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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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竹目- 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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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老夫的老管家好像有什么好文章!”尉迟兴弼发现了老枯的模样,讥笑着站起来说,“前几天你私自逃离书院!今天,你可得把话给——”脸色倏然一变,憎恨地捏起了拳头,“——说清楚!”嘴角一跳,嘴里的牙齿闪烁着刀刃的寒光——众人的视线耳朵都集到这两个人身上。

  老枯如释重负地轻松地笑了,缓缓站起身来,把他埋在体内多年的戾气化为声音:“老爷!小的的确该死!”冷冷地笑却带着一种非常虚伪的礼貌与亲切,“今天这里既然是文会,而我又坐在椅子上了,我这里有一首打油诗,也许不是诗,是一首快板书或者其它什么的!不管它是什么,我献出来给大家听听!”寒冷地报复之意从眼睛、鼻子、嘴巴涌出来!

  “行千里路咬万棵树!”

  “天一打雷,地一抖,地里冒出个老鱼篓!老鱼篓滚两滚,来了个偷偷走!偷偷走,伸只手,掏出三只老鸭后。

  怎么说,怎么活,抱着鸭蛋,扭几扭!牙笑掉,肚笑破,差一点翻跟斗!过了头,一只鸭蛋它滴溜溜地钻缝走!

  真该死!真该死!鸭蛋落地憋气又闷气!左一脚,右一腿,天上地下一起来恨仇!丢归丢,仇归仇,手里的鸭蛋不能再逃走!

  回了家,把窝横竖来乱架,铺上草,盖上毛,用心用劲来孵鸭宝宝!左一个宝,右一个宝,手里放不下圣贤文房和四宝!要把那功名考!

  功名到不到,谁知道!左右活了两只鸭宝宝。一只乌漆麻黑,取名叫老黑,一只灰不溜丢,拴名叫老枯!

  老枯干劲足,使劲力气要那恩来酬,一日一个蛋,乐得偷偷走变成了走偷偷——老黑身子弱,憋足了劲,也才三日两个蛋,偷偷走,偷偷走,气得不低头。

  太阳飞,月儿追,年岁惹人碎!老黑报恩到暮岁,有气无力怎么来把恩来追?日思夜想总是不能后退!

  偷偷走,胡须瘦,老黑生个蛋,九斤半,乐得一脚把老枯踹,饿它肚子还不过,急得老枯鸭灰溜溜地晕头转!哪想偷偷走享乐不知由,赶着老黑咻咻地为名愁!

  有一日,风吹来,老枯打坏了破鸭巢,偷偷走,心气一下转为了仇,咬着牙,跺着脚,直想吃老枯的鸭肉!

  老枯鸭,伤心逃,心底冒出个鸿鹄擎天志,定要说人语,说得偷偷走要变走偷偷!”顿上一顿,“走偷偷!——”

  老枯这一打快板似的来上一段,在场的文人直皱眉头,可那些被文人称为“五大三粗”的人摇头晃脑地享受了一番,老枯声音一停,有几位习惯性地拍手呼:“好!”在文人中,尉迟兴弼的反应最为强烈,就像一头被惹得发毛的公牛——他是在老枯最后一句话说完时,才觉察到些什么——“啊!”地引吭高喊一嗓子,浑身颤抖地大骂:“该死的奴才!老黑!死到哪里去啦!还不赶快把这个背叛主人的狗东西给拖下去!给我往死里打!”——罗康沉默很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看来他真的很希望事情往这里发展。

  武生、任厂迅速从旁边站出来:“老师请息怒!这是会场,一切以文会为重!”

  “会场!对!这是会场!”尉迟兴弼反而更怒,“这是圣贤之道的会场!哪里容得下这叛主的狗东西在这里狂吠!老黑,就在场中动手,给这些离经叛道的妖孽一个榜样!”

  楞在一边的老黑,倒吸一口凉气,反应过来后大叫:“是!老爷!”扭头就跑,“来人啦!把这个猪狗不如,恩将仇报的东西给打死在这里!”跨步子就往会场中跑,那些侍立在人群之后的人站起十几个,纷纷冲下场来——文人们难看的脸色倏然之间对着“主子”与“奴才”不停地扫着,有的都开始颤抖起来。

  “哈!哈!哈!”老枯推开椅子,大笑着走入场中——昂首挺胸,似乎是忠烈的大臣在敌国刑场上的姿态——老枯浑身的戾气完全沸腾了,刚开始因为害怕或者不自信或者犹豫不决而狂烈跳动的心脏却放缓了许多,像脱掉笼子的苍鹰在天上自由飞翔的舒坦!——“来吧!让你们看看我老枯的本事!”

  冲到身边的人都犹豫了,没人出手,还带着些害怕往后退了几小步;在场的文人一股子怒气腾空而起,全都烧向老枯,“打死这个狗奴才!”主子的威风又拿出来,刚才的仁爱消失了。

  老黑听到喊声,胆气越来越壮,一招手,十分得意地一笑:“老枯!这次我可救不了你!”顿一顿,“给我上!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连个老头都怕吗?”——那些人互相看两眼,牙一咬,跟着老黑的咒骂七手八脚地扑上来。

  老枯的拳头已经紧得在颤抖,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尉迟兴弼,任凭来人扑上身——“老东西!你死定啦!哈!哈!”使劲掰手、压腰——老枯的身子坚硬得像铁,搬得动,弯不了——几个人扭打不动,把老枯抬了起来:“妈的!这老东西是不是僵尸啊?浑身这么硬?”——“僵你们的头!”老枯收回眼神,手臂使劲一提,挣脱众人的手,脚几下屈伸,落地憋住一口气,一个旋转,把身子的臭虫全甩在地上:“你们别来惹我!我找的是我的‘主子’!”脚踩在人的空隙中迈出包围圈,伸手一推老黑:“老爷!你下来吧!这里的奴才们被你给吸干了,根本就没力气抓我!”——老黑倒退着,几个趔趄扑到一边,抓住了一张椅子的把手,才稳住了身形,跟着急忙扭头来看老枯,脸色苍白,嘴里结巴:“老……枯……”

  尉迟兴弼气得脸色铁青,缓缓地站了起来:“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夫亲自来收拾你!”

  “老师息怒!老枯在书院里干了一辈子,一直勤勤恳恳没犯什么事!”武生急忙拦住就要下场的老师,“老师!再说了,你身份何等高贵,怎么能跟下人动手啊!还是由学生去吧!”见尉迟兴弼气上加气,又换了一套话,使得这位老先生平静了一点,他扭头对场子里的老枯喊:“老枯!还不快跪下认错!”老先生的怒气更小了!

  “跪他?”老枯以怨恨的口气大叫,“老子跪了他一辈子,从来没让老子吃饱过!老子已经看透这个龟孙子了!”老枯仰天怒吼着。

  “死奴才!”尉迟兴弼浑身的毛发全竖起来扎人,脚下一蹬,腾空跃进场中,“嘭!”地一声在场中砸出了一团尘雾,左脚伸直,往前小跨一步,喷出一口浊气,右脚一蹬,前倾着身子,拖着右手的巴掌,一溜烟地冲向老枯,脚直接在刚才的下人身上踩了过去——那些摔倒在地上的下人在地上往一边爬,有一个刚好被前面冲来的尉迟兴弼给踩个正着——尉迟兴弼冲到老枯两米远的地方,拖着的巴掌连甩带扯地照着脸色痛苦的老枯脸上拍去,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泄恨的笑容。看来这一巴掌在他心里百分之百地能打中,不但如此,还可能把老枯给拍死!

  满场的人都紧闭气息,等待着结果——木方青与李梦仙好像心都冒到嗓子眼了,脸不知是因为激动、紧张,还是害怕,泛红如潮;卓老板与文生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李三急闪着眼睛;两个瘦子十分羡慕地望着。

  “啪!”老枯的脸上挨了一巴掌,人也腾空而起,摔飞出去,“嘭!”落在地上。

  “死奴才!找死!”尉迟兴弼的怒气一泻千里,喘上一口气,一甩袍袖扭身就往回走,对赶来的武生说:“走!回座!”

  “是你先动手的!龟孙子!”老枯在地上歇了五六秒钟,一边爬起来,一边张动着有些僵木的嘴说话!

  “咦!”尉迟兴弼扭回头来看,脚步也停下,“好个奴才!还敢冥顽不灵!”怒气又充斥着全身,扯开脚,跑上几步,一个飞脚就向老枯戳来——老枯通过声音辨别了来人的方位,“啊——”地叫喊起来,左手运气一摆,撞飞这一脚,右手在地上一撑,借力捏紧拳头砸向由于惯性继续冲来的老先生的肚子——尉迟兴弼的身体的前进方式被老枯这一撞,变了个样,右伸出的脚慢慢地斜向右前方,上身继续向前冲,于是整个身体要横撞向老枯,尉迟兴弼的神经条件反射地做出动作,双手抓向能抓住的物体,老枯的拳头首当其中,一只抓向拳面,一只抓向手腕,左脚开始伸出往地上踩——尉迟兴弼的冲量实在太大,老枯又没有支力点,他撞飞脚的手还在空中,两只脚由于上身悬空,只是被拖着移动,于是当他的拳头与老先生的双手一接触时,身体本来已经缓下很多的运动,一下被撞得加速往后动,右手急缩要寻找支撑点,左手晃动要找地面——尉迟兴弼的冲量把老枯的拳头压向他左边,为了找到身体平衡,还使出了巨劲折这只拳头,以杠杆的方式来寻找巨大的阻力,他的左脚后跟不偏不倚地跺在了老枯的左腿上,右脚落地滑向一边——老枯的身子通过手臂被尉迟兴弼给撬了起来,“嘭!”地一声右扭着被压在了地上,一手放开了拳面撑在地上,开始静止地趴压在老枯身上——这一口气的力量两个人都使用得枯竭了,保持着身体的姿势和减小力量不变,吐出一股戾气被消化后的浊气,吸进一口空气调动身体的细胞再开始力量的冲锋——这一口空气吸入肺腹,冲撞给身体造成的伤害也就开始发动,尉迟兴弼在与地面和老枯拳头的冲撞中,震伤了肺,而老枯也在被压回地面时,撞伤了右手肘,被踏伤了左腿,不过首先再次发动进攻的是老枯,他的左拳,聚集了巨大的力量,向尉迟兴弼的肚腹攻来——尉迟兴弼急忙松开老枯的右拳,身子往左转,边转边站起来,把老枯的拳头让过了,还把老枯的左腿当作支点边磨边踩地让到一边!

  尉迟兴弼退开来,有些惊慌失措,嘴巴带着胡须轻轻地抖动,一双眼睛失神地看着一边喘着气,一边带着一脸喜悦的老枯。当老枯站起来,爱惜地拍打几下身上的灰尘的时候,尉迟兴弼说话了:“老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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