是自然大波浪卷发，精致的妆容，华而不丽的服饰，在这样高档法国餐厅再合适不过了。
趁着何毕昇还没发现她，安若琪赶紧躲开，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只在医院偷偷见过一两次，看他健健康康，该是欣慰的，心里又有些失落。
那种失落就好像曾经在路上遇上一个熟悉的背影或身影，靠近了才发现认错人，然后擦肩而过，以前她常常犯这种错误。
如在这个城市的陌生人身上应是找到一丝一毫的熟悉感，譬如他的发型像极了伍俊君，譬如他笑的样子像极了伍俊君，譬如他的脸像极了伍俊君，如同拼图碎片散落在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就算她找齐了也无法完成的拼图。
何妈妈的视线落在安若琪的背影上，亲切地拉住文静的手，她是何毕昇的初恋，高中时举家移民美国，在维也纳学音乐，这次回来是因为一场音乐会，“文静，陪阿姨去一下洗手间好吗？”
文静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答允，两家向来有来往，这次回来遇上，最初美好的记忆一下子全部回来，亲热依旧。
“对了，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何妈妈一边走一边问。
“嗯，大概一个月左右，爸爸妈妈一直惦记着这边的亲戚朋友，这次回来特地嘱咐我去探望一下他们，我也约了旧日的好友聚一聚。”
“阿姨没看错人，你这孩子念旧，许多人移民了，有了新的朋友，都把我们这些旧朋友给忘了。不过你那么久没回来，国内发展得又快，变化非常大，我怕你都不认得地方，别说你，连我住在这里几天不外出，走在街上也会发现这边变了，那里改了。你要是想去哪里，和阿昇说一声就好了。”
“阿姨，你说得对，虽说是故乡，但总觉得陌生，回来这几天就有种物非人非的感觉，我以前住的园子都不见了，老同学多谈婚论嫁了。”
“阿昇这孩子还是单身呢，当初你刚离开那阵子他可是茶饭不思了很长一段时间，听到你回来可高兴了，一直囔囔着要请你吃饭，这地方也是他挑的，和你两人来是最好，你偏要拉上我这个不识趣的老人家。”
第三十二章 空白支票
更新时间2015…3…5 7：28：11 字数：2193
“阿姨，你看上去一点都不老，别人羡慕你都来不及，像你这么年轻，事业有成，家庭美满，有个好老公，好儿子。”
“老公我不敢夸，但是阿昇这孩子不是我自夸，除了你离开那段日子让我操心了一下，从小到大都没有怎么让我操心的。你看现在，别人都在打工，他偏要创业，我还怕他会栽跟斗，没想到还做得有板有眼的，设计的服装还上了报纸杂志呢。”
“所以说阿姨好福气。”文静顺着她的话说道，和家里的老人家相处惯了，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他们的意思。
“有个像你这样贴心的女儿才算完满，阿昇这个孩子虽然好，但就是心地太善良了，我担心他……”何妈妈停顿一下，欲言又止。
“阿姨，你担心什么？”
“看着自己的儿子有出息当然高兴，但我担忧的是那些为了钱围着他转的女人，他的心虽然在你那，可现在的女人……”
“阿姨，你叫我过来……”
“瞧我这记性，说着说着就忘了，文静，帮阿姨将头上的珠花拆下来，太重了，不要乱了发髻。”
安若琪躲在厕所里，听着她们说话，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正苦恼着她们什么时候离开，贺天祺的电话就来了，吓得她差点把手机丢掉，为什么要搞得自己这么狼狈？
推开门，两人已经离开，安若琪还是松了一口气，光顾着失神，都没有留意到她们什么时候离开。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就是差距，气质这东西很难装得来，没有必要比较，安若琪拍拍自己的脸庞，回到座位上。
何毕昇已经发现她，两人相视一笑，微微颔首，在安若琪心里却有形同陌路的忧伤，回眸的那一瞬，她已知他眼中的忧郁系在谁身上。
“他们很合适。”主菜已经上了，贺天祺慢条斯理地享用着美食，待下咽后，顺着安若琪的视线瞟了一眼，若有所思，片刻后很煞风景地说。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安若琪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对他的定位还未到交心的一步，她的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佳肴，法国人骨子里的浪漫还体现在菜式上，太美了。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握住她的手腕，安若琪放下刀叉，惋惜就要到口的美味佳肴，无奈地望着贺天祺，他到底想怎样？
“不是那样的。”贺天祺讪讪地松开手，“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他是老板，他是老板，安若琪心里默念，餐桌上打断人享受美食是很不道德的，“你有没有试过肚子很饿很饿的感觉？”
“有，但别人不会知道，也不想知道。好吧，我只是想让你学习一下西餐知识，你想要从你薪水里扣出一部分让你上培训课还是自己学习？”贺天祺很佩服自己能够将这么拙劣的借口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这根本不是选择题，安若琪像好学生般坐好，很认真地望着贺天祺，示范啊，别浪费时间，她肚子还没填饱呢。
贺天祺却不好意思了，第一次受到女人毫无杂念的注目，就像认真的学生望着老师，害他差点忘了该如何进餐，是因为她是安若琪而不是别人吗。
望着他，怎么会突然有种美色当前的感觉，咳咳，这不是重点，还是食物看起来更诱人，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安若琪的肚子更加饿了，学着他的样子进餐，见他没有反对，动作加快了。
不自觉，贺天祺嘴角浮现出若有若无的宠溺笑意，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任时间流逝，不愿离去。
越是不想遇见越是遇见，虽然一前一后的离开却在取车的时间碰个正着，安若琪只是想隔空打个招呼就算，偏偏贺天祺拉上她上前寒暄，不见他们这般熟络吧。
安若琪神色不自然地在一旁迎着文静探寻的目光，还有何妈妈鄙视的轻蔑，权当陌生人，幸而只是寒暄而已，但何毕昇眼中夹杂了一种莫名的忧郁，静静注视着他的双眼，令人心疼，她以为自己已然铁石心肠，原来只是没有遇上对的温度而已。
然后是在服装店里，安若琪的手指扫过密密麻麻的衣架，但贺天祺带她去的地方每一件衣服都像艺术品般有专门的橱窗，她不懂，“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买衣服。”贺天祺已经挑了十多件，每加一件在店员手里，她眼中的崇拜就加十分，近乎疯狂，虽然那么衣服并不属于她。
“我不会挑。”安若琪的记忆还停留在打折时抢购的日子，一堆一堆的衣服反而激起她淘宝般的兴趣，但这样每一件挂起来，她倒不会挑了，因为没钱，所以没有感觉。
“所以我来挑，你来试。”贺天祺挑完最后一件衣服，这一区域内一半的衣服都在店员手上了。
“为什么要我来试？”安若琪翻了个白眼，意兴阑珊地问。
“因为是买给你的衣服。”贺天祺轻描淡写地带过，“咚”一下击中安若琪的内心。
“为什么？”安若琪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们之间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你从小就是问题少女吗？”贺天祺心情倒是颇为不错。
“你从小就惜言如金吗？”和他说话真的是累，安若琪抚顺胸口翻腾的热血，“无事献殷勤，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贺天祺一个挥手，店员识趣地放下衣服把空间让给他们，他打量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