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志短。豪杰末路。饶是他当初如何的威风八面,现在也得为手下这一千多张嘴考虑。十头大‘肥’猪。就让他的亲兵队动心,自己如果再不想点办法。怕是这最后的一点家当,就要风流云散了。
“张头领,其实我从没想过,让五‘色’帆在海上消失。”酒足饭饱,那些亲兵们兴高采烈的去挑‘肥’猪,张戚则跟着李炎卿来到书房。
“刘老爷,您的意思是?若是您想做这二八下帐的生意,倒也不是不能谈。我们做这行的,其实最大的‘花’消就是孝敬官府。我前次给李参将那送了两个‘女’人。结果他不要。送了一千两银子,他也没说什么。是不是我们送的太少了?”
李炎卿哈哈一笑“你下次再送礼时记的带上我,我和他还是能说的上话的。不过你把我想的差了,我不是惦记做什么幕后大老板,而是想让你们替我干点活。”
“活得干,钱也得送,这个道上的规矩,张某是明白的。”五‘色’帆今非昔比,往日的关系网也受到了极大破坏。多半的关系都指望不上。
现在他们的眼线多是地方上的巡检,班头,师爷,书办。唯一的硬关系。是福建布政使司衙‘门’里的一位大人物,可是还不怎么可靠。在广东,若是能攀上一位知县。而且是一位能够和巡抚说上话的知县,这‘花’销怎么也值。
听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去干湿活。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收钱买命的事。他们也不是没干过,只要目标不是太离谱,他也不介意多杀几个人。
“这海巡司,也管不过来所有的船。将来香山要真是开了市舶,不知道有多少船要出海贸易。这其中分为三种,一种是皇家的船,包括勋贵、太监。这样的船,我们见了就要远远的躲开,它们遇到了麻烦,我们还要帮忙。第二,是‘交’了税的船,这样的船,我们也要予以协助。第三,是没‘交’税的船。这样的船,没有任何必要存在于海面上。但是有的时候,我和我的人,包括海巡司,都不方便出手。张头领,你明白了么?”
张戚听的心惊‘肉’跳,他本来也是官场出身,对于这里面的干系并非一无所知。“刘老爷,你的意思是,想要征商税?便是当年胡宗宪为浙直总督时,他也不敢征商税。当时官兵无饷,他就只好加派提编,‘逼’的那些农夫卖儿卖‘女’卖田产。但是商税两字,他可是不敢想,你却要……”
“他不敢想,我敢想。”李炎卿轻轻拍了拍桌子“他是浙直总督,我不过一七品县令,大不了摘了印,回家种田去。这商税必须得征,对于敢不‘交’的人,我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只好送他去见海龙王,问它老人家要个处置。这活你是接,你是不接啊?”
张戚脸上神‘色’几变,长叹一声“张某的过往之事,如今也就不必多说了。我当年曾经做过朱秋崖的标营千总,之所以后来‘混’入江湖,与商人也有些干系。若是收拾商人,我张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两下里又就这打劫收入的分配,补给等事进行了简单商议,这一次双方会晤就宣告结束。那些五峰亲兵们,赶着‘肥’猪,兴高采烈的上船离去。李炎卿也为解决了这么一个难题而心中欢喜,到时候这路海贼,就是自己香山开埠的盘外砝码。
送走了张戚,他又一头扎进了‘花’惜香房里。那‘花’惜香正将几个帐本在手里拿着,那边则放着算盘,见他进来,嫣然一笑道:“怎么,新吃了暖雪还不满意,又到我房里来罗唣?我告诉你啊,我嗓子好着呢,一喊可整个后宅都能听见。到时候我师妹拿‘棒’子打你,让你罚跪。”
“‘花’姐别逗我了,我是来跟你说件生意的。这买卖‘药’shi做好了,也能发财。”
“中介?”听李炎卿说完这生意之后,‘花’惜香眼睛发亮:“你这脑子可是真好使,这生意若是做成了,那不是坐地收银子?可是这生意有一节,须得自己人掌着印把子才能成功,若是换了个外人,这买卖可就做不xiàqu了。”
“瞧你说的,我既然出这个主意,自然就是有这个把握。这开海的事,现在还是个机密,乃至造船出海的事,都没人知道。我们就靠着这个信息,就能发财。到时候‘花’姐你手下这些‘女’侠可就有了用武之地,我给她们一个名字,就叫攻关侠‘女’。”
‘花’惜香点点头道:“这个名字好。到时候我把我手下这些姑娘们派chuqu保证把那些人‘迷’的天昏地暗,等将来啊,哪怕没你这个官,我们也能成事。到时候让你得求着我来养。”
李炎卿满不在乎道:“那也bucuo现在就是四妹比我有钱,如果‘花’姐肯养我,我求之不得。”
‘花’惜香佯嗔道:“好啊,刚说没几句正经,就来说这些风话,快走快走。”边说边将他推出‘门’首,到‘门’口时,却又道:“你那香山开市的帐本,回头给我送过来。你不懂做帐,本地的夫子行不行,我可没数。我的做帐本事是跟绍兴夫子学的,做的帐就是神仙也查不出来。我给你kànkàn保证翻不了船。”(未完待续……)……aahhh+25328259……>;
第一百九十五章 巡按
开海之事,在准备阶段属于机密,不过李炎卿心里有数,这事怎么也保密不了。福建那边雇佣海盗,自己这边要兴建馆舍,想要绝对保密是做不到的,只好做个有限保密。眼下香山这要办事,另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是躲不开的。
“大老爷,您眼里能有老夫,老夫当真是受宠若惊。不过按老夫想来,这事咱还是到我这就算了,不要继续扩散了。香山十一都,人心不齐,您想办事,就有人想坏事。为了不让那些无知杀才坏了您的大事,这种事只能交给我这样的心腹做才行啊。”
梁瑞民人逢喜事,整个人都有精神,仿佛年轻了好几岁。今年他在香山开市的事上赚了一大笔银子,自家孙儿梁满仓又连续两考案首,眼看这秀才是手到擒来的事,喜的合不拢嘴。
这开海的事一提,他的心里就打开了算盘。他不是那些浙闽巨商,而是做着买办类的生意。如果开海的事一成,对他的损害并不大。而且洋人与明人交易也离不开买办,只要自己能取得买办的权限,到时候生意会越做越大,钱倒是会越赚越多。
不过这有个前提,那就是自己必须成为垄断型的买办,而不能让其他人与自己抢生意。
“大老爷,听说洪姨娘那快生了?老夫也没什么可送的,打了一对金如意,您可一定要收下。”
“瞧梁老这话说的。您见我什么时候会把金子推出门外?您只管送,有多少我收多少。不过我们还是先要做好准备,将香山的基础做好。让朝廷看一看,谁的开海条件更为成熟。”
在他桌上,放了一份画的十分粗糙的香山城市图。这是花惜香手下的侠女,拿眉笔画出来的。这侠女绘画上颇有些天赋,用眉笔画的草图,倒是勉强能看懂。
李炎卿用手在一处指去“这里,靠近码头。正好做用。而且这里我看了,只有两个米铺。一个当铺,到时候全都拆了,盖上商行。这商行是经营进口洋货和出口土货的中介贸易行,税课司也从这里收税。方便管理。咱们初步盖它十三家,起个名就叫十三行即可。”
梁瑞民在地图前面看了看,不住点头“这里好,这里好。这里不但离码头比较近,关键是这几家店全是陈家的,与我没什么关系。不过万一陈家狮子大开口,多要补偿,这成本……”
“这是衙门的公事,哪容他讨价还价。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自己搬,要么我派侠少去帮他搬。正好香山那么多侠少,闲着是会出大问题的。我把他们编成了一支队伍。专门负责这搬迁兴建工作,保证完成的又快又好。”
“大老爷神机妙算,小老儿佩服的很。只是不知道,这十三行,由几家经营啊?”
“这个么,香山开埠。咱们难道让外地人占去了便宜?十一都的父老肯定要指望开埠吃饭,到时候各商行的跑街、大写、伙计、管仓。全由咱香山招聘。非香山人不用,非香山人不取,此为铁律。至于经营上,官府独营两家,作为官店。其余十一家,由十一都均分。”
梁瑞民一听这分法连连摆手“这可不行。十一都内良莠不齐,有的人支持老爷开埠,有的人却心里不服,八成还要背后坏事。您这样搞一视同仁,实际是不分亲疏,会寒了我辈良民的心啊。”
两人一番争斤论两,最终敲定,这十三行内,梁家起码占三家,洪四妹占两家,三家官店,另外五家,由其他各家均分。而兴建十三行的费用,梁瑞民也要占三成,并且义务支援二百名劳动力。
想到这十三行一旦成功,自己坐地生财,就能日进斗金,梁瑞民大笑不止,拉着李炎卿到春风楼喝了个烂醉。
李炎卿道:“梁翁,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若是这事成了,咱们自然是日进斗金。可若是这事不成,咱这十三行,盖了也是白盖。”
梁瑞民此时已经喝的有了八分醉意,用手指着李炎卿道:“刘老爷,你何必用巧言诓我。你拿锦衣卫当鸿雁用,往京师送信的事,你当老夫不知?有京师里大贵人为你帮衬,这事还有什么成不了的?好福气,好手段啊。来干。”
京师,纱帽胡同内。一炉龙涎香缓缓燃烧,满室异香扑鼻。张若兰轻蹙娥眉,将手中棋子落下,口内道:“爹爹棋力高明,女儿这一盘,多半是要糟。”
在她对面之人,五十开外,生的相貌堂堂,玉面长髯,一双虎目之中满是慈爱之意。此人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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