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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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崛起-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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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睿移镇江东,避开了北方的战乱,保有了江南半壁江山的安定局面,便积极培植个人势力,招收北来士人。自为一家,渐成气候。而当时的北方则是“羌胡相攻,无月不战”,北方人民在匈奴和羯族军队的残酷屠杀中,纷纷扶老携幼,向南迁徙。
  有一首当时的民谣是这样形容江南的富庶安定的:
  永嘉世,天下灾。但江南,皆康平。
  永嘉世,九州空。余吴土,盛且丰。
  永嘉世,九州荒。余广州,平且康。
  这说明永嘉之乱以后,与“白骨涂地”的北方相比,南方社会是多么的稳定,正是奠定王业的基础。
  因此,当后来晋愍帝提拔他为左丞相,要他到京城去辅政,他借口南方初定,坚辞不去。富庶的南方是他不忍丢弃的最主要的原因了!
  司马睿南渡时,北方的许多士族、大地主也携眷南逃。而他们的宗族、部曲、宾客以及同乡同里之人,也跟着这些大户南迁。一户南迁大族光随从动辄就有千余家,人口数万或数十万不等。这次移民高潮形成了三大支流。其一为“秦雍流人”(陕西甘肃以及山西一部分),到达的地点是洞庭湖流域;其二为“司豫流人”(河南以及河北的一部分),到达的地点是鄱阳湖流域;其三为“青徐流人”(山东以及江苏安徽一部分),到达的目的地是太湖流域。《晋书·王导传》记载:“洛阳倾覆,中州士女避乱江左者十六、七。”可见规模之盛,史称“衣冠南渡”,这是中原汉族历史上的第一次大迁徙,前后持续了150年之久。移民带来了深厚的中原文化和先进的生产技术,对江南的开发和民族的大融合,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影响深远。
  

弱主开国

  司马睿虽是司马懿的后人,但在帝室中处于“疏属”地位。其祖父司马伷为司马懿小妾所生,为庶出之子。父司马觐也不曾建树功业,早已沦为皇室远支。到他这里,已是第四代了,皇家的血脉越来越稀释了。在西晋皇族中,地位和名望都不显要。逃避退让,谦恭处世。按说,是当不了皇帝的,可历史无规律可循。历史就给了司马睿这个机会,而且当的还是东晋的开国皇帝。何也?答案是:八王之乱给他提供了契机。
  因为能够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司马诸王多已死去。他也因为势单力薄,没有过深陷入内乱,反而被派到江南去镇守,成了有实力的一方藩王。一批北方的士族官员,包括最有名望的王导,追随他到了江东。司马睿听从王导的意见,吸收大批士族地主到王府来,当时有106名士族子弟成为他的辅佐,号称“百六掾”。当权的官僚们也都想方设法把自己的子弟、亲属安插到江南任地方官吏,以为将来自保之地。显然,晋朝的政权,实际上已转移到他这里。
  但司马睿初到建康,江东世家豪族,根基深厚,向来傲视王侯,他们对南渡的士族有戒心,也对司马睿这晋室疏属,压根儿瞧不上眼,骂他是北方“伧夫”,意即粗鄙的人。况且司马睿的镇东大将军职衔,又为司马越所封,正统何在?因此,司马睿到江南后一个多月,南方大族中头面人物都不来拜见他。众所周知,魏晋是靠大士族支撑的王朝,若得不到南方士族的支持,司马睿要想在江南立足,那简直就是做梦。
  问题不可谓不严重,智慧的王导为他想出了一条妙计。
  当时,王导的族兄王敦,是扬州刺史,很有势力,王导把他请到建康,如此这般的交代一番。
  按江南风俗,3月3日,是传统的修禊节。人们都要到水边洗濯,除灾祛病。这天,王导特意安排司马睿乘坐华丽的轿子,高擎着琅琊王的旗号,奇戟林立,仪仗导前,鸣锣开道,十分威武,浩浩荡荡到江边参加这一活动。王导、王敦和从北方来的名士清流,一个个气宇轩昂,骑着高头大马,前拥后呼,招摇过市,有意大造声势,抬举司马睿。建康城的市民何曾见过这样气派的场面,全城轰动,万人空巷,争相围睹。
  江南士族领袖顾荣、贺循等,听到这个消息,就从门缝里偷偷张望。见北方士族领袖王导、王敦等人,对司马睿如此毕恭毕敬,极为震动,想不到司马睿竟有如此威望,感到司马睿就是北方大族将要拥戴的皇帝,不能不刮目相待。也生怕怠慢了司马睿,便一个个从府第里跑出来,迎立路旁,拜见司马睿。
  司马睿连忙停下肩舆,下轿扶起他们,都是恭谨之态,毫无骄矜之色。顾荣等人莫不感佩涕零。
  回城之后,王导对司马睿说:“顾荣和贺循是江南士人的领袖,主公如果能请他们出山,就不怕其他人不来了。”司马睿于是听从王导的安排,立即派王导上门,礼聘贺循为吴国内史,顾荣为军司兼散骑常侍。这样,两人都高高兴兴地接受了官职。一时江南世族纷纷归附,如纪瞻、周圯、卞壶、刘超、张贻等,都成了司马睿的幕宾。如此一来,不但提高了司马睿在江南士族地主中的威望,也使司马睿的势力迅速壮大起来,这就为司马睿成就帝业奠定了基础。
  司马睿获得了江南士族们的拥戴,心里十分感激王导,赞道:“卿为今世之萧何啊!”
  所以,当愍帝被俘后,司马睿才能迅速在江东开创新局面,成为晋代一位中兴之主。王导居功至伟,史称“晋中兴之功,导实居其首”。王导实乃东晋政权的奠基人,当时被称为“江左管夷吾”。此时,尚在北方守卫故土的西晋地方官员如刘琨、段匹磾、刘翰等180多人,也都上书司马睿,劝他登基。由此可见,这时候的南北民心,早已把司马睿视为晋朝的正统所在,盼他能够出面结束中国的混乱局面。
  司马睿得到南北士族的共同拥戴,遂于318年4月26日称帝,是为晋元帝,改元太兴。宣布大赦天下,文武百官都官升二级。汉民族有望了。但五胡民族心里酸溜溜,因东晋草创,传国玉玺还遗失在北方,赵汉和前赵的民族政权,便戏称他为“白板天子”,极尽讥笑之能事。
  由东晋的开国可以看出,其政权基础是西晋门阀士族统治的继续和发展。司马睿本身并无权力,王导总驭朝政,王敦总管军事。一文一武,牢牢控制住了东晋的统治权。史载,司马睿登基之日,姿态非常谦恭,因为他深知晋室复兴,要倚赖于王导。他称王导为“仲父”,竟要与王导同坐御床,接受百官朝拜,王导坚决辞谢,言道:“若太阳与万物处在一个位置,苍生何以仰照!”
  王导在东晋政权中的特殊地位,由此可见一斑。当时天下有言:“王与马,共天下”。意思就是琅琊王氏同皇族司马氏共同掌握东晋的大权。一个“共”字,就定下了东晋政权离不开世家大族支持的调子。
  

新亭对泣

  东晋建立初期,面对北方残破的河山,司马睿和王导也起跃马中原重整秩序的雄心。在他们的心中,江东只是寄籍。加之江东士族与北方士族相比,占有天时地利的优势,司马睿对此不能不有所忧戚,常有寄人篱下之感。这从他和顾荣的一次谈话中,就可以看出他这种不安的心态。他说:北士来此,只是暂寄南人国土,心常怀惭。
  据《世说新语》记载,北方南渡士人,经常悲歌聚会,慷慨陈词,对国土沦丧于异族之手,无不痛彻肺腑。有一次过江的诸名士趁风和日丽的天气,到新亭饮宴,周顗叹息道:“风景殊好,而山河殊异。”名士们都哭了起来,王导勃然变色道:“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泣邪!”名士们听了都停止哭泣。
  这是一则非常有名的故事,南渡士族的家国之悲、北伐之志跃然纸上。按说,士人有此复国的志向,司马睿和王导如果积极收拢人心,以江南雄厚的财力为基础,兴师北伐,“克复神州”,打回老家就不仅仅是写在纸上的美丽口号了;但遗憾得很,不管是司马睿也好,还是王导也好,都无北伐之意。他们之所以高举“戮力王室、克复神州”的大旗,也只是做做样子,鼓鼓劲儿,无非是借此口号来凝聚北来士族支持司马睿政权的一种策略而已。
  司马睿并无远图,只想做个偏安皇帝,王导也只是想建立一个以王氏为主导的小朝廷而已。他们的目光专注于江东内部的权势分配上,对于那些真有北伐志愿的慷慨悲歌之士,他们不但不支持,甚至打压。
  大臣周嵩曾上书劝晋元帝要整军备武,收复失地,险些丧命。
  士族熊远针对南渡的“衣冠”们忘记故土父老,安于江南优裕的生活,更是直言犯谏,指出朝廷既无北伐复国之志,却有耽于游戏酒食之情。结果外放出京。
  军谘祭酒祖逖主张北伐最力,愿带兵杀贼。司马睿不好拒绝,就对祖逖采取敷衍态度,只给了他1000人的粮廪和3000匹布,任为豫州刺史,让他自募兵员,自造武器。祖逖就召集自己的亲戚朋友千人,在路上又收集2000名壮士,誓师北伐。祖逖击楫中流,慷慨流涕,矢言不收复沦陷的山河,决不再过此江。狭路相逢勇者胜。祖逖带着这3000壮士,屡次大败石勒军,尽复黄河以南全部失地。正当祖逖准备渡河,收复河北时,晋元帝却派戴渊为征西将军取代祖逖,以致收复的失地又尽数丢掉。祖逖仰天悲愤,真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遂感到前途无望,于321年忧愤而死。
  因为在司马睿和王导的眼中,东晋之初,对政权威胁最大的,并非北方的异族,而是南渡的侨姓士族和江东的土著士族之间的矛盾。江南大族自孙吴以来,势力强大,盘根错节。吴郡的朱、张、顾、陆,会稽的虞、魏、孔、贺是著名的大姓。西晋灭吴,他们的势力并没有被摧毁。甚至在司马睿到建康之前,义兴大族周圯、陈敏和钱绘等,都曾起兵割据自守,此即史家所谓“三定江南”,由此可以看出他们的力量。王导很敏锐地看到了这一点,就极力拉拢南方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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