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暮楚周佛海- 第14部分

随侍军旅（2）
周佛海后来回忆当时的情况说：“当时国父灵寝，仍在西山。遂举行祭灵大典。报告北伐完成。记得读祭文的，是当时第三集团军之下的总指挥商震，一口北京口音，声调抑扬，很能动人。”52
　　周佛海随蒋介石返回南京后，说：“因为种种关系，仍想去上海专办宣传文化工作。”到底是什么样的“种种关系”，他并没有具体说明，我们不得而知。不过，他说：由于托陈果夫屡次向蒋介石婉言要求，好容易得了许可。于是，他于10月辞去南京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政治部主任的职务，回到上海。
　　国民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本来定于1月1日举行，但由于蒋介石派到各地进行国民党党员重新登记的人员，为了排斥异己，对凡是反蒋介石一派的人员，一概不予登记，以图控制各地党部，企图用这种办法，把国民党变成清一色的拥蒋派。该项工作由于遭到各反蒋派的坚决抵制，进展缓慢，因此不得不延期举行。
　　蒋介石为了操纵这次大会，经国民党中央第一八七次常务委员会决议，出席三全大会的代表，半数由中央委员会指定，半数由各省市选举。而尚未完成党员重新登记和没有成立党部的省市，其代表也由中央指派。这个决定虽然遭到了以汪精卫、陈公博、顾孟余为首的改组派的反对与抵制，但蒋介石仍一意孤行，于1929年3月15日召开了三全大会。
　　由于要筹备召开三全大会，1929年2月，蒋介石由南京到上海，周佛海去看他时，蒋要他马上就到南京去帮忙。周佛海于是又回到了南京，并且是住在蒋介石的总司令部。三全大会召开时，周佛海被指派为代表，并已经秘密拟定为中央委员。但是，周佛海不了解此中内情，由于反对胡汉民而退出大会，结果，预拟的中央委员计划未能实施，周佛海闻此追悔莫及。他曾回忆说：
　　这时正在召集国民党第三次代表大会，滑稽得很，我被指派为菲律宾的党代表。那时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大部青年同志，对胡汉民先生感情都不甚好。在开会的时候，大闹一场，我和段锡朋、洪陆东、萧铮、何思源等十余人，当场退席，再不出席了。以后才知道这次我若不退席，可以当选中委，因为名单早已秘密拟好了。53
　　在三全大会召开前的1月1日，蒋介石在南京召开全国编遣会议。会议通过成立了以蒋介石兼任委员长的编遣委员会，并且通过了《国军编遣进行程序大纲》。蒋介石召集这次会议，是企图削弱以至取消各地方实力派的兵权。结果，编遣会议的举行加剧了蒋介石与冯玉祥、阎锡山及桂系李宗仁、白崇禧间的矛盾。2月22日，桂系的武汉政治分会决议，撤销忠实于南京中央的湖南省主席兼18师师长鲁涤平的职务，同时进兵长沙，鲁涤平逃往南京。结果桂系控制了湖南，接通了与广西的通路。但由此拉开了蒋桂战争的序幕。
　　蒋介石为对抗桂系，决定运用其一手控制的三全大会，授给他处理紧急事变的权力。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三全大会追任了全国编遣会议所决定的编遣方案的合法性。会议通过的《对于军事报告之决议案》规定：“国军之最高统帅权”，“完全统属于国民政府”，“一切军政与军令之权，皆完全属于中央最高军事机关掌握，务求军事绝对统一。”54会议指责李宗仁、李济深、白崇禧拥兵自重，割据地方，不服从中央指挥，叛党叛国，并将他们开除出党。

随侍军旅（3）
周佛海说：“三全大会后的有天晚上，蒋先生亲自打电话给我说：‘请你马上到公馆来一下。’那时他的公馆就在总司令部之后，内里是可通的。他叫我草拟一篇*李、白的宣言，并口授李、白种种的背信和不法的事实和要加以*的理由。我心里暗想，真的要干起来了。”55
　　蒋介石首先瓦解河北的白崇禧部，拆散粤桂联盟。其办法是起用唐生智，收回了时由白崇禧指挥的其旧部。并宣布*白崇禧，接着，3月21日又在南京扣押了李济深。
　　26日，国民政府发布*令。略称：
　　此次武汉政治分会违法僭权，任免官吏，称兵拘衅，袭击湖南，政府以和平为怀，力从宽大，除迭令擅自调动之军队制止行动，撤回原防外，仅将地方军政负责人员免职查办。原冀以主义相感召，促首逆诸人之觉悟，乃据第13师师长夏斗寅有已电称，逆军于本日拂晓向我英山前方部队进攻等语，是该逆军等蓄意谋叛，逆迹昭彰……李宗仁、李济深、白崇禧过去骄恣跋扈，挑拨军队，占据地方，诬蔑中央，反抗政令，背叛主义，破坏统一，迹其种种反革命罪恶，证据确凿，该逆等实为国民革命之障碍，三*义之叛徒56。
　　3月29日，蒋介石自任讨逆军总司令，乘楚有军舰到九江，指挥作战。蒋介石一方面派兵西上，造成大军压境的态势。同时，又利用桂系内部的矛盾，采取分化瓦解的策略。用釜底抽薪的办法，迅速取得效果。周佛海说：
　　前方已接触起来了，约是18年3月，我奉命随同出发，随节坐着楚有军舰上驶。当时有两个幕后人物，文的仍是杨畅卿，武的便是广西军人前辈俞作柏。他们另外坐一只被征收的招商局的船随后跟上。因为运用俞作柏的关系，桂系里面最有力两个师长李明瑞和杨腾辉早已和中央发生了关系。等到中央军进了湖北境，桂军这两部有力部队，忽然宣布拥护中央，李自然不能不退出武汉了。仿佛我们出发以后不到一个月，桂系在武汉的势力便崩溃了。楚有军舰停泊在汉口下游50余里的江中，看见上面驶来一只小火轮，原来是民众团体的代表欢迎。我代表接见，并发表简单的谈话。于是楚有军舰，便径驶到汉口。这次桂系崩溃得这样快，没有大规模的战争，就解决了武汉问题，也是出人意料之外。57
　　蒋介石是在4月5日进入汉口的。他到武汉之后，封官授赏。周佛海被任命为军事委员会训练总监部政治训练处处长，兼总司令部政治部主任。以军人身份，重新穿起了军装。4月8日，蒋介石发表《告武汉民众书》，随即离武汉返南京，周佛海随同返宁。
　　蒋桂战争方息，蒋冯战争又起。
　　蒋与冯玉祥间的矛盾，起于1月间编遣会议上，蒋阎抛出的方案，力图削弱冯部势力；冯玉祥称病不出席会议。3月28日，中日签订解决济（南）案协定，山东问题，使蒋冯矛盾更趋激化。如周佛海所说，“将冯之间，隔膜日甚一日，暗潮也一天一天的高涨起来，5月以后，愈加决裂。”58
　　5月15日，冯部将领刘郁芬、孙良诚、韩复榘等通电“护党救国”，乃请冯率部反蒋，并推举冯玉祥为护党救国军西北路总司令。23日，国民党中央常务委员会决议，革除冯玉祥的一切职务永，远开除党籍。
　　蒋一面调兵遣将，调唐生智在平津一带的湘军，集结于洛阳、郑州一带；一面以金钱收买冯的旧部。早在4月，蒋介石即以巨款买动韩复榘、石友三，使其叛冯投蒋部。5月22日，韩复榘、石友三通电，宣布“维持和平，拥护中央”。面对如此形势，冯玉祥以退为进，27日宣布下野，随即应阎锡山之邀，于6月下旬赴山西，先住在太原晋祠，后被阎移至五台县建安村软禁。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随侍军旅（4）
8月1日，蒋介石召开编遣实施会议，强减各地方实力派的兵力，各实力派人物人人自危，阎锡山也感到自身难保。蒋阎矛盾加剧。周佛海说：
　　因此，蒋于8月（29日）再到北京一次，这次我也同行，同住北京饭店。阎来北京会谈，蒋劝阎不必出洋，但冯必须出洋。阎因之称病入德国医院，谢绝见客。我们住一个多礼拜，便回南京。59
　　阎锡山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改变了对冯玉祥的态度。中秋之夜，阎锡山亲往建安村访冯，表示愿与冯玉祥联合，共同反蒋。双方约定，由西北军率先发动，晋军随即响应。
　　10月10日，宋哲元等27名西北军将领，联合发表通电，拥护冯玉祥、阎锡山，反对蒋介石。接着，兵分三路，浩浩荡荡向河南进军。11日，蒋介石下令*，第一次蒋冯战争由此开始了。
　　在武人磨枪擦刀的时候，周佛海等拿笔杆的文人，就忙着草拟通电、宣言和宣传大纲。14日，蒋介石发表《告全国将士书》，称：和平与统一，乃是国家当前之首要任务，实施编遣，乃国家治乱之所关，民族存亡之所系。通电历述了冯玉祥所部反对编遣之行为，是扰乱和平，破坏统一。只知有集团，不知有国家，只知有利害，不知有主义。此种封建集团，一日不消灭即国家统一一日不能完成云云。
　　当唐生智以蒋军前敌总指挥的名义，指挥军队在黑石关和登封、临汝一带与冯军开战之后，10月18日，蒋介石前往前线指挥战事。周佛海则带领政工人员随蒋出发。他们先乘军舰到汉口，然后乘火车到许昌。蒋介石的总司令部，便设在火车上。
　　此次战争，蒋介石仍是采用军事打击，政治分化，拉拢阎锡山，打击冯玉祥双管齐下的策略。当战争发动后，阎锡山却按兵不动。蒋介石从中得知冯、阎裂痕，乃于10月11日，以南京政府行政院院长的名义，致电阎锡山，请其就近负责处理西北问题。10月28日，公布任命阎锡山为陆海空军副总司令。并派何应钦、方本仁前往太原送交委任状。11月5日，阎锡山在太原宣布就职。同时，在太原、北平等地，召开“讨逆大会”，以表示晋军完全拥护中央。
　　周佛海说：
　　经过了几次激战，冯军节节败退，战局已具有决定性，不难结束。而其他方面的复杂变化，却非到南京去处理和应付不可。所以唐生智便奉命代行总司令职权，全权处理前方事务。于是我们又随节返京。这次到许昌，不过一个月，前后计算，军事行动，也不过约略两个月，这场纠纷，就告结束，不能不说解决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