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无殇听到天后话中有话，脸色微变，却没有开口。
从极北归来，他的心，一直都难以平静，并非因为失败，却是为了突然落掉面子的身影。
季婳那时候冷漠敌对的表情，就像个魔咒刻在他脑海中，让他万般受折磨。
为何，会弄成这样，为何她要帮助极北，如此仇视自己？
他赶到万分痛苦，又不解。
“天后，依照我们的约定，我帮你们设下四象纳元阵法，吸纳极北的地灵之力，你答应解除我和她身上的诅咒，现在，你该履行你的诺言了。”
问情天对于天界的失败毫无感觉，他已经尽了他的力量，为此不惜残害生灵，昧着良知设下这个阴损的阵法。
如今该是一切得到解脱的时候，他再也不能忍受，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去，生生世世，无法长相厮守的。
“问情天，你还有脸要本宫兑现诺言。”天后讽刺的冷笑，说出的话冷酷无情。
问情天脸色骤变，难以置信的望着天后：“天后，你是凤族的皇后，难道毫不顾忌身份，居然要做出背弃承诺的事情吗？”
天后冷眉一沉：“大胆，现在你不过一介凡人，也敢指责本宫。哼，因你的无能，阵法失败，导致天界在这次交锋中失利，本宫还没治你的罪，你还想要求解除诅咒，痴心妄想。”
问情天惊怒：“天后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本来我们的条件，就是我设立阵法吸纳极北的地灵之力，条件中并没提到一定要成功，我只负责布阵，如今你怎可因为失败，而将责任迁怒于我。”
“本宫也没有说过阵法失败了，也会替你解开诅咒，所以这也没有违背承诺，要怪就怪你没有看清楚条件。更何况，阵法为何会出现五天一弱，这个可乘之机，这是你留下故意留下的漏洞，让极北之人有机可乘，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搞的小动作。”
“你……依然卑鄙无耻，哈哈，是我太愚蠢，居然相信你。”
问情天明白她真的打算不兑现承诺，长久以来的期盼，都落空了，一时间又是悲愤又是绝望。
早在天界是，他就知道，这个奸后，是一个阴险又不择手段的女人。
第494章 他的选择4
可是他今生已经走投无路，不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又死在自己面前，所以他屈服于天界的淫威，放弃了良心，放弃了自尊。
可这一切终究还是被天后利用了。
他恨，痛恨这无情的天界，痛恨这些卑劣的人。
天后冷笑：“哼，你才知道你愚蠢么！一个敢背叛天界的人，也妄想得到本宫的饶恕，从一开始，本宫就没打算真要帮你。当年与海国之战，你身为重要的天神，进攻海国的大将，却和那臭丫头通风报信给海国，让他们垂死挣扎害得天界折损那么多天兵才拿下他们。削去你们的仙籍，惩罚你们生生世世不能相守，不能生下自己的骨肉，这种惩罚已经很轻了，你该谢恩。”
问情天拳头紧握，额头青筋暴起，满腔都是极度的痛恨。
那种被轻视，被玩弄在鼓掌之间的无力感，面对眼前这个可恨的仇人，却没办法报仇，明明知道一切的根源，却无法保护自己所爱的人，这种感觉让他痛苦不已。
“问情天，这就是背叛天界的恶果。怎样，后悔吗？为了与爱人厮守，不得不亲手杀死自己一个又一个孩子，这种感觉如何？这才是对你最大的惩罚，让你毕生毕世都忘不了背叛的代价。”
天后阴毒无情的话语，如同一条恶毒的蛇，让人浑身发冷。
“疯子，你们天界的人都是疯子……”问情天被她刺激得痛苦失控，出手向天后发出一击。
天后脸不改色，挥袖一挡，那一击扫回问情天的身上。
强大的力量打得他整个身体飞了出去，如同一抹破布落在墙角，嘴角冒出鲜血。
“就凭你也想报仇？这种恨极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如何。别不自量力了，本宫也不是赶尽杀绝的人，若你愿意回归天界，为天界效力，弥补你曾经的过错，本宫可以饶恕你的背叛。”
“哈哈……”问情天嘴边冒着鲜血，却冷笑不止，“我终于明白，我当初的选择果然没有错，像凤族如此恶毒、残害生灵的种族，还妄想统一六界，最终只会沦为一个笑话，我绝不会再为你们残杀任何人。而你这个毒后，最终也会得到报应。”
啪——一道掌风扫过，打得问情天直吐鲜血。
“嘴巴还挺硬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只是看明白了你们的无耻和罪孽，杀了我吧，我不会怕你们，我只后悔，曾经在这个地方活过，真是肮脏。”问情天视死如归的表情。
天后脸色难看到极点，在她手中，任何囚犯都噤若寒蝉，屈服在她的强权下。
这个问情天，确实是根硬骨头。
“很好，你想求死，哪有那么容易。本宫没打算杀你，让你重复着那些绝望痛苦，才是最好的惩罚。把他拖出去，废掉他的灵根，刺瞎他的双眼，放回去。”
很快就有仙侍进来，将问情天带走。
东方无殇看到问情天如此下场，虽是无情人，也觉得不忍：“母后，这样的惩罚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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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他的选择5
东方无殇看到问情天如此下场，虽是无情人，也有一丝不忍：“母后，这样的惩罚太……”
“无殇，做大事者，就不能心慈手软。”
天后眼中尽是冷酷，如同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
“对于背叛者，惩罚越重越好，因为这不单是惩罚背叛的人，更是警醒那些蠢蠢欲动的手下，杀鸡儆猴，让他们知道这就是背叛天界的下场，看到这样的结果，他们还敢重滔覆辙么！无殇，凤族的统治本来就建立在血腥高压的统治下，手段是确立威信的重要条件，让他们畏惧你、臣服你，成为你前进的利器，那就够了，不需要和他们做朋友，那不过是浪费时间。”
“……”东方无殇自小就接受着这样的强权教育，自然明白这就是母亲御下的方针，也是她一贯推崇的手段。
可是，看到问情天如此，他对一向尊重的母亲，产生了一丝迷茫。
他也信奉为大业可以不择手段，王者之路是血肉铺就的。
可是，难道王者，就该毫无感情吗？
没有朋友，没有爱人，与感情有关，会阻碍抉择的一切，都该被切断。
可为何感觉那么空虚。
“无殇，你为何不说话，你在怀疑我做错了吗？”
“……没有！”东方无殇自小与母亲的感情就不错，不忍指责她什么。
天后为人狠辣，手段残酷，但她同样是一个非常疼爱孩子的母亲，为了孩子，什么都愿意做。
天后叹了口气，露出几分母爱的怜惜：
“无论母亲做什么，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你，母亲也知道手染鲜血是罪孽，但不世基业，不可能空坐在那里等，就垂手得来。只有战争，只有血腥，才能将这混乱的六界同意，你不愿做的恶事，就由母亲来帮你做。那些恶名，也由母亲为你承担。”
“母后，我怎能让你如此为我牺牲。”东方无殇苦笑。
如果母亲有罪孽，那么这些罪孽，也是因为他。
父皇性情残暴，赞同强者生存的规律。曾经有很多妃子，也生了不少孩子。凤族的后宫就像个毒蛇坑，互相撕咬，谁强，谁才能活下去。
母后曾经也只是平凡妃子，再后宫兢兢战战的生存，可自从那天，母后抱着两个溺死的孪生哥哥尸体回来，他记得她的眼中一滴泪都流不出来，在哥哥们身边坐了七天七夜，从此以后却性情大变，变得比谁都狠毒。
也是这种狠毒和心机，让他们母子活了下来，成为胜利者，攀上了凤族权力的最高峰。
父皇爱母后吗？不，他不爱，但母后能帮他征战天下、出谋划策，所以赐予后位。
父皇爱他吗？不，父皇也不爱他，但他是唯一从斗争中活着的皇子，凤族中最有才华的年轻一辈，所以赐予太子之位。
在种种亲情的表象下，不过是血淋淋的利益交错。
他们谁都明白，活着的代价，谁比谁狠毒。
“无殇，不要害怕寂寞，即使没有人陪你到最后，也有母亲永远陪着你。”
第496章 他的选择6
那边宴会歌舞升平，这边院落冷清寂静。
没有求到冰蕊淬心，冰无期很沮丧，原以为以雪重霄的功劳，必定能求来，没想到帝君那么决绝，现在只觉得实在对不起雪重霄。
而且听到那些宴会声，更觉得心中有愧。
人人都顾着庆祝，却没有一个人来探望重伤英雄，极北一下子显得那么忘恩负义，不过他知道，是帝君不许透露雪重霄的病情，所以大家都不知道。
帝君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实在太令人伤心，似乎有意孤立雪重霄。
叹气归叹气，冰无期还是决心无论如何都要保住雪重霄的性命。
回到房中，看到地上的鲜血又多了些，看来他的内伤真的太重了，止不住吐血的现象。
不过雪重霄的样子，反而好像清醒了不少，孤灯照着他惨白的脸色，他的神色却那么平静，仿佛看透一切的智者，分外苍凉。
“我去求帝君，帝君非常关心你的伤势，本想亲自前来看望你，不过因为身体的缘故，不能前来，不过他还是赐给了一颗冰蕊淬心给你，你放心，你的命绝对能保住。其他人听说你的病情，也很担忧，不过怕打扰你，不敢前来。”冰无期挤出笑容，一脸胸有成竹的表情。
“倒没想到，我沦落到需要人安慰的地步。”雪重霄微微睁开眼，淡漠自嘲：“你也不必说谎，我虽只与你们帝君见了一面，却很了解他，不会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浪费宝贵的药物。我不怪他，这本来就是我的选择，后果我承担，并不需要他的报酬。”
冰无期一时无言，他果然是个聪明人，这种错漏百出的谎话，怎能骗得过他。
但是这样看得透人情冷漠，心岂不是觉得更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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