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情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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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情曼陀罗-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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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同来的守卫已经快速的打开了牢门,典狱长亲自动手,替徐赜除去了捆在身上的重重锁链。

  「徐侍卫长,得罪了,您老大人不记小人过,属下等也是听差办事,若有得罪之处,您大人有大量,还请不要跟小人计较才是。」

  先前负责行刑的狱卒们躬着身,同典狱长一起三步一礼,五步一揖,请菩萨一般,就这样把满脸疑惑的徐赜请出了地牢。

  此时东方刚露出些许微弱的鱼肚白,莫名其妙的逃脱了牢狱之灾的徐赜迷惘的站在大槐树下,有生以来,头一次踌躇的不知该何去何从。

  他一贯性格沉稳,家世又好,杀伐决断,皆明快俐落,故而在京之际,向来颇受皇帝倚重。

  只是眼下情况却与昔时大为不同,陷在牢里的大哥尚是吉凶未卜,又不知秦轩和庄华宏是否另有阴谋。

  明明真实的身分早已被探查得一清二楚,却又平白无故的将他放了出来,反倒让他有了进退两难的失措感。

  这地牢戒备森严,出来得容易,想要再进去,却无疑是难如登天,徐赜靠在树干上衡量了一会儿,暂且放弃了硬闯救人的冒险打算。

  既已在不知不觉中走入了圈套,说到底也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他定了定神,快步走回了原先的住所。

  刚一进门,里头就清晰的传来了一声悦耳动人的轻笑,夹着三分的诱惑,七分的揶揄。

  「敢情这韩王府的地牢风景独好,竟勾得徐侍卫长流连忘返,依依不舍的从三更流连至五更,才失了兴致,知道倦鸟归巢。」

  在案头上靠了许久,等得瞌睡兮兮的紫衣人,正努力的打起精神,冲着他绽开了一抹艳如朝阳的笑容。

  美是极美,尤其因着睡眠不足,那抹笑容慵慵懒懒的,看了直让人忍不住伸出手来,好好的抱抱这一团高兴的耀眼身影。

  只是相处的时日虽然不长,徐赜却多多少少对秦轩的性子有些了解,眼见着这一刻笑靥如花,没准顷刻间便是刀剑相向。

  「你放我出来,又特意等在这里,究竟是何缘故?」完全对这无辜的笑容无计可施,徐赜头疼了片刻,最终决定还是直言相询。

  「其实也没什么,」秦轩眨了眨眼,「深夜醒来无事,忽然想找人喝酒闲聊,一时无人相陪,只得遣人相约阁下。」

  说罢,一双明眸闪闪发亮,无比期待的望过来,仿佛吃定了徐赜不会拒绝一般,径自抱怨:「哪知你这般拖沓,三更叫人唤你,拖到五更方才回来……」

  边说边打呵欠,语气亲昵自然,恍若先前的冲突不过是一场噩梦,醒来不但彼此之间的关系安然无恙,似乎连他的身分来历都完好无损的未曾泄漏一般。

  回屋的路上,徐赜心中早已设想过将会遇到的千般设计万种为难,唯独没有想到的是,秦轩竟会当这一切完全没有发生……

  虽然隐隐觉得不对,却也暂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沉默片刻,只得跟着话头问道:「要聊什么?」

  秦轩微微一笑:「也没什么,我查到了你那位『余成』兄入狱的内幕,想找人商量一下,运气好的话,没准能救他出来也说不定。」

  「只不过……」见徐赜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秦轩暗暗的在心头奸笑了几声,「现下我有些困,且先回去睡一觉再说。」

  正要举步出门,不出所料,徐赜果然抢先一步,拦在了门前,「把话说完再走。」

  眼前的男人满脸焦急,显然是救人心切。

  秦轩难得的占了一回上风,刁难人的本性跟着发作起来,双眼望天道:「这是求人该有的态度吗?」

  他自来家世显赫,身分矜贵,打小就在北境横行无阻,是嚣张惯了的,故而这番傲慢的神情做来便也真实自然,全不露丝毫玩笑的迹象。

  正因太过自然,看起来也就格外的嚣张,着实的令观者气得咬牙切齿,手痒揍人之心油然而生。

  这边徐赜正自摩拳擦掌,那头在他手底吃过亏的美人,多少也有些戒慎,眼看他神色不善,连忙换回无辜的神情,「开玩笑的。」

  「说正经的。」秦轩正了正神色; 「徐晟化名余成,在平王府待了七年,下个月,他就要与柴霜雪成亲了,你可知为何不早不晚的,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就被人发现了皇帝探子的身分?」

  徐赜皱眉深思了起来,不确定的询问,「你是说,这整件事的起因,是因为有人起意要陷害我大哥?」

  只是没想到被陷害的人本身的确是皇帝的探子,所以大哥先前才会说:「这回碰巧有人歪打正着……」

  「你来之前,多少该查过一些北境的事,可知平王因为无子,从柴氏宗族过继了一个孩子作为养子?」

  徐赜点点头,忽而又疑惑道:「数年前六藩以勤王为名带兵入京,为镇国将军宁不寂所阻,不得不留下六位世子在京为质,按说那柴霆身为名义上的世子,应当留在京城才是……」

  「那也只是名义上而已,你在此多日,怎地就忘了来去自如的庄华宏?」

  徐赜一怔,这才想起,庄华宏乃是韩王唯一的儿子,却在北境出现,韩王世子如此,想来平王世子多半也不会太过安分。

  「柴霜雪成了亲,有了孩子,你说平王老了,是会要外孙来继任,还是宁愿要柴霆这个血脉疏远的养子?」

  「如果柴霆有这份担心的话,除去柴霜雪,不是更加的一劳永逸?」

  刚问完,就见秦轩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你以为,柴小姐为何会一门心思,就对你大哥这般的死心塌地?」

  「你是说,刺杀柴霜雪的事,柴霆已然做过,只不过有我大哥在,才没有成功,所以他才急不可待的先要除去我大哥?」徐赜握紧了拳头,「这实在太过卑鄙了。」

  「世家大族原本就是这样。」秦轩翻了翻白眼,「当务之急,便是找到那个下手栽赃的人,就怕这个人已经被柴霆灭口,死无对证。」

  「查到了之后呢?」徐赜并非蠢才,多少知道「欲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紫衣人肯帮忙,必然是有所图谋。

  「事关北境的安危,徐晟自然是不能再留在平王府的。」秦轩迟疑了一下,不知为何,忽然有些不自在。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他若回京,作为交换,希望你能留下来。」

  说来说去,依旧还是先前的条件,只不过严刑拷打来硬的无用,换了一种手段而已。

  徐赜正待严词拒绝,一抬眼,却对上了秦轩秀丽的明眸,殷勤恳切,充满了期待,明亮得让人说不去拒绝的话语。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这个时间足够找出柴霆陷害你大哥的所有证据,又有柴霜雪的感情在,我相信徐晟不会有事,如果你愿意……」

  说到一半,他忽然仰首,淡淡的笑了笑,并不是往常那般艳丽张扬的笑容,反而有些羞涩的,也不把话说完,就这么起身走了出去。

  第七章

  灰云密布的深夜,月色惨淡,星子躲在厚厚的云层背后,不见一点光芒。

  四下里一片寂静,飞檐走壁的黑影,便在浓稠如墨的夜色掩护下,迅捷俐落的穿过了王府守卫的重重防护,足不点地的朝着地牢的方向急纵而去。

  韩王府的长廊下,一排排的灯笼在夜风中寂寞的摇晃着,映着隐没在廊柱后,轻声交谈的两道身影。

  「有道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不知徐老兄为了引开守卫的注意力,会不会找人在王府里头放起火来?」

  「我想不会,大火一起,府里所有的侍卫都会被惊动起来严加防卫,如此一来,即使顺利从牢中救出了徐晟,他二人也绝无可能在严密的防卫中脱身而去。」

  「其实徐老兄大可先答允我们,保住了徐晟的安危,再慢慢的谋求脱身之计,这也未尝不是个办法,非要这般的铤而走险,也真是……」

  「你当人人都是你这般为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性子?」

  说话间,紫色的身影不屑的甩开了对方的纠缠,向前迈了一步,从回廊的暗影中走了出来。

  「看来今晚着实有一场热闹可看了。」另一人似乎早就习惯他的奚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伸手指向不远处,他们共同关注的地方。

  只见十来个身着夜行衣的身影,以同样俐落的身手,四面八方的从韩王府的屋顶一跃而下,消失在地牢所在之处。

  「轩轩美人,你可知这票人的来路?」庄华宏厚着脸皮,再度的蹭了过去,「我打赌他们和徐老兄不是一伙的。」

  「当然不是。」秦轩遥望着前方,「凭徐赜的身手,独自一人把徐晟带出地牢已是绰绰有余,真有同伙,也只会让他们在王府别处接应,不会让他们在这儿碍手碍脚。」

  「以平王和父王的交情,不至于在作客之时,在这儿搞出派人暗杀那一套。」庄华宏摇了摇头,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不错,而且徐晟手下那群皇帝的探子,不到要紧关头,也不会轻举妄动。」

  皱眉思考的两人对望了一眼,很快的达成了共识。

  这帮子来路不明的黑衣人,极有可能是平王的义子,柴霜雪的兄长柴霆,为防夜长梦多,派来暗杀徐晟的。

  只是不巧的,偏和要去救人的徐赜凑到了一块儿。

  「轩轩美人,现下又当如何是好?徐老兄多少和我有些交情,总不能见死不救。」庄华宏脸上出现了苦恼之色。

  「你说呢?」秦轩的神色在夜色中阴晴不定,「徐赜那混账连个答复也不给,就这么一意孤行的去劫狱……」

  只听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们谈论的人大卸八块拿去喂狗的语气,庄华宏就在心中暗暗的为徐氏兄弟的命运默哀。

  可谁知,秦轩一股子几乎将银牙咬碎的狠劲过后,却不甘心的咕哝了一句:「也只好去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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