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虐神虐心合辑80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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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虐神虐心合辑80片-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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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亦君,你想的太多了,你不会发生意外,你不会出事。这种极小概率事件,不会发生在你的身上。只是,我奇怪你怎么会突然有这种幼稚的想法。”

    他把头往后扬,双手掩住灯光。

    “对不起,我不应该说这么任性的话。我可能太累了。”

    “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我们科来了一个患者,23岁,刚毕业的大学生,竟然就是肝癌晚期了,今天是肝昏迷送进来的。醒来后就一直在哭,说如果自己这一睡醒不来,那个人就永远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久久的,我才说了一句话:“这就是人的命,如果他真的就这么死了,也只能是他的命而已。”

    “看着他那么急切的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有点羡慕。”

    “比如生命,比如,一段感情,比如,爱的人。”

    他的手放在脸上,遮住光一般不让我看见他的表情。不过这并不重要,这不足以影响我的判断力。我知道他在犯一些常识性的错误,而这种错误我们在学生的时候就已经犯过了。

    “亦君,从医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吗?不要对病人产生不必要的感情是当医生的首要条件。你在外科呆了这么多年,死亡还见的少吗?每个都去同情一番,去伤感一通,回来跟个死人一样,明天还要不要工作?!”

    他久久的看着我。低下了头。

    “你说的对。对不起……”

    “记住,不要因病人左右情绪。”

    “嗯……”

    他站起来,看起来比刚才更加疲倦。有些事情自己想比较容易明白,我不再理他,重新钻入我的书里。

    许久,我听见依稀的叹息从门内传来,仿佛在说:“冷酷是比较好的生存法则。只是,这样的你,幸福吗?”

    接下来的日子忙碌的让我无法去顾及我的人生是否幸福,门诊、手术、教学、研究、考试、答辩……我在时间的磨里辛苦的像一头骡子,任何的事情都不可能在我的心中激起更多的涟漪――哪怕那个人是我的丈夫。

    远远的手术比我想像的复杂,他的内耳道是罕见的共通腔及大前庭导水管综合征,这种畸形为手术的进行带来了很大的困难,哪怕在人工耳蜗技术最成熟的澳洲,这种手术的成功性也不高。但看着远远诚恳而温顺的目光,我不想在那层光亮上添加任何的碎痕。

    于是我反复的看书,反复的查证,反复的修改我的手术方案。

    手术的那天,远远在父母的陪伴下来了。他看起来有点紧张。

    “远远,一会儿我们将给你作一个手术,一个非常小的手术,你准备好了吗?”

    远远点点头。

    “谢谢医生,只有您能够帮助我。我信任您。”

    他苍白而美丽的笑着,像水一样荡开。

    只有你能够帮助我。我看着远远安静的躺在手术台上,闭着双眼神态安祥,我心中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远远好像是等待新生的精灵,在一片绿叶中静静的沉睡。然后我的魔杖一挥,他醒过来,对我露出最纯洁,最温柔的笑来……

    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比寻常的要长。

    包含我每一步的万无一失。

    麻药过后远远在父母的陪伴下离开,走的时候他久久的看着我,看着……突然转过身来深深的鞠躬――

    再抬头时已经是泪光滢然。

    他比划着“谢谢”……

    手指长时间的停止在空气中,好像――等待谢幕的指挥棒。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再见到远远的时候,是手术后的第10天。

    亲自拆开他耳朵上的纱布,亲自接上助听器,亲自测试了音量的大小。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说着话,同时手中夸张的比划着。

    好紧张,时间好像不会流动了。

    远远呆呆的看着我,面无表情。

    我又连说带比了一遍。

    仿佛……魔杖已经挥出,沉睡的精灵醒来,一层泪光猛得浮上他的眼眶!

    他捂着嘴,泪水疯狂的在他的手指缝间流泻。

    他在点头,猛烈的点头。脸、眼睛、手掌……都在点点的泪光中闪动着莫可名状的光芒。

    那一刻,久违的湿润沾满了我的眼睛,我发现自己好久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连我刚刚被评为正教授也没有这么高兴过。

    那一刻,我认认真真的感恩着我的职业,我的生活,给了我这样充实而又直接的幸福。

    幸福到――我忘记了我正在犯着一个错误,和亦君同样的错误……

    当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了。我打开灯,却看见他躺在沙发上,双手掩住自己的眼睛。

    “亦君,你怎么在这里却不开灯?”

    “唔……我想静静的呆一会儿……”

    我走近他。“怎么不去床上休息?”

    “我在等你啊。”他缓慢的把我拉向他,头靠在我的身上。

    “出什么事了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他死了。”

    我立刻就知道他在说什么。这几天我和他都忙的四脚朝天,不多的交流中总是有意无意的谈到这个男孩。谈到他的恐惧,谈到他的悲伤,谈到他强烈的求生的欲望。

    然而他还是死了。虽然早就料到。

    “别难过了,你们已经尽力了。”我轻抚他的头发。

    “夙榕。好久了……好久我感觉不到这种无力感。医学之于命运的转轮真的就这么无奈吗?知道吗?他只想再活一个月,再多活一个月,这样渺小的愿望我竟然无法实现……”

    他的指甲深深的陷入我的胳膊。我默默的承受着,用我的痛苦承接他的痛苦。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扛不过去了。今天早上,趁着最后一丝清醒,他疯狂的按响急救铃,却不过是让我帮只能靠呼吸机维持生命的他读一封写给爱人的信,录下来……再寄过去……”

    “为什么会让你帮他念?不是可以把信寄过去的吗?”

    “不……那个女孩是个聋哑人。他们之间有个约定,要不顾一切的治好女孩的残疾,让她的世界里充满他的声音……只是,他已经等不到了……”

    我深深的叹息着,为这个不相识男孩的命运。同时我想起了远远,仿佛看见他喜极而泣的脸――同样是渴望幸福的人,为什么一个获得了新生,而另一个,却只能无奈的接受死神的邀请?

    “那封信,如果平时我见了,一定会酸的什么也读不出来。但我知道,我真切的知道这就是这个男孩的心声,所有的想说的……未说的情话……他无声的哭泣着,泪水一串串的落下,却依然对我大睁着眼睛,怕我遗漏掉任何一个地方……我一遍遍反复的读着,同时也看着他,看着他的无奈,他的不舍,他的伤悲他的绝望,看着他眼中生命的光就那么一点……一点的……涣散了……”

    他紧紧的抓住我,头深埋在我的怀里。我知道他不愿意让我看见他软弱的一面,他需要汲取我的温暖来冲淡他心中浓浓的悲哀。他像一个最勇猛的勇士,常年不屈的战斗着。现在他累了,疲倦了,回过头来只希望看见一片浓绿的田园,和一个家。

    “我爱你。”他在我怀里说。

    仿佛什么东西猛的撞了我心脏。我起码有十年没有听见过这句话了。

    很快我们就忘记了那个死去的男孩。

    我和老公继续在我们各自的岗位上辛勤的劳作,忙的顾不上品尝其中的苦涩滋味。感谢我们的职业吧――身边充满如此多的生、老、病、死,任何的感情都会显得比较多余。

    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三尺神明。

    这个男孩子又一次走进我的生活,以一种特殊的形式。

    在这件事后的一个星期。远远回来复查。

    不管我对别人的态度有多冷静,对远远,我总有一份特别的情感。

    而他的样子看起来不怎么好。神色也比较憔悴。

    “怎么了?你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我用手语和声音同时表达。

    远远点点头。他没有“说话”。

    “说给我听好吗?我会帮助你的。”我耐心的“说”。

    远远的眼底仿佛有泪痕。他咽了口唾沫,颈上青筋暴露。

    “我想请你帮忙。”远远缓缓的比划着,“我能在你下班的时候打扰你吗?”

    “可以。”我故意露出一个比较夸张的笑容,但心中却忍不住隐隐有些担心。

    “谢谢……”

    嘴不会动,说话的依然是手指。

    远远的手指长时间的停留在空中――

    像等待谢幕的指挥棒。

    六点的时候远远果然来了。我也照我们的约定在诊室里等他。

    他虚弱的笑笑,脸上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真的……不象他诶……

    以前的他,也会不安的搓着手指吗?

    我耐心的等待着他,我等待他的勇气。

    他终于抬起头来。“我非常的信任你,请你帮助我。”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件事我只敢跟你说,也只有你能帮助我。”远远的眼中隐隐有泪光。

    不对劲……

    “说吧,远远。我们之间没有距离。”

    远远眨眨眼睛,再眨眨,样子看上去有些天真,目光也因此而粼粼的~~

    “你知道,我治好我的耳朵是为了一个人。那个人……”他稍稍的迟疑了一下,手臂终于勇敢的落下,“是一个男生。”

    我无比的震惊。

    原来,原来这么纯洁,善良,而又温柔的远远居然是个……

    尽管我的心里满是波涛汹涌,但良好的职业习惯是我的脸上没有出现一丝不当的表情。我用一种几乎是刻板的表情看着他,眼镜片适当的隔开了彼此的距离。

    而远远丝毫没有注意到我镜片后面的暗涛,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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