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凉州的贫瘠。关中才是真正的宝地啊怎么才能遏止这些人的贪念;让诸部首领乖乖地顺着他韩遂划好的路子去走呢?韩遂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要把脑筋动到何进这位大将军身上;至少也需要何飆这位大将军的代表来出面。
老话说的好啊;宁要眼前三分;不要天边一尺。现在不论王国还是韩遂;哪怕口若悬河说得天花乱坠;终究是空话;谁也不知画饼能否成真。但是只要何飆能开口作出个保证;哪怕并不怎么可信;也足够韩遂借风兴浪;把王国这条船彻底打沉;继而把王国船上的人都拉到自己这一边。大多数人终究只是凡夫俗子;没有大眼光、大魄力;只能看到眼前的一亩三分地;而一个已经隐约可以看见结果的计划;成功的可能xìng才会更高。
可是等韩遂醒过味来的时候;何飆早已鸿飞杳杳;不知去向了;他的到来就仿佛惊鸿一瞥;在冀城中偶现羽毛;瞬即又不见踪迹。看来这位早年间浪荡天下;躲过阉宦党羽无数次追捕的大名士;依然宝刀不老。
韩遂不免暗生悔意;却无计可施;只得按捺下心中躁动。他看的明白;既然何进一党找上了自己;就必然还有后手;决不至于妄想凭一纸书信就能成事。何飆或是别的什么人;迟早还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这一等;就等到了寒冬腊月;直至十二月过去了一半;何飆才再一次出现在冀城。
顶着漫天大雪;何飆裹得严严实实地踏进韩遂府门;进来就一叠声催促道:“文约兄;快快取些热汤饼来暖腹;这凉州冬rì也太冷了——凉州凉州;果然地如其名”何飆依然还是一副不见外的态度;行止之间好似回到了自己家中一般。
“踏衙友;伯求先生好雅兴;月前一别;言语匆匆;未能尽兴;本以为先生已经东归;遂十分想念;不料先生原来还在凉州;但不知先生为何迁延不去?”韩遂吃过一次亏;不会再上当;何飆说什么随他说去;韩遂却绝不肯再被何飆牵着鼻子走。
何飆冷笑道:“文约兄此言怪矣;飆心喜凉州风土;遽兴游兴;多盘桓了几rì;听文约兄之言;却好似急着赶我走啊——莫非是嫌我恶客临门;不愿招待?”
韩遂可不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说道:“先生是大将军府座上宾;凉州之地却多是朝廷眼中叛逆之辈;以先生的身份;久留凉州似乎有些尴尬;若万一遇见几个凶蛮之辈;伤及先生;固是天下之憾;亦非韩某所愿闻。”
王国大笑道:“多谢文约关怀;飆感念不已。不过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凉州亦不能外。飆身为大汉臣子;行走于大汉疆土;有何可惧?难道如文约兄、或是王子邑先生;都不是大汉之民?”
韩遂冷笑一声:“伯求先生说笑了。我等于大汉朝廷;逆贼也;岂还能做得大汉之民?”
“连塞外生羌都能拜受大汉官职;服膺王化;文约兄如何做不得?”
韩遂的脸sè倏地一变;渐渐冷了下来;“伯求先生意有所指;不知能否明示?”
何飆坦然道:“飆行事光明正大;无不可对人言;此来凉州。除了为大将军传书之外;尚有重任。朝廷有诏;册封烧当羌王柯爰知健为西义王;赐印信、符节。以示荣宠;亦彰显朝廷恩化四夷之宏阔。”
何飆说到一半时;韩遂的脸sè已然yīn沉得如同要滴下水来;连声音都变得yīn沉沉地:“伯求先生原来是去了大小榆谷。不知此行可顺利否?”柯爰知健是韩遂计中极重要的盟友和助力;何飆此举等若是在他的心里扎下一根刺来。叫韩遂如何不怒?
韩遂的脸sè越是yīn沉;何飆的笑容就越是欢畅;笑言道:“顺利;当然顺利。柯爰知健虽是生番不知礼仪。但是为人赤诚丹心;诏书一到;西义王感恩戴德。若非飆极力劝阻;只怕当时就要入京叩陛谢恩了。”
“好。好;好啊何大将军是唯恐凉州不乱;一纸诏书;就在凉州的后背上插了一把刀子;好手段”韩遂嘴上说好;面上殊无好意;“伯求先生素有智名;如此手段;想来也是出自先生手笔?”
“不敢当;不敢当……”何飆笑吟吟道;“大将军礼贤下士;天下英才尽入幕府;才智之士多矣;飆不过仗着些许虚名得以列位其中;深觉惭愧。”
韩遂冷哼道:“伯求先生妙计;韩某佩服;在下愿拭目以待;亲眼看一看;先生大计能否得遂。闲话无多;先生请便吧凉州路险;先生此去且要小心”虽然盛怒之下;韩遂依然强自镇定;一则不愿失了身份惹人耻笑;二则;他也不相信柯爰知健会因为一点虚荣就投靠了朝廷。此时局面尚未明朗;若只凭旁人三言两语挑拨就忍耐不住;不免叫人看轻了。
王国将韩遂的举动看在眼里;对韩遂未宣诸于口的想法也是了然于胸;当下肃容道:“文约兄请息怒;听我一言。”
韩遂冷哼一声;不置可否;不过也没有继续下逐客令。
王国微微一笑;悠然道:“君子之交出于至诚;文约兄或许以为大将军此举居心不良;蓄意为凉州引祸;不过飆也请文约好生想一想;若是易地而处;如此大事;文约兄会把所有的指望都放在一个人身上么?”
“烧当羌势力虽大;毕竟远在塞外;于凉州之事;难免力所不及。”王国闻言宽慰道;“文约兄;凉州之事;多半还是要仰仗你呀”
韩遂冷笑一声;面上神sè不yīn不阳、似笑非笑:“仰仗我?仰仗我韩某人给你们当刀子使?”
“文约兄过激了……”王国笑道;“文约兄也曾往雒阳;应当能明白大将军的处境;如今大将军与兄台;是互有借重之处;怎么敢把你当刀子使呢?大将军有意廓清宇内;文约兄志在抚保桑梓;两家并无利害之争;为何不能携手互助呢?”
韩遂寒着脸依然不说话;但是王国却看得出来;韩遂已然被说动;不过是面子上下不来罢了。
“文约兄高明之士;当知良机稍纵即逝。大将军有意联络天下英豪共举大义;对文约兄也是诚心以待;可若是大将军事败;阉宦气焰弥张;到时候还有人能够帮到你么?退一步说;若大将军事成;匡扶天下;而文约兄无功于社稷;届时大将军就是想帮你也找不到理由啊文约兄;莫要一时迟疑而贻误良机。”
韩文约冷笑几声;注视着何飆;一字一句说道:“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保住皇甫嵩;保住大将军的兵权。”
何飆坦然道:“文约兄明见;不会不知;于此事上;你我合则两利;尚有何疑?”
韩遂默然良久;才幽然道:“你留下一个人守在冀城;方便你我两家联络。还有;你要告诉我;是谁帮你进得汉阳;又去的大小榆谷?”
第四十二章 寒冬(一)
凉州的天空依旧yīn沉;鹅毛般的大学纷纷扬扬;仿佛无休无止;充塞于天地之间。山峦原野;银装素裹;触目所及;都是一般素净的银白sè。
何飆毫无阻碍地离开了原本应该关防重重的冀城;只带二三从人;轻车简从地向东而去。在这寒冷的严冬之rì;道路上人迹灭绝;包括诸部大军斥候巡哨在内;都看不到几个;何飆一行人自然畅通无阻。
走出三十余里;天sè渐渐暗了下来;何飆从车厢里探出头来;吩咐从人道:“寻个避风的地方;生火过夜。”
车夫扬鞭一指不远处一带丘陵:“文优先生有交待;若先生今rì便出城;就在前头山坳中汇合。”
“李文优?”何飆的嘴角泛出一丝冷笑;“安排得倒是妥当;到底是凉州人;比我们熟悉得多。也好;依计行事吧”
沿路行不过六七里;马车拐入一处避风的山谷;谷中早有数人相候。迎头一个年约四旬的文士;颌下几缕长须;面相儒雅。一见马车进来;先认出了驾车车夫;中年文士拱手道:“伯求先生;李儒在此恭候。先生安否?”
何飆掀蓬而出;笑道:“辛苦文优了;此行畅通无阻;还多亏了文优妥当安排;方能如此顺利。”
李儒谦恭地一笑:“伯求先生谬赞;先生奔走关陇;马不得停蹄;车不得止轮;旬月间往返二千余里;才真正是辛苦。李儒不过奉我家将军之命;微效马前之劳尔。”
何飆将李儒谦恭得近乎于谄媚的神sè看在眼里;心头冷笑;面上却温和如故:“董将军忠心为国。飆深为钦佩。这一次也多亏了董将军;董将军和文优深悉凉州情弊;若无你们鼎力相助;飆此行也只能无功而返。”
李儒目光一闪;欣喜道:“听先生之言;韩遂与柯爰知健都答应了?”
“利yù熏心之辈;以利诱之;无所不成。”何飆嘲讽道。
李儒击节叹道:“太好了。他二人既然动心;凉州难免一场内乱;即便想要出兵三辅;也是有心无力。若是迁延rì久。等大将军腾出手来;大军西进;势必摧枯拉朽;叫叛逆之徒死无葬身之地。”
何飆随口称赞道:“文优此言不错;此计得售。应该能保得三辅一年的太平。不过此计能成;也多亏文优助我参详利弊;回头飆定然要向大将军请功。”
李儒假作欣喜之sè;拱手道:“多谢伯求先生提携。儒在董将军帐下。每每听将军以‘忠勤’二字相勉;儒得将军教诲。片刻不敢稍忘于心。”
何飆走在前头;在李儒看不到时面上嘲讽之意愈浓。嘴里却问道:“听闻文优是董将军佳婿;董公门风;无怪乎忠勤之心一以贯之。”
李儒没有看到何飆的表情;心里却明白这位以侠义闻名天下的大名士;压根就看不起自己的岳父;眼下不过虚与委蛇罢了;“伯求先生过誉。”
何飆淡然道:“此番西行;遍观凉州风物;才知世人传言不须。西州多豪杰;民风彪悍;桀骜不驯之辈数不胜数;若无董将军这等熟知当地情弊又才干卓绝之人镇守;即便一时平定;恐怕也难以久安呐”
何飆的话正说中了李儒暗存的心思;让李儒不由心头一动。“伯求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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