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成公英几乎丧失耐心的时候,小老虎开口了:“那你说,眼下该怎么办?总不能叫我媳妇整rì住在娘家吧,阿娘非剥了我皮不可。可是派别人去,我又不放心,这一路上可不太平。”
成公英暗自长吁了一口气,忙道:“不妨事,眼下也不知道吾麻是否临盆,不如先派人去良吾部落探问消息;一则问吾麻的消息,二则打探良吾部落消息,最好能查到吾诃子的态度。”
“得派个机灵人去。”小老虎沉思道,“不过,派谁好呢?”
成公英亦在沉思,却很快想起一个人来:“於菟,人选却是现成的。”
小老虎一愣:“谁啊?”
成公英笑道:“你怎么忘了,边续啊,不是你前些天才安排到我手下当主簿的的么?”
“他?”小老虎一时错愕,仔细想想,似乎倒也合适。这小子打小活泼,为人也机灵,才会被边夫人安排来照顾当时诸事不知、懵懵懂懂的小老虎;再则,他是边家的家生子,与主家关系亲厚,由他去向自家少主母问安,身份也合适。
“就边续吧,派人将他唤来,事关重大,我要亲自交代他。”小老虎吩咐道。
成公英凝声道:“如今我们虽然摆脱了柯爰知健追杀,但却势单力孤;柯爰知健虽然一时受阻于庄浪河,但是迟早能够过河,届时必是一场血战。王国那边十之**是指望不上的,为今之计,有可能与我们联手的,就只有良吾部落了,吾诃子的态度,于我们至关重要。”
“於菟,你要考虑一下,如果……我是说如果,吾诃子不肯相助,学那些墙头草坐视不理,甚至反戈一击,咱们该怎么处置?”成公英幽幽地说道。
小老虎默然沉思,许久才道:“既然从允吾退到这里,就不妨再退。退过河水,退到安定郡去。我倒想看看,柯爰知健敢不敢扔下湟中不要,敢不敢拉开数百里粮道不守,只为了来找我报仇!”
“至于我那个大舅子……”小老虎嘴角泛起无声地冷笑,“我还真是看不透他,他究竟会做何举动,我也猜不出来。是敌是友,或许,还要看韩文约能给他多少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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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吾麻
“韩与岑,两家之中只能选一家。。。 ;高速更新哪一个更有好处呢?”就在小老虎遥想良吾部落的时候,在武威郡鸾鸟城良吾部落的驻地,也有人说起了金城郡的变故。
吾诃子今年二十二岁,正是年轻而富有锐气的年纪。他的相貌不似羌人武夫那样的粗犷,气质上显得文雅许多,这种文雅的气质,配上长年骑shè征战养成的英武之风,让所有见过吾诃子的人都有了一种想法,所谓文武双全,就应该是这种样子才对。
抛出了自己的问题,吾诃子就不再说话,端坐上首,笑吟吟地看着座下一干部属,等着他们各抒己见。吾诃子在武威经营数年,如今麾下兵强马壮,但是他真正信任的只有原先良吾部落的老臣。这一次商议金城剧变后的应对之策,事关重大,更要避开那些新附之人。
“属下以为,眼下选哪一家都不合适。”座下有人开口,若是老边还在,抑或小老虎在座,或许还能认得出来,此人就是当初迷钳身死之后,赴边家庄报讯告哀之人。
“宕渠啊,我就知道一定是你第一个开口;我麾下就属你想主意最快。”吾诃子笑道,“说仔细些,为什么两家都不合适?”
宕渠神sè端重,没有因吾诃子的夸奖和取笑而生变化,他沉声道:“主人当知,眼下金城之乱未见分晓,岑於菟所部虽说败走鹊yīn,但实力犹存。更兼本乡本土,与汉阳、陇西各部首领多有交情;而烧当羌虽说兵多将广,终究是外来户;两方相斗,暂时还不能轻易揣测其胜负如何。我们良吾部落安居武威。与他们两家离得都远,不至于受到波及,所以,不妨按兵不动,坐观形势变化,再定取舍。”
吾诃子微微一笑,却未置可否,转而又问:“其他人呢。还有什么旁的想法没有?都说出来。”
座下又有一人犹豫着开口道:“属下以为,宕渠首领所言不当。”
吾诃子循声望去,不由心头谑笑,但面上却不露半分。看着此人犹豫,反而开口鼓励道:“不妨事,宪彝,你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
说话的宪彝是一个年轻人,年纪与吾诃子相当。不知是因为资历还是因为别的,似乎对宕渠有些敬畏,得了大首领的支持才放胆说道:“属下觉得,主人和岑於菟乃郎舅之亲。旁的不论,只论亲情。也该相助岑於菟才是。若是两家合力,虽然兵马不及烧当羌。但是也足可以与之相抗衡了。”
吾诃子静静地听着,从他听到“郎舅之亲”的时候就忍不住心中怀笑;这个宪彝与自己还有妹妹吾麻是一起长大,当初对吾麻似乎还有些朦胧的情愫,只不过后来迷钳与老边定亲,他才熄了那点心思,不过始终还是关照着吾麻;此刻他说出这样的建议,恐怕更多的还是为了吾麻,而不是为了良吾部落的大计。不过吾诃子也不打算说破,虽然宪彝是囿于亲情,但毕竟是为了吾麻,并非里外不分,对良吾部落生了二心。
吾诃子不说话,不代表别人不说,宕渠忍不住就反驳道:“烧当羌势大,又有韩遂相助,纵然我们与岑於菟合兵,兵力亦不及对方半数,如何能轻言相抗?再则,即便如你所说,能够有一战之力,平白得罪强敌,与我良吾部落究竟有什么好处?”
“凡事不能只讲利害吧?”宪彝小声地反驳,似乎也知道自己感情用事,说的话有些不靠谱。
宕渠得势不饶人,厉声道:“不论利害,又论什么?事关部落兴衰存亡的大事,岂能想当然?”
两个人争执着,宪彝几乎招架不住,不敢再开口说话。
这时却有吾诃子亲卫进来禀报:“城外有数人求见大首领,自称韩文约使者,递上名札在此。”
吾诃子“嗯”了一声,却不说话,脸上似乎并无多少意外之意;反而是座下诸人不禁议论纷纷。
看吾诃子不说话,宕渠轻声问道:“主人,韩文约使者见是不见?”
吾诃子正自沉吟不定,突然听得堂外有个娇脆而焦虑的声音喊道:“不要见!”
堂内诸人纷纷侧目,却见自家大小姐吾麻大腹便便,艰难地迈过门槛,往堂上行来。堂上诸人惊疑不定,吾诃子更是着急,忽地站起身来,亲自上去搀扶妹妹,嘴里却不住地责备:“你这丫头好不晓事,明知道身子不便,怎么还到处乱跑?”
吾麻似乎是走路走得急了,呼吸便有些急促,此刻扶着哥哥的手臂,似乎体力不支,斜倚在哥哥肩上,却一刻也等不得地恳求道:“哥哥,你一定要帮帮老虎,不要见韩遂的人好不好?”
吾诃子面sè微微一沉,没有立时答应,却说道:“你自己这副模样,哪还cāo得了那么多心?好好休养,你嫂子昨rì跟我说,你随时都要生的,先顾好孩子要紧。旁的事情,自然有哥哥安排。”
吾麻哪里肯听,一只手拉住吾诃子的衣袖说什么也不松,情急之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叫了一声“哥哥”,端视着吾诃子,眼眶里雾蒙蒙地就蓄满了泪水。
吾诃子一向娇纵妹子,宠溺更甚于父母,往rì里见不得吾麻受半点委屈,此刻一见宝贝妹妹泪眼婆娑,顿时心疼不已;有心答应却又不能——对错且不论,若让部下觉得自己在军国大事儿戏处之,威望何存?
可是吾麻的xìng子最是执拗,尤其是碰到她心切之人,更是听不进任何言语;此刻只管抓着哥哥衣袖,也不说话,只是固执地站在那里,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哥哥;却叫吾诃子大感头疼。
就在这个时候,堂外又有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你们好大胆,叫你们照顾好大小姐,怎么如此怠慢,由着大小姐一个人乱走,出了差池,谁担待得起?”这个声音听似柔和,语气却严厉,听其话中意思,似乎在责骂驻足堂外的吾麻随从。
吾诃子一听这个声音,如蒙大赦,急忙对堂外喝道:“是丛楚么,快进来,吾麻身有不适,赶紧带她回去休息。”
门外应声走进来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娥眉如弦,明眸高鼻,虽则没有十分美sè,却自有一股威严英气,不让须眉男子。
那女子先走到吾诃子面子行了一礼,喊了一声“夫君。”随即就牵过吾麻的手,柔声道:“妹妹不要担忧,岑於菟是你哥哥妹夫,我们岂能坐视不理?只不过军国大事,还需考虑周详,半点不能儿戏。你哥哥也是为了良吾部落上下三万多口人,不得不小心。”
说来也怪,吾麻面对吾诃子的时候,执拗不听人言,半点不肯相让,可是面对这位年轻女子,原先的固执娇纵的脾气半点不见,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嫂子。”就转身趴在女子怀中哭泣,一下子就变成了女孩子应有的摸样。
那女子朝吾诃子点点头,便带着吾麻离开,一边走一边轻声安慰着小丫头。
出了大堂,那女子扶着娇弱无力的吾麻一路走回后院,待安顿已毕,遣开下人,才坐在吾麻榻前,轻声道:“吾麻,你今rì不该去找你哥哥胡闹。这种事情,关系着成千上万人的生死,不论你哥哥,还是你家男人,自然会有决断,我们女人家怎么能够胡乱插手?”
吾麻此刻全然没有了在大堂上的执拗,委委屈屈地说道:“嫂子,我就是不放心,这几天整夜整夜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想我家老虎。我知道他现在处境很难,要是哥哥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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