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给养,外加一把讨厌的十多斤重大砍刀,大酷暑天跑27公里山路啊。
五个小时必须赶到,先头连四个小时就得到,就是头驴也得喘口气呀?
树浆枝叶把衣服划的稀烂,染得五彩缤纷,身上挂的到处是血道道。一路上只听到军械的撞击声丁零当啷、连成一大片的急促喘息,和达到生理极限时的大口大口喘气呻吟。跑不动的架起来跑,遇到下坡就大家一起滚下去节省体力。反正不能停下来,跑!跑!跑!
最棒的小伙子都累瘫了。当终于按时赶到预定地点时,山坡上稀里哗啦躺倒一片教导团的指战员,后来的腿一软就瘫倒在前面兄弟的身上,居然没人挨骂。山坡上放羊的孩子惊的目瞪口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大兵。这不光是同体力挑战,战士们是在巨大的责任感驱使下坚持下来。
高潮顺不敢躺下,只是在累的一瘸一拐的警卫员手里接过一条打湿水的手帕,把它久久的捂在爬满汗碱的脸上,大口急促的喘息把手帕吹的象个摇摇晃晃的蒙古包。眼睛被汗水盐份熬得刺痛,也好,可以醒神不是?
顾不得休息,急忙召集各营连长互相搀扶着撑着腰对着地图查看地形。侧耳细听,北边远处的炮声隐隐传来——战斗打响了!
“同志们!弟兄们!主力部队开始揍小鬼子了!咱们可不能落后,死也不能把密云的老鬼子给放过去——”
累倒的战士们象打了强心针,晃晃悠悠地一个一个站了起来。
第二次挣命开始——紧急在两山和道路上修筑三道步兵防线和山后支援炮兵阵地。时间不多了,如果密云的鬼子反应迅速,不用四个小时先头部队就会乘车经过这里。他们有100辆汽车、12辆坦克还有骑兵大队。
一点三十分,四架从张家口机场起飞的F…IB“耻辱烈火”准时到达汤河阵地上空,在前沿道路两边山坡及河里撒下1000枚触发防步兵雷、路面及周围200枚压发反器械雷。
满坡遍野正在挖战壕的战士把头盔甩上天,扯破喉咙的向着正在下“蛋”的飞机大声欢呼,飞机编队似乎也看到下面的战士,越过他们头顶时摇晃着机翼示意。
高潮顺默默地仰望蓝天上银色的雄鹰,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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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6月26日下午6点21分,汤河,高潮顺团阻击阵地。
汤河这边显得异常平静,暑热未消,知了“吱呀、吱呀”的聒噪似乎可以掩盖北偏西的低低闷响成一团的爆炸声。
前沿工事指战员们还在挥汗如雨地加固工事,已经没人正经穿衣服了,连钢盔和防弹背心都摞在一边。机枪阵地最早成型,战士们忙碌着擦枪检查、给弹链抹油。
扛着泥包和弹药箱的人群象蚂蚁一样穿梭着。没有多少时间了,军电子侦察连截获日军的电报(还好,在历史资料和电脑的帮助下,密码不是太难破译)不时发到教导团的通讯股。空军的空中侦察报告,日军第9旅团的先头骑兵和机械化部队正在逼近,在发现不明意图的飞机后,更加加快了行军速度。
藤原步兵联队搭乘汽车与川目骑兵大队、中野战车队共步兵3800人,骑兵900人,战车12辆、汽车100辆组成快速部队一接到第4旅团的紧急战报立即火速出发。西义师团长亲自率领1个联队和师团辅助部队共八千人随后出发。
密云到丰宁不过160公里,因为有公路相连,快速部队只要5个小时就可以到达。大队则需要30个小时。
藤原义兵卫大佐健壮的体魄似乎足以弥补五短身材的缺憾,硕大的下巴上经过仔细修剪的浓密络腮胡子一直联到鬓角,煞是威武,只是满脸红黑色的横肉与斯文的金丝眼镜好象不太相配。
战局的发展似乎让人始料不及,皇军一路高歌猛进,###军望风披靡。疲乏而兴奋的将士们马上就可以凯旋,谁知这时候竟然传来第4旅团遭到大举攻击的噩耗。凭他对铃木旅团长的了解,那是个视帝国陆军为生命的人,极有魄力和胆识,在军中享有赫赫声誉。如果不是情势危机,决不会不顾体面,一份一份加急电报快马流星一样传到师团部,使稳重的西义师团长也感觉到了异常。
难道真象师团长和他的幕僚猜疑的那样:苏俄会武装撤退到他们国境线内的###东北部队,再派遣他们潜回中国攻击皇军,甚至暗中出兵吗?这只是测试皇军的战力?还是大战的序幕?藤原义兵卫圆溜溜的镜片里面,小而精神的眼珠费解的旋转着。
无论如何,侵犯大日本帝国的利益都是极其愚蠢的行为,敌人一定要得到严厉的惩罚。藤原义兵卫眼中震荡的杀气几乎可以把镜片激碎。
大队人马经过虎什哈时,一声惊叫打断了藤原联队长的思绪“飞机,有飞机!”
什么,可以用于支援关内作战的机场不是已经被袭击了吗?
藤原把脑袋探出车窗向空中四下张望着,果然,在车队的左前方远空,一架银色的战机在阳光一闪一闪。
这不是我们的飞机,帝国的战机不是这种涂装,藤原果断地判别着。
“防空中队准备射击!”37防空/反坦克中队紧张有条不紊地卸下37炮,3个炮小队在路边摆开架势装填瞄准。
没有让37炮中队施展威风,银色的战机只是在空中短暂的显了下身,掉头箭一般向西北方向而去。
是侦察机?!藤原暗叫不妙,
“传令加快速度。”
“嗨!”参谋应声而去。
藤原的犹疑地眼神在飞闪而过、滚滚的麦浪上徘徊。
——
“狗日驴操的高潮顺,”何麦冬一边摇摇晃晃地爬在山坡上,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着。
“奶奶的,干吗当时没让汽油弹给崩死。变态,丑鬼,晚上都不敢出街,一出街能吓死半条街人!”艰难地揪住山坡上的草根想接力往上爬,草根受不住他全力的揪拔,一下断了,何麦冬一栽歪。后面的两个通讯兵急忙想顶住他,没顶住,三个人连滚带爬滑下陡峭的山坡。
“何股长,你当心——!”
教导团通讯股技术官何麦冬少尉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直喘气,经过上午那五个小时的夺命狂奔,他现在还没缓过劲来。抹着发蜡的漂亮发型(当然不能锔油)已经被汗水浸透,象块肮脏的黑油毡一样粘糊糊地贴在脑袋上——高潮顺出发前就把全团上下全部剃了秃瓢,唯独对他们这些上面派下来的一百多政治、技术军官没有强迫,以表示尊重。
点背啊!要不是搞大了驻地女青年的肚子,他何麦冬现在还在2011年的河南洛阳当二级士官呢。好不容易求爷爷告奶奶把个严重纪律处分给抹了,卷着铺盖卷回老家。结果就摊上这么个事——跑回1933年打鬼子来了。真是哭笑不得!
教导团有3200人,除了150名上级指派的参谋、政治、技术军官、高级士官外,全部由原粤军教导旅投诚人员和边区征募人员组成(其他侨军团一级一般有400名左右原解放军或特区军人)。
何麦冬“退役”后托家里关系先在###饶平(县)支公司干了一段,“巨变”之后,部队扩编。何麦冬本来没想去——他在部队干腻了,谁知让爱国的老爹给报了名。属于那种比较少的“送郎去参军”的特区典范。好悬没上《特区晨报》。
原本想能回野战军,不济也去个“正规”侨军团,没成想因为是难得的军事、技术双过硬,给优先照顾到了教导团,只是从大头兵提拔到了“一毛一”。奶奶的,这通憋屈。
狗日的高潮顺,前辈子没当过官要在这辈子补官瘾,一个任务一个任务的跟首长抢,充的那份大瓣蒜哪!这一气跑了50来里地,气还没喘顺,就直眉瞪眼地逼着他们检查线路。平日里跟“指派干部”客气的不行,这会要动真格的了,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何股长,你没摔着吧?”狗屁股长,边区兵倒挺会尊敬人。
“哎呦!没事,没事,你帮我拿着线圈,好,行了。”乘机把线圈给了傻头傻脑的边区兵,何麦冬身上背得只剩下托卡烈夫(54式)手枪,这下轻松多了。线路其实也跑的差不多了,就剩东边623高地和山脚环行阵地了。两山夹一沟的双突环型梯次防御阵地已经成型,守半山坡的应该是3连,从上面看下去一百多号铮亮的光头正忙活着。老兵痞子何麦冬一眼就看出连长周黑强太死心眼了:机枪阵地分布太均匀、太靠后,象这种多曲面阵地,轻机枪应该前出到突出部,周围配置掩护组,可以更大限度地发挥交叉火力。周黑强这小子演习起来象模象样,一到打起仗来还是照着旧军队那种习惯把机枪当宝贝似地放在后面,深怕一开仗就给人端了。
“来,喘口气”何麦冬掏出包没嘴的军供“兄弟”牌,从蔫巴巴的烟盒里拽出几根散给几个手下,因为烟盒给挤的太皱,还揪断了一根,这根也没浪费,捋了捋自己嘬着。不急,一会下去跟小子说说,听不听就是他的了。
夕阳西下,远处的白桦林也染上了金黄色,百鸟归林,蓝天白云,空气异常清新。风景还是不错地,可惜是33年,要是在2011年——,嗨,别提了。
“何股长,你看——”绰号阿贵的通讯兵眼尖,慌里慌张地指着远处的大路,烟屁股掉下来正掉在舒舒服服坐在草地上何麦冬防弹背心的领子里。
“我靠”何麦冬一下跳起来,在草地上跳大神一样上下窜跳,毫不容易才把烟头抖出来,定下神,顺着阿贵的手指望去。
是鬼子!——,远远的土路上烟尘滚滚,推测距离不超过15公里。山上山下的部队显然已经收到战斗警报,忙不迭地穿戴头盔套防弹背心。
槽了,还有两个阵地还没检查完,尤其3连的火力配置还得提个醒
“阿贵、顺子。赶紧的,别他妈抽了,背上线圈走!”说着,自顾自撒欢向623高地跑去,留下几个通讯兵拖着沉重的设备艰难地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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