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时代的历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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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时代的历史人物-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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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队行动的俘虏闻讯后,有一个少将和八个上校要求最后看一眼他们的师长。皮定钧沉思片刻,点点头答应了。
  葬礼在村外的一座小山上举行。树丛下安放着一口半人高的大棺材,是从一个地主家里买来的,花了400元钱,颇为华贵。棺材旁边担架上是张灵甫的尸体。曾经跟随张灵甫南征北战的九名将校级军官,成半月形跪在担架旁,向他们的老长官作了最后的告别。也许既悲于老师长的战死,又悲于自己的被俘,他们低头饮泣,有的甚至号啕大哭。
  六纵政治部副主任谢胜坤主持了下葬仪式。皮定钧目睹了葬礼全过程,最后他对九名军官说:“这就是你们师长的下场!他执行蒋介石的命令,说要三个月消灭共产党,结果被消灭的不是我们,而是七十四师,是张灵甫本人。你们应该想想这是什么原因?”
  说到这里,皮定钧用手指了指野猪旺,指了指莽莽苍苍的沂蒙群山,激动地说:“为什么你们国民党到了苏北,到了山东,每到一个村庄,老百姓都跑得精光?为什么我们走到哪里,老百姓都给我们粮食,给我们抬担架。你们可以问问老百姓,这是为什么?”
  九位国民党被俘军官低头聆听着马克思主义的启蒙课,可惜他们的师长张灵甫却无法听到了。一直到死,张灵甫满脑子装的仍然是封建的“忠君报国”那一套,可悲地充当了“蒋家王朝”的殉葬品。
  棺材盖打开,里面放着军被。两个战士把张灵甫的尸体抬入棺材。下葬后,坟前树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一行大字:
  整编七十四师师长张灵甫之墓。
  与此同时,中共新华社还播发了消息,希望其家属到该处收尸。
  没有人收尸。
  正在上海坐月子的王玉龄被隐瞒着。
  事后有记者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王玉龄说:
  “他的朋友啊卫士啊,都瞒着我。时间长了,隐隐约约的,我就很奇怪。因为张灵甫打仗的时候一般不打电话给我,但是会发电报,拟个稿子,让译电员发过来。有时候战场上电话可能不通,电报一般总是通的。他在外面打仗,几乎每天,不是有电话就是有信啊电报啊回来。所以那阵子我就很奇怪,好像一下子,什么音信都没有了,好像这个人就丢掉了,问周围人也问不出什么名堂。其他太太们其实都知道了,但是据说产妇在月子里不能受刺激,所以她们安慰我,说打仗的时候,打得太激烈了,没有音信很正常,从前打日本人时,有时候一两个月都没有消息。他们是能骗一天就骗一天,直到他的随从杨参谋,被俘之后,过了好几个月被放回来,我记不清是8月还是9月了,他把那封信带给我,我才确定。”

张灵甫:名将与他的绝色佳人(9)
王玉龄说的那封信指的是张灵甫亲笔写给她的绝命书。
  杨参谋即杨学房,参谋处高级参谋。
  但杨学房送这信时,已是8月下旬。那时,张灵甫已重新安葬。据王晓华等编的《蒋介石十大文臣武将大结局》记叙:
  国民党的追兵占领野猪旺后,奉命将张灵甫的棺木挖出后直送南京。棺木运经淮阴时,棺内尸体已臭不可闻,遂将棺木埋葬在淮阴城南公园北侧。
  蒋介石为“褒奖忠烈”,又特地下令在南京玄武湖畔为张灵甫建造了一座大石墓。不过,据说这是一座衣冠冢。
  蒋介石对爱将张灵甫之死如丧考妣,认为是他本人“最可痛心、最可惋惜的一件事”。他下令追授张灵甫为陆军中将,并将英国赠送的一艘904吨驱逐舰命名为“灵甫号”。
  1947年8月13日,国民党在安徽滁县举行了“剿匪阵亡将士追悼大会”,并宣布整编七十四师重建。蒋介石特地送了一个横幅,挽匾上写“河岳英灵”四个大字,并派杨学房少将代他宣读了祭词。
  蒋介石的祭词洋洋洒洒数千言,宣布张灵甫是死于“自戕”。
  花痴、自发性和乌鸦嘴
  张灵甫不赌不嫖,不善烟酒,对登徒子很不屑。他虽对部下慷慨大方,但也把他们管得很死,士兵在驻地如与当地青年女性多说话,亦会受军纪处罚。有一次,他的师文工团团长拐带了别人的老婆,他查明后,吩咐执法队砍头示众。有人说他残忍,可是这个号称残忍的将军,居然喜欢古玩、摄影、养花种草。在南京的时候没仗打,他在家门前种了一地花草,即使行军打仗,只要在某处稍微多驻扎几天,住处四壁就要裱糊一番。名轴满墙,鲜花盈室。
  更奇怪的是,当年他在南京的家要搬到西华门别墅区去的时候,他已经被老蒋推上了内战的最前线,这个急先锋正在淮阴与解放军打得天昏地暗,竟然还有闲心,抽空画了新家的装修图寄回家,标示如何布置,尤其是花园里的花坛,自己精心设计不算,还详细交代该种些什么花草。直到孟良崮战役大约两个多月之前才得空回一次新家。一进家门,他上下看了看,长叹一声道:“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住上太太亲手布置的自己的家……”
  可惜张灵甫只住了几天,就又匆匆为老蒋披挂上阵去了。这一去,他就再也没能回来。
  在这之前,还在74师刚打下淮阴城的时候,师部借驻在一家民宅大院,这家人院子里有许多盆栽。一天清早,参谋们醒来,但觉满院清香,出来一看,原来这家人种的昙花一夜间盛开。张灵甫手提照相机,正在流连花间,不时俯身对着花盆取景拍摄。那时74师上下正沉浸在淮阴大捷的喜悦之中,于是有人对张灵甫说,昙花难得一开,师部刚进驻就昙花骤开,这是在为师长祝捷。张灵甫站在花坛前,拍了一张照寄给在南京的太太留念,背后是盛开的昙花。他的太太说,后来有人说这也是不祥之兆:昙花一现,美则美矣,但马上就凋谢了。
  张灵甫秉性耿直,对蒋介石说话也直言不讳,有一张乌鸦嘴,往往一语成谶。
  1944年底,他到重庆陆军大学进修期间蒙蒋介石召见,除了唠家常,当然也要谈谈当前的形势与任务之类的话题。张灵甫不仅对党国有研究,对中共、对沙俄、俄共也有研究,对老蒋说,中国当前之患,不在日寇之侵略,而在“###”之叛乱,若抗战胜利,彼必乘战后疲敝,起而叛变,望早为之计。老蒋早说过,日本痫疥之患,中共心腹大患,听学生如此进言,自然龙心大悦。
  抗战胜利后国共和谈期间,两党中均有乐观论调,以为和平真会马上降临。张灵甫却对部下说:“国共不并存,当体察政府苦心,努力备战,挽救民族,切勿为谎言所误。”
  内战刚开打后,还占着上风的张灵甫又说开了丧气话:“###战略战术均优于国军”,“年余将死无葬身之地”。进了山东,他给家人写信,历数国军败绩,说山东战区到处贴有标语曰:“活捉张灵甫”,然后写道:“他们要活的,我就给他个死的。”有位好事者说:“这不是乌鸦嘴又是什么?”
  好像演了一出“蔡文姬归汉”
  发生在1966年的“文化大革命”,把吴强所著的《红日》打成“毒草小说”,因为从《红日》中读得出张灵甫“杀身成仁”的况味。紧接着,20世纪70年代初的电影《红日》也作为毒草批判而播放,尤其是家喻户晓的影片《南征北战》,那个趾高气扬、神气活现的国民党军张军长,其原形也正是张灵甫。

张灵甫:名将与他的绝色佳人(10)
然而,“文革”尚未结束的1973年,张灵甫的###、曾先后担任过两届华美协会会长的王玉龄,被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第一任总理周恩来秘密地接回广州。据相关资料说:
  1973年秋,周恩来总理从侨胞口中得知王玉龄情况,命黄华设法找王玉龄,邀请她到北京访问、观光,欢迎她叶落归根。最初王玉龄有点犹豫,正式接到黄华的信后,终于打消了顾虑。她从美国经香港抵达广州观光,接待她的外交人员转达国务院的意见:王玉龄何时想回大陆,可随时签证。1973年9月王玉龄飞抵北京。周恩来在病中安排时间,在人民大会堂湖南厅接见了王玉龄。周恩来言辞恳切地说:“我当过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张灵甫是我的学生。我们没有把他争取过来,我有责任!”周恩来待人热情、诚恳,平易近人,有一种特别的人格魅力,给王玉龄留下了深刻印象。接着,周恩来又安排王玉龄到几个大城市进行秘密参观。沿途不仅有很好的保护措施,而且所到之处都给予很高规格的接待,以后王玉龄每年都去北京访问一两次。1976年1月,周恩来逝世。同年5月,王玉龄再次访问北京,邓颖超和罗青长、熊向晖等热情接待。邓颖超在人民大会堂接见王玉龄,亲切地与她谈心、话家常,关心她的生活。
  在张灵甫当年死时,作为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的周恩来,就曾有痛失之感。毕竟,他们之间还称得上师生关系,只是政见不同未相与谋。但对张灵甫的###,他给予相当关注。
  对于王玉龄1973年回国的情况,在美国作家写的《佳人》这本书里,说她是受朋友之邀从美国到了澳门,而后似乎又在比较懵懂的情况下被请到广州;可是也有报道说,王玉龄是正式接到由黄华发来的周恩来总理的邀请信,才下决心回国的。
  对当时的实际情形,王玉龄回忆说:“周恩来大概很早,尼克松访华回去后,就在做我的工作了,就是请我朋友写信给我,邀请我回北京,说你再不回来,四合院都拆光了,你就看不到老北京了。可是按照那时候的说法,我先生是反革命,我怎么敢回来?我就很客气地回了信,说要到你们那里去啊,签证比较困难,假设能够拿到签证的话,我就回来。没多久,黄华就写封信给我,说如果我没有改变初衷,他就愿意给我签证。我在办公室里讲这个事情,周围人就开玩笑,说大概有人想Get Rid of You,把你骗回去杀掉你。
  “我就写了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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