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门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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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门之变-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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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担任天策上将呢?史有明文,无须推测。不是别人,正是九年前的那一晚在晋阳玄武观约见裴寂的李世民。原来如此,难怪裴寂有不能相比的自知之明!李世民凭什么获此高位?凭借的并非是老子李渊的偏爱,而是攻取东都洛阳的战功。那一战,李世民先在洛阳城外生擒前来救援王世充的窦建德,继而迫使被困在洛阳城内的王世充投降。一举而破灭李渊的两个最强劲的对手,为李氏称帝铺平道路,功劳之大,无与伦比。获此高位,当之无愧,没人敢说二话。
  不过,屡试不爽的老生常谈是:功高震主,绝不是福。李世民的主子,就是李世民他
  爹,难道这话也适用么?不错。李渊也许并不在乎这“震”,甚至感觉不到这“震”,然而,未来的主子必定在乎,也必定感觉得到。未来的主子是谁?除去太子建成,还能是谁?一般人必定会这么想。不一般的人呢?那就难说了。谁是不一般的人?天策上将府的属员一个
  个都是不一般的人。天策上将府的属员,都是经过天策上将李世民亲自挑选的,不能心甘情愿为他李世民效死的,能入选么?
  入选的都有谁?有先前提到过的侯君集、段志玄、高斌廉、长孙顺德、刘弘基等等那些人,自不在话下。不过,这时候李世民的嫡系人马,早已不止那一伙;李世民的首席谋士,也已经不再是侯君集。是谁呢?史册通常房杜并称。房,指房玄龄。杜,指杜如晦。如果一定要排出个名次来,还真不好排。房玄龄结识李世民在先,杜如晦结识李世民在后,杜如晦的见重于李世民,还多少出于房玄龄的推荐。由此观之,当以房为第一,令杜屈居次席。不过,玄武门之变成功之后,李世民立为太子之时,论功行赏,却以杜如晦为太子左庶子,以房玄龄为太子右庶子。当时以左为上,以右为下。可见在李世民眼中,居首位的乃是杜如晦而并非房玄龄。

玄武门之变 第六章(2)
据《旧唐书》,房玄龄祖籍临淄,曾祖翼,北魏镇远将军、宋安郡守、袭爵壮武伯。祖父熊,官位不显,止于州主簿。父彦谦,《隋书》有传。检阅《隋书》,却发现房彦谦的官职不过区区一个县令,功业自然是谈不上。至于传中所谓的道德文章云云,无非是些溢美的虚词。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缘何而有传记?正纳闷不解之时,偶然翻到《隋书》第一页,赫然发现监修《隋书》者原来是长孙无忌,疑惑于是顿时消失。长孙无忌既是李世民的妻兄,也是房玄龄推心置腹的相知,同为玄武门之变的核心策划者。替主子的核心谋臣、自己的亲密战友开个后门,令其父之名字得以因《隋书》而传世,何乐而不为?既居监修之位,如此为之,不过举手之劳。
  将军之号,名目繁多,贵贱难考。大抵言之,以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为上,征东、征南、征西、征北等四征将军次之,镇东、镇南、镇西、镇北等四镇将军又次之。至于镇远将军等等,通称杂号将军,品位不定,在北魏为正四品,还算是中流之上等。郡守在两汉本是要职,降至魏晋,则已成刺史之下属,不再是堪比诸侯的高位。伯爵,不高不低,恰居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之中。要言之,房翼虽非达官显贵,也还可以算个人物。降至房熊,既不曾承袭爵位,又不曾谋得高官,无论原因为何,总之,只能说是守成无方,致令家道中落。再经微不足道之房彦谦而至于房玄龄,祖上的余荫早已化作不可凭依的虚荣,只能算个破落高干子弟了。这状况有些类似裴寂,只是比裴寂更加不如,因房姓并非望族,不像裴寂尚有门第可以倚仗。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隋文帝恰于此时开创科举。本来应当是无可凭借的房玄龄,于是凭借自幼博览群书的优势,在十八岁的那一年举进士,授羽骑卫。羽骑卫即羽林军的骑兵,负责京城卫戍。三年后任期届满,擢升隰城县尉。任县尉五年,以为又可迁升之时,却忽遭横祸。那一年,隋文帝杨坚死,太子杨广即位,史称隋炀帝。炀帝之弟汉王、并州大总管杨谅觊觎皇位,起兵造反,虽然旋即失败,却殃及池鱼,但凡并州总管府下辖地方官员一概不免。
  隰城县不巧正属并州总管府辖区,房玄龄因而受到株连,罢官除名,发配上郡。
  俗话道:祸不单行。果不其然。房玄龄发配上郡之后,先丧父,接着自己一病不起。奄奄一息之时,房玄龄把老婆叫到榻旁吩咐后事。
  “我呢,眼看是不成了。”房玄龄有气无力地说,“你呢,还不老,也还不丑,犯不着为我耽误了你。我死后,你赶紧……”
  赶紧什么?也许房玄龄是想说:赶紧嫁人?不过他没说出口,不是他不想说,是被钏儿给截住了。钏儿是房玄龄老婆的小名,大名既不见经传,只好以小名相呼了。
  “你瞎说些什么呀!”钏儿顺手抄起床头柜上衲鞋底的锥子,作势吼道,“再胡说八道,看我一锥把你给捅了!”
  钏儿的泼辣,房玄龄早已领教过。要是放在平日,房玄龄一准立即闭口,可此刻不比平日,再不说,可能就没机会说了。于是,房玄龄斗胆分辩道:“钏儿别急。古人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就容我这一回把话讲完。”
  “胡说!你怎么会死?高侍郎不是说,你日后会位极人臣的么?”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玄武门之变 第六章(3)
“嗨,那不是……”
  这一回,不是钏儿插嘴打断了房玄龄的话,是房玄龄自己把话顿住了。怎么说呢?他瞟一眼钏儿,本想从钏儿的眼神中找出点儿能否坦白从宽的启示,却意外地发觉钏儿的眼神有些呆滞。十八年前的那双*眼呢?哪去了?十八年前,房玄龄与钏儿在长安相识。那一年,
  房玄龄二十一,钏儿一十六。那时候,钏儿是惜春酒楼的女侍,房玄龄的羽骑卫任期将满,已经在吏部面试过,不出两月就得离开京城,赴隰城就任县尉之职。
  “你还不赶紧找个媳妇,等到了隰城那鬼地方,还想泡京城的妞儿?门儿都没有!”说这话的人叫温大有,房玄龄在羽骑卫的死党。
  “这还用你说?”房玄龄嗤之以鼻,“我这不正在琢磨嘛!嘿!你看!那个怎么样?”
  那一晚,温大有与房玄龄正坐在惜春酒楼东南角落里,温大有顺着房玄龄的眼光看过去:柜台前的一个席位上坐着三个身穿左亲卫制服的年轻人,同一个女侍打情骂俏正欢。温大有
  望过去的时候,那女侍恰好冲这边抬起头来。
  “嗯,不错。丰胸、细腰、长腿。”温大有说。
  “哈!果然在行,一眼就把要害之处都觑着了。不过,我最欣赏的,还是她那双*眼。”
  温大有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把酒杯在桌上放稳了,对着房玄龄认真看了两眼,好像在看生人。看完了,慢条斯理地问:“你觉得你有戏吗?”
  “怎么?我难道不比那三个小子长得帅?”
  “你看你,泡妞也泡了快三年了吧?怎么还没入门?”
  “什么意思?”房玄龄的语调中透露出些许惊慌,他有自知之明,在对付女人方面,他的确比温差得远。
  “什么意思?女人嘛,不在长相。你没看见那三个小子都是左亲卫么?这惜春酒楼,咱少说也来过二十次了吧?哪个妞同咱这么亲热过?”
  “三卫”之中,亲卫地位最高,左亲卫又在右亲卫之上,名副其实的“上上”。羽林卫不入“三卫”之列,更下右翊卫一等,名副其实的“下下”。地位本身的高低还在其次,更主要的还在于职位的不同所反映出来的背景与前途之别。但凡在禁卫军经常光顾的酒楼里充当女侍的,对于这些无不了如指掌。左亲卫光临,一个个投怀送抱、趋之若鹜;见羽林卫来了,但凡有些姿色的,就都装出一副端庄的面孔,好像大家闺秀似的。
  “你这话也许有些道理。不过,有何难哉!只要我想要,必定把这妞儿搞到手。不信?你敢跟我打赌?”
  次日夜晚,房玄龄与温大有又进了惜春酒楼,比平时来得早,大厅里空空如也,四五个闲着无聊的女侍立在柜台前唧唧喳喳地说笑。房玄龄与温大有在老位子上坐下,一个新面孔走过来,冲房玄龄与温大有屈膝一笑。
  “钏儿呢?”房玄龄问。
  新面孔退下,临走时没忘记故作扭捏地撇撇嘴。撇嘴也是女人献媚的一种方式,也许她还不清楚羽林卫的地位低下,也许还不能从制服上分辨禁军的级别。
  钏儿闻声走过来,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所谓职业的微笑,就是笑得得体,笑得适度。笑声、笑貌都无可指责,只是缺乏热情。
  “先来一壶惜春的招牌陈酿,一碗昨晚叫的那个什么来着……”
  房玄龄当然记得昨晚叫的是什么,假装忘了,是想试探一下自己究竟在钏儿心中有无印象?有多深的印象?钏儿不接话,只是不冷不热地笑了一笑。

玄武门之变 第六章(4)
房玄龄在打她的主意,这她早就看出来了。“这小子长得还算机灵,可惜只是个羽林卫。羽林卫能有什么出息?任期满了,能捞个县尉就算不错。”前两天她同惜春的伙伴闲聊时,这么说起过房玄龄。
  看见钏儿不答话,温大有心中窃喜,正等着看房玄龄如何自找台阶的尴尬,却听到一个声音道:“嘿!我就知道你会在这儿泡妞!”钏儿自然也听见这一声喊,侧过身来一望,惊喜顿生。哈哈!来了个有来头的主儿。钏儿怎么知道那人有来头?因为那人头上戴的,是辰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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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个有来头的主儿,钏儿赶紧屈膝行礼,笑盈盈地请安。那人却全不理会,只顾同房玄龄寒暄。寒暄过后,又道:“我家三叔叫我传句话给你,他说你相貌非常,日后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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