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架的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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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架的凤凰-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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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朝堂风月       
  朝堂风月   
次日早朝,百官俱散,灵公召孔宁谢荐枕之事。又召仪行父,意有拂然,说:“如此乐事,何不早奏寡人?你二人占了先头,是何道理?”孔、仪二大夫矢口否认说:“臣等并无此事。”灵公说:“美人亲口所言,卿等还如此避讳。难道想欺君吗?”孔宁忙回答说:“岂敢岂敢!这好比君有味,臣先尝之,父有味,子先尝之。倘若尝后觉得不美,不敢进君。”灵公笑着说:“不对。比如熊掌,让寡人先尝也不妨。”三个人嘻嘻哈哈,胡言乱语,全没了正经,也早忘了君臣之礼。   
  灵公撩起衣服,扯着衬衣向二大夫炫示:“你二人虽曾与她有染,她却偏偏有一样东西送我。二位可曾有吗?”孔宁也扒开裤子,露出绣花的裤头:“难道这不是美人所赠吗?不但我有,行父也有。”仪行父更是自矜,解开内藏的碧罗襦,言称美人之赐。灵公大笑,说:“我等三人随身都有物证,异日同往株林,可作连床大会!”三人不但不妒忌,反而互相切磋心得体会,交流彼此的性经验性感受。时下最铁的朋友不是有一条叫“一起嫖过娼”的吗?因此,三人结成了牢固的铁三角关系。他们常常在一起饮酒作乐,谈论最多的话题不是朝政,而是夏姬和性。最后都不知该怎样赞美夏姬了,总要轮番骂上一句:“夏姬这婊子养的,真他妈的是人间尤物。”君臣完全沦为酒色之徒,每日每时逐于游戏,开心至极,渐渐把朝政也荒疏了。更有甚者,三人同时上床与夏姬作连床之会,三龙戏凤,恣行淫乐,秽声达于里巷。   
  他们每次从株林回来,朝会群臣时,灵公总是兴致勃勃地跟孔宁和仪行父在朝堂上谈风论月。夏姬的风情万种,夏姬的床上功夫,等等,他们谈论得绘声绘色,声情并茂。又常常把夏姬送的内衣内裤拿出来,互相调笑、夸饰。语言下流,全无顾忌。满朝文武为之侧目。大臣泄冶是朝中的正人君子,实在看不过眼,当场制止了这番对话。他对灵公劝谏说:“朝廷纲纪之地,您身为一国之君,在朝堂上如此宣泄晴色艳事,互相标榜,实在是有失君臣之敬,好没道理。上行下效,致使陈国风纪大坏,淫风大炽。亡国不远啊!”灵公自觉汗颜,无以反驳,只好表示改过。   
  泄冶又找到孔宁、仪行父二人,指责道:“作为臣子,宜抑恶扬善,宣扬国君的善政。你二人却不然,千方百计诱导君王,以行不良。千古佞臣,有以是乎?”说得二人哑口不言。   
  孔宁和仪行父便找机会,诋毁泄冶,唆使灵公干掉泄冶,除去眼中钉。泄冶毕竟是忠君的,灵公于心不忍,便默然无语,未置可否。孔宁、仪行父窥见灵公暧昧,他们就故意理解为是灵公默许,很快就派人刺杀了泄冶。灵公知道后,也不予追究,实在是纵容其行为。从此,朝臣们噤若寒蝉。   
  孔子评价泄冶说:“以区区之一身,欲正一国之霪乿,死而无益。”也就是说,整个国家都为夏姬疯了,众人皆醉我独醒,一死岂能正风化?这样荒诞混乱的日子过了许多年。夏姬的年龄又添了不少,夏征舒也长大了。即便这样,在那时的她还能把年轻的君臣迷得神魂颠倒,三人搞了许多年竟然没有觉得腻烦。由此可见夏姬具有何等的迷人风韵,我们只能想像,而无法用任何言词来形容夏姬魅力的超强与稳定。   
  自泄冶死后,君臣更加无所忌惮,公然不避国人。国人遂作《株林》一诗以讽之。诗曰:胡为乎株林?从夏南兮?匪适株林,从夏南兮!驾我乘马,说于株野。   
  乘我乘驹,朝食于株。   
  讽刺十分明显:为什么总往株林去?难道是去看夏南?看夏南一定要往株林去啊,名义上果真是去看夏南。乘车催马啊,赶去株林再休息。乘车催马啊,赶去株林吃早饭。   
  夏南游学于外,只有假期才能回家。因此陈灵公风尘仆仆地往来株林,只是假夏南之名,私会夏姬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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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夏南弑君       
  夏南弑君   
君臣三人的快乐时光,一直延续到六年之后夏姬的儿子夏征舒18岁学成归来之时。   
  史书记载,夏征舒生得长躯伟干,多力善射,颇有乃父之风。陈灵公为了取悦夏姬,立刻任命夏征舒承袭了他父亲生前的所有官职与爵位,成为陈国的司马、卿大夫,执掌兵权。   
  夏征舒因感激嗣爵之恩,一次在家中设宴款待灵公。夏姬因其子在座,初时还知道略避嫌疑,等到酒酣耳热,便了无禁忌了。君臣之间又互相调侃嘲谑,放浪形骸,毫无人形。夏征舒年轻、正直,对他们的丑陋表演,深恶痛绝。便起身离席,退入屏后,潜听其言。三人便对夏姬动手动脚。灵公居然当着夏姬的面,对仪行父说:“征舒躯干魁伟,有些像你,莫不是你的儿子?”仪行父笑道:“征舒两目炯炯,极像主公,是主公的种无疑。”孔宁从旁插嘴:“主公与仪大夫年纪轻,生他不出,他的爹爹极多,是个杂种,便是夏夫人自己也记不起了!”三人说完,得意地拍掌大笑。   
  夏南对母亲的秽行,早已愤怒在心。每次听说他们联袂到株林来,夏南耳边就自然想起了那首讽刺的歌谣,犹如无情的尖刺刺伤他纯洁的心灵。他想报复,只是碍于君臣伦常,无可奈何。因此往往托辞避出,眼不见为净。此时夏南听到君臣肆无忌惮的调笑,奚落,把一个男人的忍耐度推向了极限。一时羞惭得无地自容,不禁怒火中烧,血气上涌。羞恶之心再也难遏,便借故将夏姬叫出,锁于内室,自己从便门溜出。找来家中的武士射手,自己也戎装披挂,团团围住府第,口中大叫道:“快拿淫贼!休要走了这三个无耻之尤之徒。”灵公三人还在满口腥秽,耍笑弄酒,听到人声嘈杂,始感到大事不好。陈灵公跑入内室,企图向夏姬求救,哪知门已上了重锁。他慌不择路,急向后园奔去。早已被羞辱的怒火腾腾燃烧着的夏南,一路紧追不舍。灵公跑到东边的马厩,想从矮墙上翻过去,夏南弯弓搭箭,飕的一声,却因紧张,没有射中。灵公吓得胆都破了,急忙钻进臭气熏天的马厩,意欲躲藏,马群嘶鸣不止。他又撤身退出,夏南刚好赶到,一箭射中灵公当心,霪乿一世的灵公即刻死于马厩之下。   
  孔、仪二人,见灵公东奔,知道夏南必然追赶,就向相反方向逃跑,从狗洞里钻出去。也不敢在陈国呆了,一直南奔,仓皇逃到楚国避难去了。   
  这件事发生在公元前599年的夏天,这时的夏姬,已是36岁的人了。   
  夏南随即率兵入城,谎称陈灵公酒后急病归天,立世子妫午为君,史称陈成公。当时周室衰微,诸侯国称王图霸成风。夏南弑君,实力雄厚的诸侯国都认为自己有义务讨伐“不义”。夏南害怕诸侯国兴师讨伐谋逆之罪,就请陈成公依附晋国,寻求保护。这也是当时小国自保的方式了,但也很容易成为大国之间政治交易的牺牲品。   
  自古奸情夺命。夏姬的银荡,最终给她的亲人和她的国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孔宁和仪行父二人,隐匿了与夏姬集体霪乿的细节,只说夏南弑君,是犯上作乱,人神共愤之事。强烈要求楚庄王为他们做主,他们知道帝王软肋,“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因此鼓动如簧之舌,极力描述夏姬的美貌,床上功夫是如何的了得,说得楚庄王春心搏动。当时楚国有一位大夫名屈巫的,仪容秀美,文武全才。数年前出使陈国时,曾偶遇夏姬出游,被夏姬的美貌气质弄得神魂颠倒。也频敲边鼓,力劝庄王兴师,他有自己的小九九,就是想借此掳取夏姬。而此时的楚国已经由被人鄙夷的蛮夷之国变成了实力最强的春秋五霸之一,楚庄王野心勃勃,正与秦穆公晋文公争夺霸主之位,同时也恼恨陈郑等中原小国三心二意,表面附楚,背后却与晋暗通款曲。早有攻灭陈国,展示霸权的计划,只是没有借口。现在好了,声讨“乱臣贼子”,恰是一个理想的发动战争的堂皇理由,其它诸侯国也不好说什么了。   
  本来,夏南弑君,陈国的民众也不大计较,因为大家都知道陈灵公荒淫无道,民望极差。但面对外敌入侵,也做殊死抵抗,终因国小力微,不是强楚敌手。更何况陈灵公虽然是无耻之徒,总归还是国君,夏南弑君是不争的事实。大臣们便把一切罪名推在夏南身上,打开城门,与楚军签订城下之盟。大夫辕颇遂带领楚军到株林去捉了夏南、夏姬等人,送到庄王跟前。庄王便在夏姬面前,把夏南施以“车裂”之刑,情形惨不忍睹。夏南死后,夏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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