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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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血-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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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担心的只是,这辆车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如果车中真的坐着一个吸血鬼,发现我们的目的地,一定 可以猜到我们的意图,那样我们的计划很有可能落空。

我们在中途一条小街道上停了下来。

路边有许多早餐店,我们在露天的餐桌边坐下,一人叫了一碗米粉,一边吃一边看着那辆车。

它缓缓地朝我们开过来,直到停在我们身边。

我们愣住了。

从车上下来的是俞华之,他那头漂亮的银发在漫天阴霾中显得格外明亮。

“你们好,给我来碗米粉,”他在我们身边坐下,笑道,“我一直在跟踪你们。”

“我知道。”江阔天很快从最初的惊讶中恢复了冷静。

然后我们开始聊今天的天气,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出于直觉,我们都不谈工作上的事。

米粉上桌了,我们哧溜哧溜地吃着。

“我听见了你们今天早晨的谈话。”俞华之“哧溜”几下后忽然说。

我们愣了一下,继续“哧溜”。

但是我的心开始怦怦狂跳起来,一不小心吸进一大口辣椒水,连连咳嗽。

“你们不用紧张,”俞华之继续说,“第一我已经给自己检查过了,我的基因和血液都很正常,既没有 突变也没有香气——我还不是吸血鬼……”

“你自己的检查,我们怎么知道一定是准确的?”江阔天吃东西的速度很快,他用纸巾擦了擦嘴,镇定 地问。虽然他语气很平静,我却看到,他放在桌子下的手,一直紧握着他腰带上的枪。

“我还没说完,”俞华之也吃完了,他喝了一口汤,笑道,“第二,我知道的比你们多。”

“你知道什么?”我问。

“你们到我车里来谈,”他说,“或者我到你们车里,这无所谓,主要是为了避开人群。”

我们朝四周看看,俞华之说得没错,四周的人的确太多了,在这里讨论这个话题不合适。

我们上了江阔天的警车。

“说吧。”江阔天说。

俞华之先掏出几块口香糖,一人一块嚼着,这才慢慢说道:“你们知道通 常的基因测序需要多长时间?”

我们对他这个问题感到莫名其妙,同时摇了摇头。

“基因测序是一个长期的工作,无论多么好的运气,都不可能在几天内就找出导致突变的基因——但是 我们却找了出来,你们就没觉得奇怪吗?”他笑着看着我们。

的确是奇怪。

我们无话可说,只有保持沉默,等他继续朝下说。

“我这么快就找出突变的基因,并不是因为我们真的那么厉害,而是因为,这项工作早在三年前就已经 进行过,我这次做的,只不过是验证这次事件中的尸体,与我三年前所见到的尸体,是否是由于同样的原因 保持这种状态。”

这话真正让我们大吃一惊:三年前?难道三年前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但是没有听到任何类似的新闻。 这是怎么回事?

俞华之没有理会我们的惊讶,继续朝下说:“三年前……”他的话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他皱着眉头接 过电话,说了几句之后,对我们歉意地笑笑:“抱歉,检验所那边有点事,我得赶回去,忙完这件事我们再 联络,”他叹了一口长气,拍了拍我们的肩膀,“你们很聪明,也很有勇气,难得难得。”

“什么事?”江阔天问。

“不知道,好像是要做一个实验,电话里匆匆忙忙的,没有说清楚。”

“啊?”我们只得送他上了车,“俞老,您走好。”

他在车里朝我们挥挥手,我们目送他离开。

俞华之话说了一半就走了,倒让我们心里产生了许多疑问。基因测试的时间问题,的确是被我们忽视了 ,他提到三年前的测试,究竟三年前发生过什么事呢?那个电话来得太不是时候了。我们一边摇头叹息,一 边驱车前往启德医院。

启德医院依旧是人来人往,档案室的老护士看过江阔天的证件后,将铁门打开,我们两人走了进去,一 张张抄下所有两个月内痊愈的绝症患者的名单。档案室寂静无声,只有笔在纸上游走发出的细微摩擦声。

40多分钟后,我们抄完了,又大致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新的情况。

“走吧。”江阔天催促我离去。

“等等。”我迟疑一下,在三个月前的档案柜前停下了。

档案柜发出尘封岁月的味道,一切都被封在里面,包括那个翘着兰花指的小姑娘。

那个清秀的小姑娘,虽然只见过一张照片,却不知为何,始终萦绕在我心头,让我牵挂她的命运。她现 在是生是死呢?我急切地翻找着。江阔天在旁不解地连连摇头。

大约翻了10多分钟,终于从一大堆档案里找到了那份档案。虽然只在这里放了三个月,档案表面已经积 了一小层浮灰,我小心地吹去那层浮灰,翻开封面,那个小姑娘便歪着头出现在我面前了。

“她是谁?”江阔天将头凑过来问,他仔细看了看照片,“奇怪,好像很面熟。”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上次便已经觉得这小姑娘仿佛在哪里见过,这次更是如此。

这种温婉的神情和清秀的眉眼,在哪里见过呢?

毫无来由的,我忽然感到一种极大的不安,仿佛有一些珍贵的东西即将破碎。我定了定神,甩甩头抛开 这种感觉,慢慢翻开封面查看这小姑娘的姓名。

那是一个很美的名字,我所见过最美的名字。

也是一个我非常熟悉的名字。

江阔天在我耳边急促地呼吸着:“怎么是她?”

是啊,怎么会是她呢?

庄弱貂。

我心里念着无数遍的名字,居然出现在这里。

由于心情激动,眼前忽然变得模糊了,我擦了擦眼睛,急切地匆匆扫了一遍档案:没错,一切情况都符 合,不是重名,是貂儿,她患的是白血病,5岁得病,21岁痊愈。档案上没有说明她是如何痊愈的,但是记 录显示,在痊愈前两天,医生已经宣布她只有15天的生命,她的恢复是一个奇迹。

这个奇迹是怎么发生的?

我感到脑海里仿佛有一只巨大的车轮碾过,发出震耳的轰鸣声,在这片轰鸣声中,江阔天的声音仿佛从 很远的地方传来:“难道她也喝了那种红色液体?”

会吗?这个可能让我一阵战栗。

“我去问问她!”我朝门外跑去。

昏暗的走廊显得格外漫长,仿佛永远也跑不到尽头,透过走廊的窗户,我看见阴沉的天空上,乌云翻卷 ,快要下雨了。我头脑里同时涌起许多事情,又仿佛是一片空白,最近发生的一切不分先后次序地在脑子里 挤出来,我茫然地注视着它们,却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忽然停了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跑到了貂儿的办公室门口。护士们在办公室内大声谈笑着,仿佛从来没有忧愁, 但是没有看见貂儿。

“貂儿呢?”我问。

“她刚刚交班,回家去了。”一个护士笑着说。

我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往外跑去,江阔天紧紧跟在我身后,一个劲儿地劝我冷静一点。

我沿着医院门外的马路飞快地跑着,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江阔天在我身后大喊:“上车吧,上车追 她!”

我没有理会他,加快脚步朝前跑下去。

有一种感觉告诉我,貂儿就在不远的地方,只要一直跑下去,就能看见她 。

不知跑了多久,也许只有5分钟,江阔天忽然大声喊:“在那边,东方,她在马路对面!”不等我反应 过来,他已经穿过马路跑过去。

我站住了。

马路对面的小店里,一个女孩正慢慢地走出来,白色的衣服一尘不染,一头长发梳成光洁的麻花辫,她 疑惑地望着我们,当看见我时,面容仿佛四月的晴空,缓缓地舒展出一朵明亮的笑容,她朝我招展着手臂: “东方。”

貂儿!

我低声叹息了一声,赶紧朝她跑过去。

在这一瞬间,她的面色骤然改变,指着我左边大叫道:“不……”

江阔天已经跑到他身边,他朝我看过来,面色也是大变,对我大吼一声:“小心!”

我迷惑地看着他们,一黑一白的人影在阴郁的天空下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在这黑白二 色面前变得喑淡了。

当我顺着他们的手指朝左边望去时,一辆货车的巨大面孔在一瞬间占据了我的全部视线。

我感到自己像鸟儿一样飞了出去。

这其实并不痛苦,只是周围的东西都仿佛消失了,天地间好像只剩下我自己,没有一点画面,却有无数 的声音,很多人慌乱地走来走去,发出无意义的说话声,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这样的混乱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我很快便恢复了意识,当我睁开眼睛时,四周已经密密麻麻地围满了 看热闹的人,江阔天和貂儿蹲在我身边,我发现自己原来躺在马路上,便挣扎着要起来。

这一挣扎,蓦然一阵剧痛从全身各个部位传来,我忽然感到喘不过气来,即使张大嘴像鱼一样呼吸,氧 气也还是不能进入鼻腔。

“他的脸色不对!”江阔天盯着我对貂儿道,他看看远方,焦急地说,“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貂儿一直在盯着我看,她没有哭,脸上露出一种沉思的神情。

呼吸越来越困难,思维却异常清楚,许多事情在脑海里掠过,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了很小的时候,住 在乡下外婆家的事情,那一片碧青的天空,鸟飞过时不留一点痕迹。如今我躺在城市的路上,穿越围观者的 肩头朝上望去,天空中乌云密布,灰蒙蒙的,沉重得几乎要压下来。

天空中的乌云果然落了下来,它们无比沉重地掉落到我的眼睛里,四周的一切都看不清了,我竭力睁大 眼睛,也只望见一些模糊的影子。

“不行了,他的瞳孔扩大了!”江阔天的声音中似乎带上了哭腔。

貂儿在哪呢?我始终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忽然一阵浓郁的香气飘起,四周的人发出一阵惊呼,似乎看见了什么令人惊异的景象。

那股香气越来越浓了,渐渐靠近了我,使得我更加不能呼吸,我侧过头去想要避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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