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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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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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注意美容,每天早晚服珍珠粉。据古老相传的方法,服食珍珠粉是可以防止皮肤衰老的,长久服食珍珠粉,皮肤就会永葆少女的滋润与光滑。
  她购置了小巧的白玉磨,监视着斋姑把浑圆的珍珠磨成粉末。洛阳市上,虽然也有珍珠粉出售,但那不是上品珍珠制成的,功能不大,她相信自己,把从前在宫内获得的几枝珠花,全都拆了。
  此外,她用一种岭南出产的植物油,涂在身体上,那是会增加皮肤的细腻的。为了未来,她竭尽所能地使自己美丽——李治的年纪比她小,而女人通常是比男人容易衰老的。她明白,如果她不能保持年轻,前途会是黯淡的,色衰爱弛的理论她无时或忘。
  秋天,李治又秘密来了一次,但时间很短,当他们倾诉了一些离情别绪,独孤及又来催促了。
  不过,这两次短促会面之后的一天,她却有了意外的喜悦——皇帝与她的距离,逐渐地接近了。
  她正静静地卧在禅榻上涂油,她用手掌轻轻地按摩大腿,防止肌肉松弛。突然,她听到感业寺的大门开了,一个斋姑匆匆地进来报告:“皇上又来了——”
  “今天又来!”她拉过一幅纱巾,擦去腿上的香油,正要穿衣,李治已经含笑进来,她一惊,匆匆把手中的外衣掩盖住只穿亵衣的身体。
  “我又来了。”李治爽朗地笑着,但他的笑声立刻掩抑,他看到了露出在掩盖的长衣之外的她的双足。他忽然似一匹饿狼发现了一头兔子,踮着脚,倏地走到榻前,双手捏住了她的双足。
  她发出一声锐叫,继之是不住地笑,嚷着痒。他不肯放手,她的脚顿踢着,终于挣脱了他的手。
  “你一来就惹我——”她睨着他,把双足盘缩到衣内。
  他得意地笑着,凑近她的耳边:“我第一次看到你赤足,呵,你的脚样长得真好,让我再看看——”
  “不!”她娇羞地低下头,红晕满面,“皇帝看女人的脚……”
  “为什么皇帝不能看脚,我的祖父和父亲并未定下这样一条规例呀!”
  “我不——”她弯下身,双手紧紧地揿住小腿,“我不呀!”
  “我要!”他捏住她的手,用力把她的手提起来,终于又把她赤着的脚捉到了。他鉴赏她浑圆的足踝,鉴赏组织细密的足趾,他欣赏着,渐渐地他凑近去,以面颊依偎着她的腿肚,慢慢地、有节奏地摩擦。她喘息了,然而,她没有挣扎。于是,他火热的嘴唇贴着她的脚背,她叫了起来,掩蔽她的那件长衣跌落了。
  他刚巧因她的叫声而抬起头来,发现了奇景——皇帝的身体似是一只球那样腾起,扑下去……
  她被突然而来的侵袭所击倒,包裹她身体的一些亵衣,在瞬息之间化为几块碎布。
  翠微宫更衣室内的旧梦重温了,感业寺的秋天,在禅房之中,却是驰荡着春风,一对旧日的情人在禅榻之上欢笑着,现在的欲念与回忆的情感综合在一起。
  长久,长久,前皇的才人悠悠地舒了一口气,双手捧着旧日情人的头。
  “你真奇怪,突然,嗯,真像天上飞来的,我正在换衣服呀!你怎么来的?跃墙进来吗?”
  “我知道你在换衣,赶着飞出宫墙,来了!”李治嬉笑着说,“你不曾想到我今天会来的吧?”
  “我每天都想,不过,想到的可能太少了。”武媚娘微喟着,“我知道做皇帝的人忙,我的想望,只好放在心里。”
  “实在不是忙,出来一次太不方便。独孤及说得不错,万一出些麻烦,以后出入就更难了,不过,今天我还是忍不住,就是有麻烦,也随他去吧。”
  “这也不好——”她微微皱眉,“我们这样子,倘若有了孕,那问题又多了,你说,是吗?”
  “那怕什么?立刻进宫好啦!”李治指着她包头的淡红丝巾,“你的头发蓄起了多少?让我也看一看!”
  “给你看,整个夏天,一共只蓄起两寸多长,唉,会把我等老了呢!”
  “慢慢来吧,再七八个月,就差不多留起了,我会常常来的。”李治温柔地说,“过了年,我相信会有一尺长了。”
  “一尺,一个女人的头发只有一尺长,那多难看!”她愀然说,“剪的时候,只一刀,蓄起来,却有这样难。”
  “我看看呀!”他伸手来除她的头巾。
  “不要,我不想给你看——那样子,老实说,连我自己也不想看的。”
  “我们未来的日子长,一年半载又算得什么!”他悠悠地说,“我会尽可能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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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第一卷(5)
“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媚娘搂着他并不放手,“下回,你来的时候,千万先给个讯息,别使我太狼狈。”
  他嘻嘻地笑,贪婪地看了几眼横陈的玉体,然后起来。
  “今天独孤及怎么不来催你了?”她拉住他的袍角。
  “我吩咐了,谁再催,就砍下他的脑袋来,他们还敢!”年轻的皇帝得意地说着。
  这天的相会,使她得到一个印象:皇帝的感情是可以把握的了。现在,她的思念集中到怎样争取时间,拖延下去,可能是会有变化的。而要争取时间,便得使头发赶快长起来。她日夜思索这个问题,终于,她想到了假发——在宫内的时候,不少女人曾用假发来增添自己的秀美,以前,她并未有此需要,而现在,假发对她的命运关系太大了。取得假发,在她是并不困难的。当年,剪下来的、自己的乌丝,她一直保留在她床下面的锦盒里。现在一想到,立刻取了出来,轻轻用梳子梳匀了,再擦上一些香油,然后除下头巾,想要拿发网把假发拢上去。然而,她的真发实在太短了,短到连接装假发也还不能够。
  她恨恨地把一束发掷在禅床上,独自苦恼了一阵,再收拾起假头发,然后开始做日常的健身体操。
  

《武则天》第二卷(1)
岁月悠悠,又到残年了——李治登上皇座已快满一年,但自秋至冬,皇上却没有再到感业寺来,禅房内一度春风,过后便沉沉如止水了。媚娘在疑惑与忧虑之中,虽然宫廷中常常有密使到来,但是,物质的赏赐与泛泛的通候,是不能满足她的。她的目的是进宫,取得崇高的地位。礼物,对她未来的生命毫无意义!不过,为了维持自己的尊严,对着内廷的使者,她从不问起皇上。也许,这是因为独孤及没有来吧,而独孤及的不再出现,亦是她怀疑的中心,一连串“为什么”横亘在她的心中。
  她的头发已长到可以接上假发了,然而,皇帝不来,头发长了又有什么用呢?她戴着假发,对着乌铜镜自我欣赏,有时,她也对着镜子流几滴年华的酸泪。
  她以为自己是最适合居住在皇宫之内的,因为,她懂得宫廷的一切。前皇在世的时候,她学到许多,她自信能成为最好的皇后,她也自信,只要自己协助皇帝,可以顺遂地治国平天下。
  然而,她又没有进宫的机会。
  她期待着,怨着,但是,她又有无比的耐心,从来不让人看出自己是在期待,自己有着怨望。
  一个风雪的日子,感业寺忽然有了车马声——
  禅房是寂静的,当第一匹马在感业寺门前停下来时,她就听到了,接着,她听到了车辆啮雪的声音。
  “是他,一定是了!”她终于跳了起来,伸手摸摸头,假发装着。于是,她急急撒了一把香末在炉中,吩咐斋姑守着门,就直向更衣室去。
  大唐皇帝冠带飘摇,徐步迈过来,但禅房是空的,他讶然看着两个跪迎的斋姑,没有询问。
  更衣室的门忽然拉开了,一个艳装的少妇凝眸对着他。
  “你——啊,是你!”他惊叫出来,“是你,换了衣服!”
  “你认得出?”她嫣然微笑,“我老远就望见车骑驾到,赶着进来换衣服接驾,唉,还是迟了一步!”
  “你望见我来?”
  “是的。”她继续编织着谎话,“我每天都是这样望几个时辰,我相信总有一天可以望见皇上来的,是吗?”
  谎言往往是能使人感动的,他信以为真,不安地拉起她的手,“这样大的雪,你站在雪地里吗?啊,你的手很冷呀!”
  她点点头,慢慢地把身体挨向皇帝,终于,她的头依偎在他的肩膀。于是,皇帝以一条手臂环抱了她。
  他享受着搂抱,并未留心她的头发;于是,她又故意扭动身子,把长发拂在他手上,他觉察了,惊悦地叫出来:“媚娘,你的头发!”
  “阿治,”她仍然照从前的称法呼叫皇帝,随后双手环住了皇帝的颈项,“我等不及了,阿治,我每天一合上眼就看到你……”她的声音微颤,“我真恨,如果你不是皇帝,我们老早就在一起了。阿治,那些下雨的日子,刮风的日子,我站着从门缝里张望,我想看到你,就是你在我的门前经过,让我看一眼也好呀!只是你不来,我望不到。阿治,你想想,我的心,如果再望不到,我的心会碎!”
  皇帝的感情浮漾着,似一条鱼进入了她布下的网罟。
  “阿治,为什么啊,这样久,连独孤及都不来?”她愁戚地,稍带抱怨地,“你忙吗?”
  “媚娘——”他偎着她的面颊,“那些辅政大臣缠得我太紧了,他们每天伴着我,脱不了身,媚娘,那个独孤及,唉,他死了——我连一个可信托传话的人也没有。直到前几天,我才补了一个可靠的人,是独孤及的弟弟独孤忠。”
  “是这样吗?我担心死了。”她舒了口气,松开手,让皇帝坐下来,于是,她看清楚了皇帝穿着大袍,“你到感业寺来,穿得这样整齐,倒没人干涉你?”
  “哪里是,”李治苦笑着,“今天是去祀天的呀,回来的时候,我吩咐转到这儿来。”
  “罪过,祀天祀到这儿!”她抿着嘴一笑,而这一笑,在年轻皇帝眼中,似是花枝摇颤,具有动人的风情。
  “你也是我的天呀!”他双手捧起她的面颊。
  武媚娘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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