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驯为照顾他的生意,经常象征性地买他一些小玩意儿。抗战爆发后他到了香港,抗战胜利之后到了美国,在美国先是做古董生意,后来做房地产生意,发了大财。张叔驯的夫人徐懋倩与他的妻子常在一起打麻将消遣,彼此间非常熟悉。
不幸的是,这位戴先生后来去世了,近些年来,他的夫人、儿子和女儿也相继去世了,没有第三代人。戴先生身后留下了近3000万元美金的巨额遗产,就组成了一个由他的名字命名的基金会。这是一个著名的慈善事业基金会,该基金会曾经多次向中国的医疗机构和大学捐款。张叔驯的这批“精锐部队”,包括“大齐通宝”、“应天元宝”、“中丝元宝”、“应圣元宝”、“咸平元宝”、“天庆元宝”、“ 乹德元宝”在内的2000枚珍贵古钱,现在理应都还在这个基金会中。至于这批珍贵的古钱现今究竟收藏在什么地方,目前还是个谜。估计这个基金会不会拆散这个有顶级意义的专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在某个大博物馆里隆重展出。
值得庆幸的是,张叔驯还是有不少的藏品留在了上海,被收藏在上海博物馆里,这个过程颇具戏剧性,是由好几个渠道汇拢到该馆的。
张叔驯有个内兄叫徐懋斋,是其夫人徐懋倩的哥哥,也很喜欢古物,于古字画也很有研究,跟张葱玉非常熟悉。在一个特殊的时候,他曾获得过一批张叔驯的钱币藏品。后来他生活发生困难,就把这批古钱的一部分,拿去卖给了上海博物馆。剩下的一些在“文革”中被造反派抄家抄走,最后还是归入上海博物馆的库藏。张叔驯的这批藏品被认为是奠定了上海博物馆钱币陈列室的基础,尤其是历代钱范,陶范、石范、铜范和铁范,应有尽有,大大充实了该馆这方面的馆藏。10
1946年时,张叔驯仅仅是把他最好的钱币2000枚带去了美国,其余藏品仍旧交给他的姐姐张智哉继续保管。张智哉1956年去香港和日本时,除了将一小部分带到了日本(据说在1968年,张智哉到美国探亲时,把在日本存放钱币的保险箱钥匙交给了张叔驯的夫人徐懋倩),大多数被放在一个保险箱里,委托她的女儿徐景淑、女婿顾正言保管。1963年,徐景淑、顾正言夫妇也要去美国了,就把这些东西交给顾家的一个亲戚保管,直到“文革”中被造反派抄家抄走。“文革”后落实政策时,被抄走的东西得到发还,顾家亲戚从“文清组”领回了好几个箱子,里面除了其他文物,还有数千枚古钱。
可是据说,在发还的时候,国家还是动员藏家把最好的东西捐献给国家,或者作价由国家收购。在这种情况下,张叔驯留沪的最好的一部分藏品,又归入了上海博物馆,时间在1980年。
巧的是这批古钱到了上海博物馆后,正值该馆青铜部钱币组的钱币专家马定祥先生还未退休,还在钱币组工作。有一天,马承源馆长和陈佩芬副馆长找到他,交给他一项新任务,要他鉴定一批古钱。马定祥把这批古钱摊在桌面上一看,他惊讶地发现,原来这是一批张叔驯的藏品。这些藏品,有的他在1946年张叔驯回沪时就看见过,有的是从杨廷康手里买到的拓片上看到过拓片,对其中著名的藏品,任何钱币收藏家见了都会眼热心跳、记忆犹新的,何况是马定祥。于是马定祥在他的日记中记下了这项有意义的工作。这项鉴定工作共做了三天,可知为数不会很少。
最终真正发还到顾家的亲戚手里的,是3000枚属于用来研究板式用的比较普通的钱币,他们把它们存入了交通银行的保险箱。2003年,张叔驯的大儿子张南琛回到了上海,他和他的表姐徐景淑终于看到了从文清组领回的那3000枚钱币。从30000枚到3000枚,张叔驯的古钱币回到他的后人手里的,只剩下原先的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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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钱币大王的前卫理念和海派生活(4)
在这3000枚钱币中,包括一些极古老的4字刀币、很多普通的硬币,还有几百枚近代机器打制的银币和铜币。在这些硬币中,有1000枚开元通宝,几百枚崇宁重宝和政和通宝。后来的收藏者会感到很诧异,为什么呢?张南琛解释道,他的父亲除了大力收集孤品和珍品,还致力于研究这些古币的板式的差别,他相信即使是最普通的币种,也会存在着带有标志性的差异。为了弄清楚每种差异的相关特征,就需要大量的相同种类的古币,以确认每种差异的分布规律。仅有少量的样品是不足以进行这样的研究的。
……
岁月沧桑,历史无情。但是“南张北方”,毕竟是中国钱币收藏史上一道耀眼的风景。“齐斋”张叔驯的名字,也像一个时代的印记,标志了那个过去的钱币研究兴旺时代的一个高峰。
当然,上海博物馆里还收藏了另一部分张家旧物,那就是1966年红卫兵从南无锡路张家老宅地室里抢去的其中一部分。当时哄抢去的东西后来经有关部分追查,追回了一部分藏品,主要是青铜器,其中有越王青铜剑、西周礼器,还有少数瓷器。1980年代初落实政策时,这批东西也获得发还,由张石铭的小女儿张淑英、孙女张颖初及小儿媳陈文蔚共同领取,总共装了六个旅行袋。张家人响应政府的号召,把这六个旅行袋的文物送到了博物馆,由博物馆作价收购。这些应是当初张石铭的藏品。加上解放后张葱玉卖给博物馆的一些字画,如此说来,上海博物馆里已收藏了张家三代人的藏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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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教育家、外交家、书画家张乃燕(1)
中央大学的首任校长张乃燕
张弁群的儿子张乃燕(1894~1958)是张家尊德堂的长房长孙,他继承了其父的文人秉性,在教育和学术上潜心钻研,做出过杰出贡献,是张氏家族中著书最多的一个人。他一生经历了晚清、民国、抗战、解放四个历史时期,游踪遍及世界各地,学问上涉猎化学、历史、军事、绘画、书法各科,还当过外交官和民国政府里的教育官员,是位经历丰富、多才多艺、有责任心的文理复合型学者。
张乃燕的少年时代在南浔张家的老房子里度过,先后就读正蒙学社及浔溪公学,在杭州府中学堂接受了中等教育,毕业后进苏州东吴大学攻读化学,18岁加入了国民党,19岁赴欧洲留学,先后在英国伯明翰大学、伦敦皇家理工大学、瑞士日内瓦大学学习物理和化学,完成了题为Contribution ala Connaissance des Acides Ortho…et paranitro…alpha…bromo cinna…miques的论文,1919年获日内瓦大学化学博士学位。他游学欧洲的这几年中,正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打仗时期,他辗转各国,亲身经历了这场战争的全过程,所以这个博士学位获取得格外不易。获得博士学位后他没有立即回国,而是跟他父亲一样,在海外考察各国的社会和教育,在欧洲、美洲和日本转了一大圈。6
回国后,他在南北多所高等院校担任教授——1919年在复旦大学教授物理;1920~1923年在北京大学教授化学,兼任北京高等师范学校和北京工业专门学校化学教授;1923年当选为浙江教育会会长,同时兼任浙江省立工业专门学校化学教授。1924年5月,应孙中山先生之聘,出任广州大本营参议,从此渐渐步入政坛。1925年他回到上海,在光华大学教授科技史;1926年1月任广州国民政府参事,2月任外交部秘书,5月派为教育行政委员会委员,同年担任国立广东大学(后称中山大学)工科学长(相当于工学院院长)。1927年国民党北伐胜利后建都南京,他再次北上,担任江苏省政府委员兼教育厅厅长,不久被任命为国立中央大学首任校长。
此后的几年间,是他在政坛上步步高升,仕途一帆风顺的时期:两度兼任浙江省县长考试典试委员,当选国民会议代表,还当上了浙江省政府委员。在张静江出任国家建设委员会委员长期间,他还任过建设委员会副委员长,成为张静江大搞基本建设的帮手。1933~1935年他又从事外交,出任比利时大使,曾被比利时国王授予大十字勋章。在比利时任大使期间他还受建设委员会之委托,在欧洲考察各国的建设事业……至此,达到了他仕途的顶峰。7
现在南京大学(前身是国立中央大学)的百年校史资料中,可以窥见他创办中央大学的那段生活。那段生活对他来说既很光荣,也很艰苦。
1927年国民党北伐胜利后,定都南京。新政府一开张,一切都要有新气象,教育方面就计划建设一座民国最高学府。新建一所最高学府谈何容易?那时国民政府本身还要央求江浙财团的支持才能过日子呢,只好把原先的九所公立学校合并起来,组成一所综合型的大学。九所学校是:东南大学、河海工程大学、江苏法政大学、江苏医科大学、上海商科大学,以及南京工业专门学校、苏州工业专门学校、上海商业专门学校、南京农业学校。
最初的校名叫国立第四中山大学,一方面是为了纪念孙中山先生,同时还考虑到南京是北伐军攻克的第四座历史文化名城,故在校名上冠以“第四”二字,以期有别于广州的中山大学(即第一中山大学)、武汉的第二中山大学(即武汉大学)、杭州的第三中山大学(即浙江大学)。第四中山大学隶属于中央政府,所以校名之前又加上“国立”二字。8这样把九所学校捏在一起的学校有点像一个大学的联合体,既有总的领导,各自又有相对的独立性,于是又有了“大学区制”的说法。
张乃燕在1927年6月9日被任命为该校校长,一个月后,他交卸了江苏教育厅厅长的事务,宣誓就任第四中山大学校长之职,当时他才3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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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教育家、外交家、书画家张乃燕(2)
其实他在被任命为校长之前,于江苏教育厅长任内就已经在着手筹备大学区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