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尔旦听不明白,不禁询问出声:“你想说什么?”
那秀才说:“我说,朱兄,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是在说你的那位拙妻。像你这样有才学的人,将来也一定前途无量,若让人知道你家的那位妻子平凡得就像村妇一样,恐怕会让你沦为笑柄,这样还不如借此,让那位判官把你妻子的脸容给换一换。”
换面目吗?朱尔旦沉默了下来,确切来说,那位秀才的一番话说到了他的心上,自己的那位妻子什么都好,就是长得太平凡了,故而即便到今,自己也从没有带她去见过姜部郎老师,就是怕自己因她而被人笑话。
因为心事的缘故,一场酒席,朱尔旦没吃喝过多少,倒有些浑浑噩噩地返回到家中。
一进门,朱妻便迎了上来,看着妻子那平凡的脸容,刚才席间那秀才的一番话再次浮现在朱尔旦脑中,让他有些心动。
“夫君,你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出了什么事吗?”看得朱尔旦眉头紧皱的模样,朱妻不禁担心问。
“啊,不。”朱尔旦轻摇了摇头,忽然叹说:“娘子,这些年委屈你了。在你过门这么久,为夫从未带你去见过亲朋好友,你一定也对此颇有微言。”
“不不。”朱妻连连摆手说:“夫君千万不要这么说,妾身从没有这般想过。只怪妾身愚笨,长得如此平凡,不能给夫君添福。”
朱尔旦不禁动了动嘴皮子,想说什么又说不出的样子,终是在轻叹一口气的情况下,摆手说:“我有些累了,就先去休息。今夜陆大哥会来,你趁着这段时间,准备些丰富的酒菜,我要好好款待陆大哥,以报他知遇之恩。”
“好的,那夫君你去好好休息。”朱妻闻听,不禁点了点头。
是夜,陆判官如期而至,朱尔旦早已等候多时,双方在一番客气话后,边举杯对饮,边谈论天文地理,一时间倒好不快活。
喝着喝着,朱尔旦忽然长叹一声,似乎有满腹的心事。
对面的陆判官闻听,不禁询问:“如此美酒朗夜,朱老弟为何叹气?”
朱尔旦故作说:“也没什么,只不过想到妻子的事情,有些烦躁罢了。”
陆判官再问:“朱老弟莫非与嫂子吵架了?这常言道‘家和万事兴’,朱老弟还是看开点的好,女人嘛,有时候耍一下小xìng子也是正常,身为男人,让她们一点,也略显风度,不是吗?”
“陆大哥,你误会了,我并没有与妻子吵架。”朱尔旦忙摆手说:“只不过想到,妻子过门这么久,我一直没有带她去见亲朋好友,感觉有些对不起她而已。”
“哦,这是何故?”陆判官脸露不解的神sè。
“不瞒陆大哥。”朱尔旦忽然轻叹了口气,低声说:“我朱家在祖父那一代,还是大唐国御封的翰林世家,可惜爷爷那一代因为犯错,而被革除翰林世家资格,到得父亲这一代就更是沦落。虽是如此,但我自小就被父亲教导要以翰林世家礼仪为重,父亲的意思是,希望我能重取家族昔rì荣耀。在当时,妻子家是邻县一大名族,父亲好不容易与岳父攀上交情,图谋的就是岳父的影响力,以其能帮助恢复家族声望。”
“可惜我一直不争气,到很晚的时间才考取到秀才资格,岳父那边的人也因此而看轻我,特别在父亲死后,就更是如此,我忍受不住,就带着妻子到本县居住。我们隐藏起本应有的身份,试图在本县重新开始,可惜,随着时间推移,我渐渐变得浮夸,对于妻子长得如此平凡,根本就提不起勇气把她介绍给亲朋好友,就是怕因她而被嘲笑啊。”
“原来如此。”陆判官不禁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只要让嫂子变得漂亮,一切问题便可迎刃可解。”
“这真的能办到吗?”朱尔旦听得脸上一喜。
陆判官笑道:“心肠可换,面目自然也可以。我观嫂子知书识礼,只要换个漂亮的脸蛋,便可为你增添福气。”
“的确,妻子下体还行,若不是脸容平凡,我早已巴不得把她介绍给亲朋好友,让他们羡煞。”朱尔旦轻叹出声。
“那好,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这就回去斟酌斟酌。”边说着,陆判官一把站了起来。
“那就麻烦陆大哥了。”朱尔旦忙起身送他,末了,还说了一句。
陆判官这一走就是整整两天没来,一直到第三天晚上,他才在半夜里敲门。
朱尔旦忙开门把他请进了屋内,借着灯光,可以看到陆判官用衣襟包裹着一件东西,朱尔旦不禁询问出声。
陆判官说:“你前几天嘱托的事,我一直在物sè,这不,刚刚得到一个美人首,马上过来交差了。”
朱尔旦听得一愣,忙扒开衣襟往内一看,包裹内果然是一个女子的头颅,由于发丝凌乱,看不清脸容,不过那美人首脖子上的鲜血还是**的,就像刚从人身上割下来一样。
“这……。。”朱尔旦刚想问什么,已经被陆判官伸手打断,后者催促着朱尔旦快到后面卧室去,并叫朱尔旦不要惊动狗畜。
朱尔旦无法,只得把陆判官引进室内,只见朱妻侧身躺在床上,却是早已睡着。
陆判官把美人首交给朱尔旦捧着,自己则从靴筒中拔出一把像匕首一样的刀,按着朱妻的脖子,就像切豆腐一样,一发力下,朱妻的脑袋已经掉在枕头旁。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朱尔旦双脚哆嗦,然而很奇怪的是,被割下头颅的朱妻,其颈脖伤口居然没有喷出鲜血。
陆判官急忙从朱尔旦怀中把美人首取过来,安放在朱妻的脖子上,仔细查看是否端正,然后又按了一阵子,其后他自怀中取出一个瓶罐,自当中抹起一些犹如蜂蜜一样的黄sè粘夜,涂抹在朱妻脖子与美人首的接缝处。
在做完这些动作后,陆判官取起一旁的枕头,塞在朱妻的肩颈之间,末了,叮嘱朱尔旦把切下的脑袋找个无人之处给埋了,这才离开了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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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章 官司】………
() 次rì
朱妻醒来后,只感到脖子传来麻酥酥的感觉,脸颊上仿佛干巴巴似的,伸手一搓,竟都是些干血片!
朱妻吓坏了,以为自己的脸蛋出了什么意外,忙喊丫鬟拿洗脸水来。丫鬟在外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便端着一盆水进来,然而,当她看到朱妻满脸是血的模样,吓得几乎要把手中的水给泼过来。
“是……。。是夫人?”丫鬟满脸异样地喊了一句。
“自然是妾身,不然你以为是谁?还不快把洗脸水端来?”朱妻心情不好,禁不住呵斥一声。
丫鬟只得连忙把水端去,并服侍着朱妻洗去脸上的血迹,一番下来,一盆清水也彻底变成了血水。
“好了,夫……。。夫人?”丫鬟刚抬头,入目的朱妻面目与以前判若两人,让得丫鬟顿时吓得跳将起来。
“你这丫头,怎么大惊小怪的,成何体统?”朱妻并不知自己面目已换的事情,向着丫鬟呵斥了一句。
丫鬟想说什么,只感到声音发哑,怕自己不能很好表达,目光不禁往着四周扫了扫,看到铜镜时,不禁心中一动,忙取起对着朱妻的方向,口中沙哑说:“夫……。夫人,你看。”
“怎么啦?你……。。”下面的话语却是说不出来,看着铜镜上反shè的陌生模样,朱妻有那么片刻回不过神来。
“怎么会这样?这是我的脸吗?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回过神来的朱妻对着铜镜照了好一阵子,才确定铜镜中反shè的是自己时,心中顿时充满了疑惑。
此时,丫鬟建议说:“夫人,要不奴婢把姑爷叫来,看看他有什么说法。”
朱妻闻听,忙挥手说:“也好,你马上去。”
“是,夫人。”丫鬟点了点头,刚出得卧室,就碰到迎面走来的朱尔旦,丫鬟忙简单把朱妻的事情说了一遍。
朱尔旦心知肚明,随意摆了摆手说:“这事我会处理的,你现在去药铺开些止血消疤的药。”
“是,姑爷。”丫鬟点了点头,如蒙大赦地离门而去。
“夫君,你可总算来了,我这到底发生什么了?”朱妻看得朱尔旦,不禁满脸慌乱地说道。
朱尔旦略一安慰她,待得她情绪平复不少后,这才把昨夜换美人首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让得听着的朱妻满脸愕然,丈夫换心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却没想到现在,连自己的脑袋也被换了。
朱尔旦仔细端详着朱妻此时的脸容,只见弯弯的长眉毛伸向两鬓,脸上一对喜人的酒窝,真像个画中人一样。
朱尔旦越看就越心动,不觉伸手抚摸着朱妻的脸蛋,渐渐双手往下滑,揉上她那对柔软之极的胸脯,朱妻正发愣,不意丈夫突然来这么一着,顿时惊呼出声,但声音还未来得及出口,嘴巴就被丈夫吻住。
吻了片刻,朱妻有些情动,反手抱住朱尔旦,不一会儿,两人就在床上做起那事起来。
……………
有关朱妻一夜丑女变美女的事情,犹如乡野传闻般,在短短不到六天的时间,便已传得包括云和县在内的处州府六县人尽皆知。
有人认为这不过是传闻,不能当真,但在某些有心人亲自来到朱家确认后,人们才彻底相信此事,大多数都认为这是神迹,是朱尔旦感动上天,故而上天赐予他的机会;当然,也有人不这么认为,一个人绝不可能无端端一夜变样的,说不定这个女子根本就不是朱妻,而是另外一个人,朱尔旦不过是想借此来博名声罢了。
但世事难料,就在第七天,县府那边派来衙役,二话不说就把朱尔旦一家给抓到了官府审讯。
事情是这样:
原来温州府有个吴侍御,他有个女儿,长得十分漂亮,先后聘了两家,可没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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