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本文讲述的是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几个年青人的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小姐吃了吗?”凌太太问刚从楼上下来的佣人春桃。
春桃摇了摇头。“小姐连看都不看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我扶她起来她也不肯。”
“唉,真是作孽呀!我怎么会生下这么个不省心的丫头,脾气倔得跟她爸一样。他们俩是倔到一块儿了,我可怎么办呢?这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吗?”凌太太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春桃的眼圈也红了。“小姐已经三天滴水未进了,这样下去她……”
“太太,小姐的同学陈小姐来了。”另一个女佣人柳枝从前厅跑进来说。
“不见不见,跟她说小姐病了谁也不见。”凌太太愤愤地说:“就是这个陈岚把秋儿给带坏了。若不是她那一套什么婚姻自主的理论,秋儿也不会闹着要解除婚约,走到今天这一步。”
柳枝转身刚走了几步,听见凌太太喊:“柳枝回来,先回来。”
凌太太对春桃说:“你上去跟小姐说,倘若她肯吃饭,我就让陈岚进来见她。如果还是不吃,她们俩就别想见面。”
几分钟后,春桃满脸喜色地跑下来说:“太太,小姐答应了。”
柳枝机灵地说:“太太,我去请陈小姐进来。”
一位十七八岁的俊俏女子走进凌家大宅后院。她长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嘴角微微上扬,看上去活泼又聪明。
凌太太一见她就拉着她的手说:“陈岚,你来了就好了。你是秋儿最好的朋友,你快帮我劝劝她吧。婚事可以再商量,饭却不能不吃。他爸这两天在气头上说了些狠话,其实他心里是最疼秋儿的……”
陈岚说:“伯母,您别着急,我这次来就是想劝劝子秋不要再闹了。以前我和子秋一样,都是受那些爱情小说的影响,以为爱情至高无上,婚姻只能自己做主,任何人都不能干涉和强迫。可小说和现实是两回事,怎么能照搬呢。我哥说他的大学同学凡是自由恋爱的都没几个有好结果,有的女生拼了命和自己喜欢的男生结婚,后来却落得一个被抛弃的下场。脸皮薄的就自杀了,脸皮厚的活着也没意思,谁还要她呢?倒是听从父母安排的那些人过的幸福美满。所以我现在认为婚姻的事还是由父母做主的好。做父母的都是一心为儿女好,又有经验,选中的人绝对错不了。”
凌太太惊喜地看着她说:“陈岚,几日不见,你长进了这么多!太让我喜欢了,快,上楼去,好好劝劝秋儿,让她也长进长进。”
陈岚第一眼看见凌子秋时吓了一跳。
凌子秋的美丽在整个平城都是有名的。“肌肤胜雪,眉目如画”这八个字用在别人身上总觉得夸张,用在凌子秋身上却是最恰当不过了。
可如今的凌美人成了骷髅美人了。她披散着长长的头发,脸色惨白,眼窝深陷,嘴唇干裂,穿了一件白睡袍,真是状如女鬼。
她见了陈岚,勉强笑了笑。“陈岚,你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陈岚扑上去抱住她,眼泪流了下来。“子秋,你何苦要这样……”
经过陈岚和凌太太苦口婆心的劝说,凌子秋在一个月后终于同意履行婚约,嫁给平城首富王家的大少爷王宝琨。
婚期定在九月六日。
因为陈岚要到武汉上大学,她无法参加凌子秋的婚礼。
凌太太深感遗憾。她对凌子秋说:“陈岚走的那天,你一定要去送送她。你这条命可是人家陈岚给救的,一辈子都要记得。”
这天,凌子秋到火车站为陈岚送行。
和陈岚一起走的还有她的哥哥陈枫。陈枫是一个俊秀的青年,大学刚毕业,准备到武汉谋职。
在月台上,凌子秋和陈岚依依惜别。两人像有说不完的话。
陈枫不停地催促妹妹上火车,陪伴凌子秋一起来的柳枝也早已等得不耐烦。
火车将要开动的一瞬间,陈岚突然拉着凌子秋跑上去。
“小姐,小姐……”半天才反应过来的柳枝追着火车跑。
凌子秋将头伸出车窗,大声喊:“柳枝,回去告诉老爷太太,我会很好的,请他们不要挂念……”
四年后。
初秋的一个黄昏,峦城繁华的街道上走着一位身穿淡紫色衣裙的青年女子。她皮肤白皙容颜清丽,正是四年前逃婚成功的凌子秋。
当年凌子秋和陈枫陈岚在武汉下了火车,立刻奔向码头,坐上开往峦城的轮船。
所以,尽管凌王两家把武汉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他们三人半个人影。
一晃四年,凌子秋和陈岚已经大学毕业,分别进入银行和报社工作。陈枫则在电力公司当工程师。
今天是陈枫二十六岁的生日。凌子秋一下班就匆匆朝陈枫的宿舍走去。
拐过一条街,没多远就是电力公司的宿舍了。凌子秋刚走到街道拐角处,看见路边躺着一个人。她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她明显是受了什么伤,血顺着鬓角的头发流下来,眼睛微闭,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
旁边一个摆摊的老人说:“可怜呐!被车撞了,车上的人连看都不看,一溜烟跑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2
凌子秋小心地将妇女从地上扶起来,让她倚靠在自己身上。
这时正好路过一辆空的黄包车,凌子秋急忙招手,“去最近的一家医院”。
摆摊老人说:“姑娘,你好心也不见得办成好事。她本来就头上流血,峦城的坡这么多,你让她坐黄包车只会让她死得更快!”
凌子秋停住脚步说:“不能坐黄包车,那坐什么呢?公共汽车太挤更不能坐。”
“小汽车是最好的。可哪个有钱人会让你坐呢?撞了人还不管,何况是做好事?”老人语带讽刺愤恨。
“也许有好心人,我试试看,”凌子秋扶着妇女往马路中间走了走。
一辆黑色轿车驶了过来,凌子秋向它挥手。
车子“唰”地一声与她们擦身而过。
一会儿,一辆卡车经过,一个男人从车里伸出头,凌子秋刚要开口,那人说了一句:“往边儿站,站这儿找死啊!”便扬长而去。
妇女头上流下来的血已将凌子秋胸口的衣服染红了。
凌子秋看着妇女越来越苍白的脸,心急如焚。
半个小时过去了,十几辆车过去了,却没有一辆车停下来。
凌子秋绝望了,她后悔没有让妇女坐黄包车。就算伤势会加重,也不至于会送命,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到医院了。
她刚要叫对面的一辆黄包车,一辆军用吉普车在她们面前停了下来。
一个高大英俊的青年军官从车里出来,“这是怎么了?”
“她被车撞了,需要赶快送医院。”凌子秋急切地说。
“马上去。”军官拉开后面的车门对凌子秋说:“你先上车,我再抱她上去。”
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最近的一家医院。
医生见来的是一名军官不敢怠慢,立即组织抢救。
凌子秋和军官在手术室门外等候。
“谢谢你,如果不是遇到你,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医院。”
“不客气,这是应该做的。小姐,怎么称呼?”
“凌子秋,凌波仙子的凌,君子的子,秋天的秋。先生,你呢?”
“沐博文,如沐春风的沐,博学的博,文章的文。”
两人相视一笑。
“她是你什么人?怎么会被车撞了?”
“我并不认识她。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已经头破血流躺在路边了。旁边的一位老人说她被车撞了。”
“我一定会查清楚这是谁干的,他跑不了。”沐博文俊美的脸上有一种军人特有的坚毅果决。
凌子秋看他的眼神里有一丝恍惚。
手术室门开了,那名妇女被推了出来。
凌子秋和沐博文连忙跑过去,医生说:“她的伤不算很重,只是失血太多。我们刚给她输了血,过几天就会没事的。”
妇女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凌子秋和沐博文,她露出了感激的微笑,“谢谢你们,我知道是你们救了我。”
“先不要说这些,你的家人现在肯定很着急,把地址告诉我,我去通知他们。”沐博文说。
“好,那太好了,我的丈夫和婆婆还有两个孩子都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我家住在……”
妇女的一家子都被沐博文接到医院来了。他们对沐博文和凌子秋千恩万谢不消多说。
凌子秋见一家人面有菜色衣衫破旧,知他们家境堪怜,便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递给稍大一点儿的孩子,“给妈妈买点儿营养品,补补身子吧。”
“不,坚决不能要。沐先生替我们付了医药费,已经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这钱说什么也不能再收。两位的大恩无以为报,已经万分惭愧。倘若再给钱,我们全家都无地自容了。”妇女的丈夫恳切地说。
沐博文说:“你们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一切的损失都将由肇事者赔偿。我现在就回警备司令部,立刻派人去查这件事。”他回头看着凌子秋说:“凌小姐,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凌子秋抬起手表一看,时针指向九点。“糟了,他们一定急坏了!”
沐博文开车将凌子秋送到电力公司宿舍门口。
凌子秋说:“谢谢你,沐先生,再见。”
沐博文凝视着凌子秋的眼睛说:“凌小姐,我们会再见的。”
“子秋,你怎么回事,我们大家都快急死了!”凌子秋刚踏进陈枫的宿舍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
不用看,她知道是陈岚。一个粉红色的窈窕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你受伤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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