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暮楚周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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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秦暮楚周佛海-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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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军事、政治、外交方针之参考。而高宗武谙熟日语和日本政局,其亚洲司的主要外交对象便是日本,当时的香港,是情报工作的集中地。所以,周佛海提出在汉口设立专门的对日情报机关,并提议派高宗武赴港,是名正言顺,天衣无缝,不会暴露任何别有所图之用心的,因而也易于获得蒋介石的同意。于是,他便与高宗武进行了密商,并由高宗武提出具体计划。周佛海说:
  高宗武那时也拿有其所计划的计划书来,所以我便把此书提交给蒋介石看,等其看完才说出下面的话:“为要收集关于日本的情报起见,把高宗武留在汉口是没有用处的,不过此人是一个相当有用的人才。故把他派往香港,俾以收集关于日本的情报才好的呢。”146
  经周佛海如此一说之后,蒋介石认为所言很有道理,于是便点头同意,并决定每月拨出8000元的经费供其使用。因此,高宗武便立即开始着手赴香港的各项准备。
  高宗武是在2月22日由汉口飞往香港的。此事,周佛海早在2月10日写信给时在香港的杨淑慧就已谈及。信中说:“高宗武夫妇廿二日飞港。”高宗武直等到要飞往香港的前一天,即21日,才去向蒋介石辞行。当他去辞行时,蒋介石说:“好吧,你去吧。”接着,高宗武又去向外交部长王宠惠辞行。但是王宠惠却阻止高宗武前往香港。他说:“你不可上香港去,在汉口办理就好,千万不要上香港去呢。”并且说,这是蒋介石刚才打电话来嘱咐的,叫高千万不要上香港去。147
  高宗武立即将这一新的情况告诉了周佛海。他在听完高的讲述后,立即推想到,可能是蒋介石已产生了某种顾虑。他说:“蒋介石是脑筋非常好的人。关于此事似在事后立刻就想到,把高宗武送到香港太危险,将要被和平派所乘,还是把他留在汉口安妥的样子。”148

暗中通敌(2)
由于有蒋介石的阻止,高宗武犹豫不决,但是周佛海却再三怂恿高宗武抗命前往香港。他对高宗武说:“责任我愿负担,你还是放心去吧。”结果高宗武被说服了,于是便下定决心,于22日飞往香港了。周佛海说:“当时我若不说出要负责任,则高宗武绝对下不了出发的勇气。”149因此,他对高宗武的决心衷心地佩服。
  高宗武到香港的公开名义,是设立机关搜集与研究日本情报。实际上,他的活动范围不止于香港,这一点,在其赴港时,周佛海已对高宗武有了明确的交代。周佛海说:“我曾对高宗武说过:‘你到了香港之后,立即转赴上海去吧,在香港仍是得不到情报的,还是到上海去吧’,因此,他就立即上上海去了。”150
  正是由于这种原因,所以,在高宗武22日飞离汉口往香港后,周佛海才对蒋介石报告说:“高宗武在汉口得不到情报,所以他上上海去了。”周佛海说,蒋介石在听了他的报告后,“只说了‘是的吗?’一句而已,那时并无说出什么话。”151
  此前,周佛海向蒋介石提交的搜集情报的计划,和此时报告高宗武的行踪,在地点上有很大的区别,而蒋介石并未作出何种反对的表示,究竟是由于什么原因,时至今日,我们尚未找到何种史料予以说明,也不能妄加猜测。但从中可以看出蒋介石当时的心理是很矛盾的,即赞成此举,但又担心为和平派所乘。而周佛海恰恰利用了蒋的矛盾心理,先斩后奏,造成既成事实迫蒋承认。
  高宗武抵香港后不久,便照计划到了上海。当时,周佛海本人也曾计划去香港,只是由于蒋介石的一再反对,终于未能成行。3月5日周佛海写信给杨淑慧,谓:“最好我能赴港,因为顺便处理国际研究室的事情。会里可以替我买票,林柏生就是我们委托他办此事的,大约宗武已介绍他和你见过面了。”152
  周佛海所谓“国际研究室”,亦即国际编译社;所谓“会里”,亦即“艺文研究会”,林柏生时为艺文研究会香港分会负责人。他所谓要“顺便处理国际研究室的事情”,究指何事,信中并未说明,但必定与高宗武的行动有关。
  3月13日,周佛海写给杨淑慧的信中有谓:“宗武若回,你可留他们夫妇暂住我家,俟找得房子再搬。”并“附致宗武夫妇一缄,请转交。”
  从他这封信中可以看出,高宗武已去了上海,并且即将返回香港。而且高宗武由香港赴上海时很匆忙,连住处都未找好,以致返港后不得不暂住杨淑慧处。这也说明周佛海对高宗武的一切考虑得都很细心。据周佛海信件的地址,杨淑慧时住香港铜罗湾大坑道12号3楼。
  那么,周佛海为何要高宗武到香港后,立即转赴上海呢?其中原因也并非是由于在香港搜集不到情报的缘故,而是另有秘密。
  早在1937年12月11日,国民政府拒绝了日本的“议和”条件,陶德曼调停已经失败,周佛海、高宗武便有了派人往上海与日本谋和的秘密计划。1937年12月27日,周佛海在他当年最后一天的日记中写道:“宗武来,谈接沪电,日有进行调解。”
  这则日记实在过于简单,使人难于完全理解。但从中可以看出两点:一是高宗武始终与上海某方面保持密切联系;二是对方已表示愿意调解。而所谓“调解”,当然是指中日战争。如果我们把这则日记与下述董道宁的活动联系起来分析,也许能从中悟出某种必然的关联。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暗中通敌(3)
董道宁时任外交部亚洲司日本科科长。他虽然生在浙江宁波,但长在日本,长相也像日本人,有“日本人”之称,是一个地道的日本通。他虽然比高宗武年长10岁,但却是高的部下。1938年1月16日前的某一天,当时陶德曼的“调停”尚未公开宣布失败,董道宁由战时的汉口到了已经沦陷的上海,并往黄浦滩和南京路拐角上的汇中饭店会见了日人西义显。
  西义显是日本满铁株式会社总裁(后任日本外相)松冈洋右的门生。战前曾在南京出任满铁驻南京办事处主任。此时,西义显奉松冈之命,正从事于中日“和平运动”。对于董道宁的来访,西义显非常惊奇,因为在战时,作为一名外交官与敌方人员会见,非同寻常。他猜想,董道宁此来一定是与陶德曼的调停有关。经西义显的询问之后,董道宁对此完全承认。他说:“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除希望陶德曼调停取得进展外,对世事无所指望。”153当他从董道宁的讲述中得知董曾与川越会见,想求得日本在条件上作出某种让步之后,就鼓动董道宁往东京,与日本政府直接进行交涉。
  在西义显及其助手伊藤芳男及日本同盟通信社驻上海分社社长松本重治的安排下,1938年2月15日,董道宁乘船在长崎上岸,16日抵达东京,直至3月上旬,离开东京经大连会见松冈之后,回到上海。他在东京期间,会见了日本参谋本部谋略课课长影佐祯昭、参谋次长多田骏等人。他从多田那里“证实了日本在1月16日近卫声明发表之后,因为预感到事变似有意外延长的情况,确实希望从速实现对华和平。”154
  董在离开东京时,影佐祯昭还写了两封信托董带交。影佐说:“我写了两封信给一向为我所尊敬,又是蒋介石军政双方的重要助手何应钦和张群,托他带去。那是因为在近卫声明发表后不久,直接写信给蒋介石是不恰当的。并且还想,以一个课长的地位写信给蒋介石,也是不妥当的,所以写给这两个老朋友。”155
  影佐的信大意如下:
  日中两民族不幸发生战争,导致1月16日帝国政府之声明的发表,东洋之命运不能不说穷途末路了。为打开此穷途之道,首先是贵国出现一个伟大的王伦,以解除我国朝野之士误解。现董道宁先生来日,以身传达贵国的诚意,使我当局大为感动。这是摆脱困境的第一步,但愿有人继他之后,再进一步试行启我等之蒙,以期待贵国的真意和我国的感动心情得以交流。156
  影佐信中所谓的王伦其人,是南宋时主张与金和议的代表人物。1127年(建炎元年),他以朝奉郎假刑部侍郎赴金,被扣至1132年放还。1137年再次赴金,见金大将完颜昌。1138年复与金使同至临安(今浙江杭州),约定和议。后被兀术扣留,1144年死于北方。影佐援用中国历史上的这一典故,是把自己比作完颜昌,而把董道宁比作王伦,要中国政府继续派人与日本谈判和平结束中日战争。
  董道宁到上海后,与已至上海的上司高宗武会见,然后一同返香港。    4月2日,高宗武回到汉口,向周佛海报告董道宁赴日的情况。影佐的书信,当然也会经由周佛海或陈布雷之手,转呈蒋介石、汪精卫等人。
  董道宁只是外交部亚洲司一个小小的科长,如果没有上级的指示,他是不敢胆大妄为,潜赴敌方国都,进行“和平”交涉的。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像高宗武往香港一样,事前是经由蒋介石同意了的。但是除高宗武外,周佛海也是支持的。尽管周佛海曾否认他与董道宁的日本之行一事有关。他说:“此外,还有一个名叫董道宁的人。此人跟我没有直接的关系,他到过日本,由他的活动的结果,断定日本也有和平的意思,把他所得到的材料供给高宗武。此事高宗武也有对蒋介石报告过。”157 。 想看书来

暗中通敌(4)
但是,据西义显说:1939年4月16日,他与高宗武等人在香港浅水湾饭店会见时,高宗武曾说:“作为我个人,我认为,即使陶德曼大使的调停破裂了,和平工作仍必须继续下去。因此,我便与周佛海(蒋介石的侍从室副主任)等商量,决定一方面以一再表示和平主张的汪兆铭为中心,加强同志的集结;另一方面,派遣董道宁到上海,并请董与川越大使谈判,请川越大使说服日本政府放宽条件,为此做了全面安排。总之,决心使国民政府改变态度,接受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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