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兵二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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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兵二连-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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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这个部队的前身,是抗日战争时许世友亲手创建的胶东五旅。所以就没把温副参谋长放在眼里。一听温副参谋长说话口气很横,他也来了横的。 

  “你算老几?我凭啥给你让路?我看你是狗###戴洋帽——冒充个仁(人)。” 

  气得温副参谋长满脸通红,瞪着两眼,一时语塞。 

  “你看啥?看我有什么用?我看你是狗看星星——不识趣!” 

  气得温副参谋长下意识地要摸枪。 

  “嘿!你拿个鸡毛当令箭!在我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想跟我动手?弟兄们,给我上!” 

  学兵们本来是凑在跟前看热闹,瞎起哄。见王副连长吆喝,马上有人上去推推搡搡。小车司机赶紧下车护住温副参谋长。丁志纯在团文艺宣传队呆过,认得这位确实是位副参谋长,忙将王副连长拉在一边,告诉他实情。 

  王副连长听了,半信半疑。嘴却不服软:“呸!他个小老广,能当副参谋长?他要能当副参谋长,我鸡子也能当。” 

  好在此时,卡车装满了片石开走了。小车司机忙拉着温副参谋长急急离去,一阵哄闹才算收场。这时王副连长有点后怕,一再问丁志纯,认没认错?这位真是副参谋长? 

  事情很快就见了分晓。还没到中午,团部电话就打到了二营,追查是谁在骂温副参谋长?还煽动学兵瞎起哄?口气很严厉! 

  幸有潘营长暗暗护着王副连长,既没把他交给团部,也没给他处分。就这也把王副连长吓得不轻,几天都没敢去工地,躲在连部不出屋。 

  王副连长还有个特点——嘴馋。而且嗅觉特灵。不上工时,他爱到各班瞎转悠。哪个班里偶有酒味传出,他定会在那里出现。假若还见有花生米等下酒菜,还要来上两句: 

  “嗬!没看得出,屁股眼里塞麦秸——原来是个柴(财)洞洞”。 

  然后就凑上来,毫不客气地喝酒吃菜。直到酒干菜尽,才打着饱嗝离开。 

  穷学兵们凑钱喝酒的机会毕竟有限,根本解不了王副连长的馋。于是,他就打起了榨菜坛子的主意。炊事班每月都能腾空几个榨菜坛子,交由司务长卖给当地老乡,补贴伙食。王副连长见这买卖不错,没事又常去炊事班瞎转悠。一见腾空了坛子,拎起就走,说有用处。炊事班长不好制止,反映给司务长。司务长也不便为这点小事与他计较,让王副连长拣了便宜。从此隔三岔五地去炊事班拎坛子,拎了坛子就去附近老乡家换老母鸡吃。吃鸡他很有办法。他找了一只装蛋粉的小铁皮桶,底下支上三块石头,点燃劈柴就可炖鸡。虽没多少调料,可那炖鸡的香味依然飘得香且浓。 

  学兵二连的榨菜坛子几乎被王副连长包了圆,也在学兵二连落了个响当当的外号——王坛子。 

  鸡吃腻了,又想吃猪。但猪可不是几个空坛子能换来的。也凑巧了,偏偏这天,附近老乡家养的一头肥猪死了。按当地风俗,不吃病死的动物,就挖坑埋了。偏偏埋死猪时被王副连长看见了。他去炊事班借了一把利刀,绰把锨,趁农民刚走,赶快挖出死猪,剁了一只后腿拎了回来。剥了死猪皮,依旧架在他那小铁桶里炖,炖猪肉的香味又飘得香且浓。崔三角、赵老电几个常陪王坛子喝酒的,闻香也来想油油嘴,却被王坛子挡了驾: 

  “哎,哎,伙计们,你们可不敢吃,这是死猪肉。你们还没结婚,万一吃出了毛病,绝了后,我可担不起责任。我无所谓了。我已有了后代,百无禁忌,吃死拉倒!” 

  馋得几位赖子咽着口水离去。但王副连长邀请同样已有了后代的连长、指导员和魏副连长共享美味时,却遭到了婉言谢绝。 

  尽管王副连长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总的说来,与学兵们的关系还算融洽。第一任军长表,也就是现在的王参谋,虽受大家尊敬,却过于严肃。第二任军代表张少志,则与学兵们互相瞧不起。唯有这位背地里被学兵们称为“王坛子”的王副连长,却能嘻嘻哈哈与学兵打成一片。加之他军旅生涯较长,经验丰富,鬼点子又多,即便对付让连长、指导员一贯感到头疼的赖子,他也有办法。 

  出早操,遇到想偷懒不起床的,他可不叫卫生员量什么体温,而是亲自去,一把掀掉被子,揪住耳朵就将其拎起。而被拎起者大都是他平时的酒肉朋友,不好发作,只得乖乖出操。 

  到了操场,也就是公路上,他照样有一套极富个性的说词: 

  “你们给我听好了,你们现在是兵,不是民。兵和民的最大区别在哪里?我告诉你,兵,就要像个兵的样,走起路来,要像大姑娘尿尿一样——刷刷地……” 

  下面一片笑声。 

  “不许笑,严肃点!像你们这样吊儿挎皮的,哪像个兵的样?现在听我的口令:立正——!向右——转!跑步——走!”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学兵二连如是被他调教的,果然又跟前任、王副连长在时差不多。 

  施工中,他虽不身先士卒,但他经验丰富,点子多,和连长配合得十分默契。可以说,他的怪点子和连长的鬼点子相得益彰。学兵二连这段时间在施工中的突出表现,几次获得营首长的表扬。 

  当然,智者千虑,或有一失。他虽经验丰富,怪点子多,可也有失手的时候。 

  随着桥墩的节节增高,脚手架也得层层加高。那时的脚手架,全用杉杆或毛竹,用8号铅丝捆扎。尽管部队也有严格的操作规程,可王副连长自恃见多识广,为了加快进度,将操作规程撇在脑后,用了一种简易的办法搭脚手架。刘大胡子技术员几次来工地检查,让王副连长整改。可王副连长根本不把刘大胡子放在眼里,还反唇相讥:“你经的事多?还是我经的事多?你那纯粹是书本知识,我看你这臭老九的毛病也得改改了。” 

  噎得刘大胡子说不出话,只好向孟副营长反映。孟副营长主管施工,来工地一看,确实隐患颇多。就叫来王副连长,命他拆了重搭。 

  “嘿嘿!我一猜就是刘大胡子告的状,我猜的没错吧?嘿嘿!我说孟副营长,你咋也信臭老九的那一套?不是吹,我吃的盐,比他吃的面都多;我过的桥,比他走的路还多!一个臭老九,还在我跟前指指划划,你说我能听他的?” 

  王副连长嘻嘻哈哈,还振振有词,听得孟副营长直皱眉头。 

  “王副连长,请你不要左一个臭老九,右一个臭老九的,这样不好!毛主席不是教导我们,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他提的意见对,我们就要虚心接受:他提的意见对人民有好处,我们就照他说的做吗?怎么能因为刘技术员是知识分子,我们就排斥他的正确意见呢?而且刚才我也看了,你们搭的这个脚手架,确实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是要出事故的。所以我希望你认真听取刘技术员的意见,立即拆了重建!” 

  “嗨!我说孟副营长,我说咱不听刘大胡子那一套。凭我多年的经验,我敢保证万无一失。再说,这个桥墩马上到顶了,拆了重建多费工?我看凑和凑和,凑和着把这个桥墩建完。建下个桥墩时,我一定听刘 大胡子的,你看行不行?” 

  “不行!” 

  孟副营长看这家伙好说不听,只好来硬的。 

  “我命令你,三天之内,必须给我拆了重建!” 

  王副连长一楞,没料到孟副营长会来这手。但转瞬笑又堆了一脸,他一个立正,一个敬礼,说了声:“是,遵命!” 

  看孟副营长走远了,朝着孟副营长背影:“呸!你才穿破几套军装?在老子面前充大毛!” 

  孟副营长和他是同年入伍的兵,所以王副连长对他,内心里一直不服。 

  没想到,还没等到第三天,就在第二天,就出事了。 

  其实,假若这天顺利地浇铸完混凝土,这个桥墩就封顶了。假若不要心急,第二天再浇铸完,也不会出事。问题就出在王副连长心太急了。他恨不得马上就能浇铸完,派上去了比平时多一倍的兵力,上混凝土的数量和速度也加快了一倍。他心想,我今天加把力,把桥墩建完了,再拆脚手架,既不违抗命令,还显得自己正确,这多风光!可他却忘了“心急吃不得热豆腐”。 

  这天王副连长的兴致特别高,说着俏皮话,夹着歇后语,给部下们加油打气。 

  “赵老电,你小子别磨蹭!咋像个娘们,不敢放开手脚干?” 

  “刘秀松,人都说你是一条虫,我今天要把你变成一条龙,给我上!” 

  “嘿!胡国庆,好样的!下来我要为你请功。” 

  他连咋唬带吆喝,学兵们干劲十足,十分卖力。眼看浇铸快要到顶了,他抑制不住内心的高兴,还想再大声吆喝几句,忽感到嗓子干得直冒烟,忙跑去营部找水喝。 

  就在他离去的这片刻,脚手架突然一声脆响,接着脚手架上的施工平台,就像船舷,向一边倾斜。先慢,后快。平台上人立脚不住,纷纷开始往下跳。好在云溪桥不高,桥墩下面又有沙堆,跳下去的大多没受伤。可怜十班长杨文选,开始时不敢跳,等想跳时已太晚。随着倒塌的脚手架,一头攮进了沙堆里,成了真正的“倒栽葱”,沙堆中只露出无头的躯体在挣扎。 

  王副连长刚到营部,一口水还没顾上喝,就听工地出事了。忙放下茶杯就往回跑。跑回工地,首先就看见一具无头的躯体在沙堆中挣扎。赶快指挥大家动手,连刨带拽,把杨文选的头弄出了沙堆。杨文选已近窒息,灰头土脸的不省人事。王副连长忙又口对口地做人工呼吸。折腾了半天,杨文选总算苏醒了,王副连长长出了一口气。 

  潘营长、杨教导员、孟副连长、郑副连长以及刘大胡子闻讯全赶来了。孟副营长和刘大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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