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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飞缓缓点头。
成老走到一边，拿出来个东西，众人一看，哄笑了起来，风打趣：“老爷子，感情你忙了十几天，就弄出来卫生纸？”
成老吹胡子瞪眼睛：“臭小子，你以为研是什么？说出东西就出东西？就算有金手指，那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就算是沤浆的石灰，都得爬科技树！”
成老这些天除了指导墨玄（求知若渴的墨家老头）和司马家翻车的制造工艺，就是泡在司马家的造纸坊。
作为名士和大地主，其他可以没有，纸是不能或缺的。
这年代纸虽经蔡伦进一步改进，应用比较广泛了。但是纸质脆、厚、不均匀，颜色不够白，易生蠹虫，不易保存。现在还是册（木、竹）、绢帛、纸并行。各有各的要保密的工艺，司马家的小造纸坊也是聊胜于无，造出来的纸作为门生弟子族人们日常习字练字还可以，要保存经典或往来书信什么的，还是不够格。
成老参考了下这时的造纸工艺。
其实古代的工艺基本就是那几步，和现代湿法造纸相差也不大。
第一是原料采集和处理，切碎、晾晒；第二是沤浸或蒸煮使原料分离成纤维状；第三是打浆，用臼捣进一步使纤维分丝纤帚化；第四是捞浆，用抄纸器（竹帘等）捞浆，使纸浆在捞纸器上均匀交织成薄片状的湿纸幅；第五是压榨就是把抄好的湿纸幅叠放在一起，采用负重压榨的方法脱去湿纸幅中的水分；第六是干燥，就是把湿纸幅晒干或晾干，揭下就成为纸张。
司马错是名士，极喜竹，坞堡内外多有竹林。成老准备上竹纸工艺，《天工开物》有记载：斩朱漂塘、煮徨足火、舂臼、荡料入帘、覆帘压纸、透火焙干。可惜准备时间和材料很多，就算听过后世夹江竹纸、富阳竹纸的名声，以自己掌握的知识缩短部分准备期，可那也不是月余就可得的，何况还不一定保证一次就成功――索性先把面临的燃眉之急给解决了，于是手中之物就出现了。
吕飞端详着，纸质近乎后世的草纸，只不过绵软的多，呈现一种金黄色，漂白的还不够――石灰在造纸工艺中可以加原料沤化、漂白、纸张不易生虫。
听成老说，这时还不是很重视石灰浆的漂白，石灰这时多用来作为城防用品，或者中医杀虫，连涂刷墙壁都不用――木房子啊。所以司马家存量不够，要现烧石灰的话，起窑，叠石架木，要七天才好……真是要什么没什么。
“还行，”摩挲着纸，吕飞呼了口气：“总算解决了个难言之题。老头子给的也快完了。”
“呵呵，能用就好，”成老笑，“不过，这一批的，没有风子的分。”
“不是吧！”风夸张地惨叫，“难道要我用那厕筹（古人上厕所用竹片刮――要不上厕所叫“更衣”呢，自己想吧。有的用完会回收，洗净再用……）？”
不说成老和风的笑闹，卫生纸的出现，让司马上上下下暗自拙舌，这该是什么家族，奢侈啊！好在司马错放任不管，些许材料，用就用了。
吕飞答应去解决问题，司马错就开始方方面面的准备了――“适苍莽者，三餐而返，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梁；适千里者，三月聚粮。”这只是说吃的，而人、车、马、日用都要准备齐当了，不然行到中途就出问题，丢的可是司马家的脸面――在另一个更为讲究的世家面前丢人。
早在初次见面，司马和诸弟子为吕飞风采所惊，便已各自传书――司马传书在外出游访友增长见识的诸弟子和几个交好老朋友，其他弟子则通知自己家族，派出优秀人才来。
后来吕飞他们愈见不凡，家族愈显得高贵长远，到这准备期间，那书信更成了一日数――怎么得都要卖个人情，自己还要跟随那吕公子，增广见闻，或者家族能沾沾光。
比如前些天央求成老派人（司马家遣送的仆婢，明言的赠送的，那就是算吕家的人了）去那采茶种故地制茶，他们的人打个下手，好歹能分润点――要说技艺泄露，大可不必担心，这年头可不像后世，讲究名分，不忠于家族的仆婢哪都混不下去，在他们自身而言，得了主人传授珍艺、重托，那就是主人的心腹，看主人家这架势，那就是诗礼簪缨之族啊！有知识，比什么都高贵！或者别的家族私下里偷师或买通仆婢――不说传出去家族名声臭了，就看人家这随口一出就是多讲究的东西，人家兜里好东西还能少了？！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情，咱有名有望的可不能干！
还有些心思活络、热血的，便打算着或许除了时时请益之外，这次外出能干出番事，闯出个偌大的名头来？！
于是这十几天的等待，司马家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到要出时，除司马错大弟子方远，要主持内外不可远离，甚是叹息外，其他马维、刘峻、张聪，新赶来王良、高恪，及或亲或友引荐来的殷肃、司马默、段思、金浩、程熙、孟晖，凡十数人，宾客、护卫、书童、侍从、伴当多少不可胜计，皆佩剑着冠，意气昂昂随行。
诸生多热血高傲，对吕飞等多有尊敬，也不像后世文人那么酸腐，英气毕露，也算人杰。
通过这些天的接触和了解，吕飞从墨武那里了解此时修炼境界层次，共有四重――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化虚、炼虚合道。
炼精化气，讲究固本培元，提升后天之精血，通过逐步锤炼自身，得与天地沟通，化自身后天之劲为先天之气，其中又分四小境界――
皮肉相：打熬力气，吸收营养，或配以药物内服外敷，使血气旺盛。强化对肌肉的控制，锻炼的皮坚肉厚，力气更大，防御更强。在受打击的瞬间，可以通过皮肉的控制卸力，甚至锻炼到极至，如铁丝般的肌肉绞紧而能使外力、刀剑难入。
易筋膜：伸筋强膜，强化身体内部精血与能量的流动，以使反应更灵敏，爆力更强，耳聪目明，百病难侵。
化骨髓：骨为架，髓造血。正如万丈高楼，须得足够强的地基才能受万丈之压力，必须有足够强之骨架才能拉拢众多材料不使散失坍塌。力是相互的，此境界练好了，攻击则能承受更大爆力，防御则能承受更大打击，甚至靠反震就能伤人。
劲化气：经过锻炼不断提升本身潜力，提高精血劲力之上限，皮肉筋膜骨髓提升到一定程度，掌控自身，周身浑然合一，就能比较容易感受天地之气的存在，沟通内外，从外转内，不断引天地之气洗淬肉身，直至水到渠成，一举突破内外界限，成就先天之体。人力有时而穷，而天地之力无限，无中生有，气力不虞有乏。
墨武道，这四境界并非绝然泾渭分明，非得一步步跨越，而是多有交叉，比如皮肉相时打熬力气多少对后二境有补益――还有极少锻炼内家者是从内而外更是不同。只不过大部分还是如此循序渐进，因为皮肉相不到大成，则易筋膜、化骨髓根基不足，事倍功半，且极易伤身。
墨武惭愧自己还未突破第一重，停留在劲化气巅峰好久了――在此阶段如不能尽快突破，周身浑然合一的状态会随年纪增长而不能持续巅峰，突破更是吃力，严重者退回化骨髓，终身无望。然后带着无限仰慕的口气恭贺吕飞等如此年纪就突破先天（被混沌能量重组了，起点就是高啊），前途不可限量啊，被吕飞若无其事地把话题引开了。
这些儒生，倒也懂的些拳脚武艺，不过多是强身健体，大多停留在皮肉相，血气红润，一二或有易筋膜者，身轻体健。随行护卫质量高多了，多是家中精锐，易筋膜者不缺，少数竟达化骨髓者，骨节粗壮显而易见。
人多繁杂，吕飞除有些无奈，倒也有些高兴。
这时代文化的垄断，世家大族都是有固定的圈子来交流，或者像“月旦评”一样互相吹捧、炒作――如孔融和祢衡，互吹“仲尼不死”“颜回复生”。
士人互通声气，如果招揽，那就是呼朋引伴、相互荐引，一来就是一窝――就像曹操檄文讨董卓，大将谋士都是一个引一个。
带着李世民“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的些微得意，吕飞心叹总算有了个好的开始，不虞无人可用――至于以后消弱门阀影响力，待区分了大门阀、小地主，有了自己的根据地，培养了自己的人才再说，现在有些远了。
吕飞及身后公子哥们与司马错等礼辞，上了自己的马车――四轮马车，双马牵引，成老和风等鼓捣的，可惜现在什么也没有――弹簧、轴承、橡胶，只能尽可能的采用一些减震措施，改进了前轮转向问题，聊胜于无――就这还引起了一阵轰动，亲身尝试过的司马错和诸生都心痒难骚。
可惜制作时间不短，人手不足，除吕飞用的尽善尽美，工艺、装饰皆是上乘，其他公子哥们只好数人一辆，不然就只好乘二轮马车――尝试过小汽车，谁还稀罕去坐牛车！只好拜托墨玄――中国古已有四轮马车，后世甘肃曾出土秦贵族墓葬，技术非常成熟，《墨子》中也有记载，可惜随着墨门被压制，技术早已湮灭。随成老鼓捣成功，墨玄惊叹之下，珍而重之作《车经》一册，详细记载了部件尺寸、比例、安装顺序等。
上路了，除吕飞车中有风雷及司马家一个详谈此行目标情况的主事，其他都分布在二辆车中，随意斜倚在车壁，饮着成老鼓捣的蒸馏清酒，满意地高谈阔论，其他从人或骑马或坐载着物资的粗陋四轮马车――四轮马车载重量就是大啊，十几辆就把百余人数月所用物资全部装好。
行行复行行，部分护卫们随着司马家带路人作为前导，侦查、采办、选营地。
这日，又是日落，前导们登坡眺望，选定一个背风藏气之处，打马而去，更是欣喜，不远处就有条小溪流，这三面相围，山壁凹进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