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五信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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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五信箱-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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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毅早有准备,一闪身避开,许延后背落了空,直往下跌,正要跌个四仰八叉,却被封毅笑嘻嘻地拉住:“还敢使坏不。”

许延不服气,立刻抓住他的手顺势一带,封毅没防他这一招,收势不住直趴到他身上,许延笑得稀里哗啦:“还得意不,看不摔你个狗啃泥!”

封毅嘿嘿地笑,一脸狡黠:“有你这么软的垫子,还能啃到泥?啃你差不多。”说罢张嘴就咬下来。

他的脸瞬间靠近,漆黑的眉睫根根可辨,眸子幽深润泽、光可鉴人,温热柔软的呼吸直拂到许延脸上,带着一股清淡好闻的烟草味儿。许延一下怔住,竟然忘了躲闪。

“哥,你们干嘛?”两人一激灵,扭头看去,发现夏紫菱不知啥时候回来了,正瞪着两眼在旁边大呼小叫:“你俩亲嘴儿?!”

“瞎说什么呢!”封毅马上从许延身上滚下来,本来是闹着玩儿的,根本没咬着,让这小丫头一闹,反而怪异起来,像干了什么坏事儿。

许延瞬间红了脸,怒道:“胡说八道,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没看我们打架吗?”说罢跑开去拾土块儿,想破脑子也不明白,自己刚才为啥会愣神儿,现下怎么又心跳个不停。他懊恼极了,封毅咬他都不知道躲,肯定要被那坏小子笑死了。

夏紫菱被他们一吼,顿觉委屈:“你俩那么凶干嘛?自己打架还不让人说?!”

“紫菱,把你拣的干枝子抱过来,找根直的,粗点儿,来把獾子肉穿上。”说罢向许延晱晱眼睛,笑道:“你哥嫌肉腥,说不吃了,待会儿咱们烤好了馋他。”

“嘻嘻,好!”夏紫菱被分散了注意力,马上跑过去开始穿生肉:“一会儿看他吃不吃。”

封毅挖好了坑,用草纸把肉包起来,填进坑里,绕边放上玉米、红薯,再铺一层薄土,然后在上面用许延拾的土块,转眼工夫就砌了个圆锥形中空的窑子,底下留了加木材的口子,口子对面是个拳头大小的风眼。他扭头叫许延:“延延来把树枝填进去,轻点,别碰塌了。”然后拿出木碳在旁边另起炉子。

夏紫菱穿好了肉,许延塞好了柴,炭火也烧起来了,哔哔啵啵直蹦火星儿。封毅挑了几根木棍捆成架子,把獐子腿和獾肉架在上面翻转着烤,不一会儿肉皮开始变黄,嗞嗞啦啦冒出了香油,直往红彤彤的炭火堆里掉,烫得火苗一忽忽蹿得老高。野味特有的浓香味儿立刻弥漫了山野。

夏紫菱兴奋不已,许延也忘了那点尴尬,流着口水围上来,眼睛馋的发直,着急地问:“小毅哥,还得烤多久?”

封毅瞟他一眼,笑:“刚才是谁嫌肉膻不吃的?”

许延耍赖,指着夏紫菱说:“我妹说不吃!小毅哥你烤给我就行了。”

夏紫菱呱呱叫起来,推一把许延:“哥你耍赖皮,刚才明明是你说不吃!”

“延延过来翻,”封毅将把手交给许延,打开烧酒瓶子,均匀洒在烤肉上,火苗“嘭”地炸开,他转而对夏紫菱说:“紫菱摘几片酸叶儿来,不干活谁都不许吃。”

夏紫菱得令忙跑到树下踮脚够酸叶儿,摘回来一捧给封毅,封毅笑:“别偷懒,拿去水里洗洗,再撒到肉上。”夏紫菱嘻嘻一笑,赶紧又跑去小溪边洗酸叶,洗净捋干了水,一片片小心撒到肉皮上。

封毅往结了白灰的炭火上盖一层松针,接了许延的手开始慢慢转,直到肉皮焦脆金黄才罢手。许延拿脸盆眼巴巴在底下接,封毅轻轻一拗,烤脆的木棍“啪”一声断开,酥烂的烤肉落了满盆,腾起阵阵扑鼻奇香,两个小的立刻哇哇大叫着扑上前。

“怎么跟恶狗扑食一样。”封毅忍俊不禁,拧开瓶盖喝了口酒,抬眼一瞧,窑子上的土坷垃已经烧得滚烫通红,他过去就着土块点上支烟,抽掉没燃尽的柴火。

“小毅哥,那儿的也烤好了?”许延吃着手里的馋着窑里的。

“嗯,来,给你玩儿。”封毅递给他根棍子:“轻轻把泥块敲碎,,焖几分钟就好了。”

许延新鲜得不得了,拿起棍子就想敲,夏紫菱忙跑过来:“等等等等,我也来。”两个人嘎嘎笑着拿起棍子一桶,火红的土疙瘩像积木搭成的房子,“哗”地一阵轰鸣,霎时塌落下来,热气轰然散开,许延往后急跳:“妈呀,差点成烧猪了!”

封毅笑个不停:“让你轻点儿,活该。”他看看夏紫菱,突然眉心一皱,疑惑地问:“紫菱,你怎么了?烧着了?”

许延闻言也看向夏紫菱,只见那丫头手里还拿着木棍,点了|穴似地站在当地,忙走过去:“菱菱,咋啦?”

夏紫菱一哆嗦,醒过神来,丢下棍子就往林子里跑,许延吓了一跳,忙追上去:“菱菱,怎么了?跑什么?!”

“别跟来!”夏紫菱回头喊:“我,我解手去。”一晃眼就跑没影儿了。

“怎么神神叨叨的。”许延嘀咕着回头,坐回封毅旁边,继续埋头撕烤肉。

“延延,喝一口。”封毅递过酒瓶给他:“喝酒吃烤肉特别香。”

“我不会,白酒很辣的。”许延皱皱眉,推开瓶子:“小毅哥,你怎么又抽烟又喝酒?像个坏蛋。”

“切,坏不坏哪是看抽烟喝酒的,”封毅引诱他:“这酒不辣,跟醪糟一样,真的。”说罢自己美滋滋地呷一口,向许延扬扬下巴:“来,就喝一点儿。”

“很甜?”许延见封毅确实享受,将信将疑接过来,举手往嘴里一灌,立刻被割了舌头似的蹦起来,封毅早已捧着肚子笑得打跌,许延气得飞扑上去拳打脚踢:“死骗子,大坏蛋,我打死你!”

“笨哈,笨死了,哈哈,说甜你就猛灌,哈,你当是凉开水呐。”封毅笑得语不成句:“哎哟,轻点,哈哈,你想打死我……”

“打死你才高兴!”许延折腾累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恨恨地说:“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别啊,我错了,哈哈。”封毅捂着肚子爬起来,脸都憋红了:“下次再不敢骗你了,哎哟,疼死我了,心黑手辣的家伙。”

有女初长成

许延一脚踹过去:“我看你还装!”

“不装,不装,”封毅大笑着跑开:“我给你挖烤鸡去。”说罢拿根树棍把变凉的土块拨走,小心扒开土层。

许延闻到香味,立刻忍不住跑过去,帮着封毅兴致勃勃地把东西挖出来,烤黄的草纸轻轻一碰就裂了,许延急不可耐地撕下条兔子腿大快朵颐。

封毅问:“紫菱去了那么久,你要不要去看看?”

“是哦。”许延吃得满嘴流油,这才想起夏紫菱走开好半天了,也开始着急,抹抹手就站起来:“我们去找找她?”

“我这儿还忙着,你边喊边找。”封毅说:“别一个人走远,喊不到人回来叫我。”说罢递根棍子给他:“草长的地方用棍子打打再走,怕有蛇。”

许延一怵:“有蛇?”

“没事儿,你顺路喊,这儿起那么大火,有也早逃了。”封毅说:“拿着以防万一。”

许延拿着棍子走了两步,回头说:“你怎么不去找?”

“谁是她哥呢?”封毅笑了:“你不敢自己去?”

“切,谁不敢啊。”许延眼睛一瞪,棍子点地往前跑。

封毅哈哈直笑:“小花子跑路咯。”

许延气死了,捡了块石头往回砸,又不敢真丢了棍子,郁闷地边跑边喊:“紫菱!紫菱!”跑出不远就听见嘤嘤啼泣,正是夏紫菱那丫头蹲在草地里哭。许延连忙跑过去,焦急地问:“菱菱,怎么了?啊?哭啥啊?”

夏紫菱“哇”一声扑进许延怀里大恸,哽得话都说不清,好半天才让许延听见几个字,着急地摇她:“你别哭啊,说清楚点,什么什么血?”

夏紫菱苍白着小脸,哆嗦着唇说:“哥,哥,我要死了,呜呜呜,我突然流好多血……呜呜呜,哥哥……”

许延心一跳,瞄瞄她裤子,果然下面红了一摊,立马臊得面红耳赤,恨恨地想,怪不得封毅那家伙自己不找,怂恿他来呢,自己咋那么倒霉呢,回去非得揍死他去。许延定定神,拍着夏紫菱哄:“菱菱,黄阿姨没跟你说过这事儿?”

“啥事儿?”夏紫菱挂泪哀声道:“没说啥啊?”

“就是,嗯……”许延困难地说:“女孩子,到了年纪都会流血,不会死的,正常的。”

“真的?都会?!不是哄我?”夏紫菱暂停了哭声,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是正常的?你也流过?”

许延尴尬坏了,他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跟女孩子哪好意思说那么仔细:“真的,哥哥的话还能有假?菱菱不相信哥哥吗?”许延拉她站起来:“你回家问问黄阿姨就知道了。”说罢脱了自己的上衣,围在她腰上遮住血迹:“走,回去拿东西咱们回家。”

“嗯。”夏紫菱听许延说得那么肯定,不再像刚才那样惶惑不安,她自己先前也纳闷儿,怎么流血竟然不疼呢?难道真是正常的?

两人走回溪边,封毅低着个头已经快收拾完东西,许延恨恨瞪他,见那家伙嘴角勾着分明在偷笑,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又不好在夏紫菱面前说什么,于是装着过去帮忙,使劲儿一踹。

封毅立刻栽倒在地,憋笑憋得发抖。夏紫菱听见动静,奇怪地问:“小毅哥,你抖啥?”

“没,没啥。”封毅脸色一整,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回家去吧,吃太饱了。”

“哦。”夏紫菱也想赶紧回家找妈妈,于是三人前后相跟着往山下走。

折腾了大半天,中午滚烫的毒日头被迫收敛霸气,一顾三盼、不舍西去。山风劲急清冷起来,许延没了上衣,被风一吹,寒毛争相竖起,想起刚才封毅使坏,越发着恼,正算计着法儿整治他,身后却突然披上一件犹带体温的衣裳,暖暖地拥了他满怀。

许延身上的寒意迅即消失殆尽,连带的,还有霎时温热柔软的心,那么多年来的寂寥生活,漫漫独对清寒四壁的孤单童年,何曾有一个人,如此知寒知暖、无微不至地照拂?即便在稚龄之年那段转瞬即逝的美满时光里,封毅一如兄长的温柔呵护,那不是亲人犹胜亲人的关注体贴,捂暖了之后多少清冷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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