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胜书,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些安慰,可是胜书却始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胜书的两只手始终绞在一起,嘴巴抿得很紧,似乎比自己还要紧张,这不太像她,难道……她忽然不敢再想下去。
站起身,宋冉莹想要踱几步来缓解内心的紧张,却听小成子说道:“殿下的书房,从不允许有人随意走动,还请王妃坐下。”
宋冉莹的烦躁不安终于让她沉不住气了,她说道:“既是如此,公公又何必让本宫来?有什么事不能在本宫的院子里说,非要在书房里?”
小成子眼观鼻鼻观心的说道:“殿下来了,王妃自然知晓。”
宋冉莹无法,只好对看过来的胜书使了个眼色,说道:“胜书,已经这个时辰了,你去替本宫熬一些燕窝过来,等下我陪王爷一起用。”
胜书未动,也未应声,她很清楚宋冉莹是要她去做什么,更明白王爷为什么会突然有此举动。她冷冷的瞟了一眼宋冉莹,心道,你死到临头尤不自知,还想祸害多少人。
宋冉莹更加心虚,不由得怒道:“你聋了吗,还不快去?”
“你让她去哪里?”一个阴冷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了进来。
胜书的腿一软,跪在地上,自动自觉的等待武文斐的雷霆之怒。
宋冉莹更加慌了,她虽然不敢相信,但还是隐约知道胜书如此一定是背叛了自己,她一念至此,脑子一热。下意识的拿起案几上的裁刀向身边的胜书捅去。
胜书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反射着烛光的小刀向着自己咽喉处扎来,终于还是要死了吗?她闭了眼,轻轻的叹息一声。
“当!”只听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宋冉莹的手臂一麻,小刀掉到了地上。
胜书长吐一口气,软软的瘫到地上,她终于可以不用死了,不用再提心吊胆了,她相信。宋十九一定不会让她死。
武文斐高大而又修长的身躯出现在门口,淡漠的表情带着肃杀,让人不寒而栗。
宋冉莹颤抖着带着一丝侥幸扑了上去。“王爷,这个贱人不听话,留她何用?”
武文斐一掌推开她,嘴角挑起一个邪佞的弧度:“你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王妃。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本王请你来这一向守备森严的书房,难道你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吗?”
宋冉莹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体的疼痛终于让她正视了事情的严重性,但她还是嘴硬的说道:“王爷,妾身到底做了什么。让王爷如此恼怒,若是妾身的肚子里已经有了王爷的孩子,王爷岂不是要悔恨终身?”
武文斐把手里的包袱扔到宋冉莹的怀里。“孩子没了,可以再要,本王的女人很多,不差你这一个,来吧。既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把这几件衣裳好好的舔一舔。想必能够让你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宋冉莹吓了一跳,慌忙把那些衣服扔到地上,站起身来,“王爷这是何意?”
武文斐一把卡住她的脖子,慢慢地收紧,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你若是不想我掐死你,便去舔这些衣服!”
宋冉莹的双脚不住的蹬着,双手使劲去掐武文斐的手,“放,开,我,放开,我,”很快,她的脸由青变紫,脸部表情开始变得狰狞,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了她,“反,正,都,是,死,我要,死,在你,手上,”她吐出舌头,一字一句的说道。
武文斐松开手,宋冉莹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上,狗一般的喘息起来。
“说吧!如果不说,本王有的是方法让你生不如死!”武文斐的声音冰寒得如同来自地狱。
宋冉莹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已经把路走到了尽头,这个男人将会是她永远的梦。她从十岁知道自己会在将来嫁给这个人,一颗心便不属于自己,五年来,每一时每一刻,心里满满的都是他,可是,他喜欢过自己吗?
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宋冉莹你真是疯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期待眼前这个男人喜欢自己?呜呜……”她又哭了起来,“王爷,你喜欢过妾身的吧,哪怕只喜欢过一息一刻,妾身也将死而无憾。”
然而,武文斐回答她的只有冷漠。
小成子用可怜的目光望着她,心道,这真是个痴心的傻女人,殿下,你也太坑人了,欺骗了多少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陪你唱这一台大戏呀!
宋冉莹看不到小成子的怜悯,她痴痴的看着武文斐,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怜惜,哪怕是一丝同情也能让她枯萎的爱情得到慰藉,可惜,她从那里看到的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这厌恶终于让她清醒了,她终于明白,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永远也比不上长乐公主,或许她在他的心中从来都没有地位,她也许连宋十九都不如。对,宋十九!她与外男私相授受,王爷都没有杀她,而是放到自己的身边永久的看着,他一定喜欢宋十九,也一定是宋十九戳穿了自己!不,不行,她还不能死,宋十九必须死在她前面。
宋冉莹忽然振作了起来,她重新整理了自己的头面,擦干眼泪,理顺了衣裳,说道:“王爷,的确是妾身做错了,这衣裳的确被妾身下了毒,不过这毒毒不死人,只会病上几天,妾身实在气不过长乐公主如此待我,所以一时糊涂,才铸下大错,妾身自请下堂,从此孤灯古佛相伴,了此残生。”
正文 117 衣裳有毒(四)
宋冉莹之所以干脆的认了,是因为她一开始的慌乱让她自爆其短,她别无选择。
她虽然不了解全部的武文斐,但是对他头脑的聪慧程度还是十分清楚的。
在当今圣上的所有皇子中,武文斐的聪明头脑在他八岁时便已经闻名三国。一岁能言,三岁成诗,五岁习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若非前皇后的病故使得他性情大变,只怕他不会成日耽于美人、瓷器与兰花之间,而是作为嫡长子被当今圣上立为太子,掌管朝廷政务。
武文斐冷冷的笑道:“哪里会那么容易?你意图谋害天家骨肉,光是这一条,就够你死个十次八次的,自请下堂?孤灯古佛?呵呵……我只怕你玷污了神圣的佛堂。说吧,是谁帮你安排的毒药,不要说是你自己的,这毒药是江湖上极其少见的毒中圣品,你养在深闺不可能拿到,如果你交代的清楚,本王也许会从宽处理你,从宽处理你宋家,你最好不要心存侥幸。”
宋冉莹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她也不笨,她明白,自己若是交代出程希,只怕不单是武文斐想要她和她爹的命,皇后和程希也会动手,她可没有那么愚蠢,她宁愿老死在宗人府,也不要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她还有大仇未报呢。
她妩媚的笑了笑:“王爷,妾身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药,那是我的陪房去买的,筹谋这件事情的时候,妾身就把卖身契还了陪房,而妾身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妾身可以任王爷打杀,毫无怨言,此事因妾身而起。而长乐公主也平安无事,就请王爷慈悲为怀,放过他们吧。”
武文斐岂会不明白她心中所想?但他需要这样的一个契机彻底整垮程希以及他背后的皇后,给武文晔登基扫平最大的障碍,他绝不会让皇后的目的得逞,武文卓若是想当皇帝,必须迈过他的尸体才行。
长乐是圣上的心头肉,只有祸及她,圣上才会处置程国公府,皇后没有了家族的支持。一切就都好办了。
皇后,武文斐握了握拳头,你得意的时间太长了。
“给我打!”武文斐轻轻的说道。
小成子拿着准备好的一条木棍走到宋冉莹面前。一脚把她踢到在地,虎虎生风的打了起来。
木棍落在丰满的肉体上,发出‘啪啪’的声音,薄薄的丝绸很快浸满了鲜血。
宋冉莹死死的咬住嘴唇,竟然没有叫出一声。她说道:“王爷这是何必,妾身不知道的事情如何说得出来,不过一死尔,王爷就拿了妾身的命去吧,”说到这里,她竟努力的爬了起来。向一旁的柱子撞了过去。
小成子拖住她,右手一点,封住她的穴道。放倒在地,毫无感情的问道:“殿下,还打吗?”
宋冉莹的坚强让武文斐的眼里露出几分激赏,但嘴里却说道:“不必打了,去找几个护卫来。让她领略一下不同的男人都是什么滋味。”
胜书的脸虽然因为害怕而变得毫无血色,但她此时已经恢复了在锦城老太爷面前时的镇静。恭恭敬敬地给武文斐磕了三个响头,道:“王爷,奴婢是背主之人,不敢求情,请王爷杀了王妃吧,王妃的心里只有王爷一人,自打十岁开始便是如此,请王爷成全。”
宋冉莹忍着痛,厉声说道:“我用不着你假好心,来再多的男人,我也无话可说。死了便是死了,身体再脏,也不过是一副用旧的皮囊,王爷,我只后悔一件事,我不该爱上你。”
她的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小成子问道:“王爷?”
武文斐摇了摇头。
小成子没有开门,道:“没事了,继续去巡逻吧。”
“爱?”武文斐重复一遍,这个字于他来说是个非常陌生的字眼。
不过,他的确被宋冉莹的话打动了。他仔细的想了想,她除了一心想要对付他的这些美人以及宋十九之外,的确对他一心一意,而他的确有负于她,不管他将来如何安排,对她来说都是伤害。至于长乐,那肆意妄为的性子也的确需要教训,不过,有他教训就好,还轮不到他们。
罢了,本王就还了利用你的人情,放你自生自灭吧。
武文斐叹息一声,说道:“来人,将王妃看管起来,务必与外隔绝,凡是试图接近者死,至于胜书,本王免你一死,降为粗使丫鬟,留在府内。”
小成子道:“王爷不审一审她吗?”
武文斐道:“宋十九求我留她一命,若她知道细情,只怕她难逃一死,所以本王不问了。”
胜书赶紧又磕了一个响头:“王爷明鉴,奴婢的确什么都不知道,王妃每次看完信都直接用火烧掉,只听她说过,这一次的成败就在公主的衣服上,如果公主穿着新衣生病了,那宋十九就会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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