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的狂澜--张澜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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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悔的狂澜--张澜传-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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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窗被击碎,扫落进来的子弹击伤了保镖的手臂。   罗隆基一惊:“你受伤了!”他掏出手绢要替他包扎。   保镖毫不介意地拨开罗隆基的手道:“不用。”旋即返身,从后窗一角瞄定摩托车上的聂琮,扣动扳机。   枪响,聂琮从三轮摩托车上斜翻落下去。   阎锦文从反光镜里看到了,大声称赞:“干得漂亮!”   聂琮也非等闲之辈。人已倒翻地下,仍指令急拐弯折回到自己身旁的警卫:   “不要管我,告诉副队长,一定得干掉他们,不留活口!”   警卫班长应命,驾起摩托车又急急追击。      海轮甲板上的毛森手里捏着望远镜,气得七窍生烟!怎能让总统特别钦点的重要人犯从自己手掌心里溜掉?他下了死令:“通知各路哨卡,一定要截住那辆顺风牌大轿车;谁让它逃脱,我就要谁的脑袋!”   

直面死神(20)
秘书官领命急去。      大轿车已飞驰到白渡桥。   罗锦文牙关一咬:“我让你追!”小计谋一冒出,他即瞄住左边的小街,突见有赶早集的路人、摊贩之类,不得不一个急转弯,从空当里插将进去。   张澜亟亟提醒:“当心行人!”   阎锦文习惯使然,随口道:“顾不得那么多了。”   张澜顿时变得严肃,关照着:“必须得顾!我两个不过两条命,不能害了人家!”   两保镖没有想到这种时候,老先生居然还能这般提醒,不由相顾愕然。   阎锦文只得稍稍放慢车速,留心起行人、摊贩来,嘴里嘀咕着:“再被抓着,就怨不得我了。”   张澜连连宽解:“不怨。不怨。你说呢?”   罗隆基也凑着趣:“表老都不惜性命,我努生当然舍命陪君子喽!”   阎锦文撞上这么一对见所未见的大书生,不得不大摇其头!   阎锦文突发的小计谋,到底难住了大卡车。笨家伙钻不进小街。   副队长急了,拉开车门喝令:“二班长,你们咬住他;我从外头包抄。”   摩托车即刻飞插进小街,带翻了紧挨着的一串摊贩。   副队长撞上车门道:“倒车!”      阎锦文反光镜里见到了。他奚落地一“哼”,转瞬间又从“慢速”中忽生出“灵感”:“对,干脆再慢一点。”他缓踩着油门。   轿车益发慢了。   两保镖急了:   “队副?”   “你这是?”   阎锦文反到不急不忙地布置着:“大卡车进不了,三轮摩托肯定追来。你俩下车,打它个伏击!”   保镖恍然大悟,即刻一左一右分头跃下。   罗隆基兴致不减:“哈,表老你这一‘慢’,还让阎队副‘慢’出妙计来了!”   阎锦文不敢大意,关照着:“子弹不长眼,二位千万不要起身。”〓〓〓   张澜道:“听你的。”   张澜和罗隆基旋即隐身在后座下,罗隆基还半扶托住表老。   阎锦文从反光镜里已瞄见摩托车,提着醒:“注意,来了。”他继续放慢车速。   张澜与罗隆基屏息以待。   那摩托车上,驾车的警卫班长一脸替主子报复的杀气道:“看你还往哪里逃?打!”   潜伏左右街边的两保镖“应命”出击,但闻得左右两声枪响,驾车人与后座的伙伴便随声倒地。   坐舱中的军警大料不及,一个飞身,骑上驾车座,一手往街边回射,一手驾车急急回撤。   两保镖也好生了得,一左一右,横空斜出,人在空中,扳机已扣响。   两颗子弹交汇:“砰”!   回撤的军警立时毙命。   两保镖不敢延误,又纵身追上慢速在迎候的轿车,一左一右横身跃进。   罗隆基如看杂技,大是惊叹着:“果然是神枪手!佩服佩服!”   车子立时加速。   张澜见身旁的保镖手臂上仍流着血,便从衣内兜里抽出手绢。   保镖头一摆:“没事。”   “别动。别动。”张澜很有些内行地摁住伤口,随即用手绢箍住:“紧不紧?”   “不紧。”保镖感觉着什么:“张老难道还做过这个?”   张澜莞尔道:“是跟夫人学的,半瓶醋。”   一车开颜。   张澜包扎着伤口,忽然间想起来:“郑医生必有危险!得赶紧……”   阎锦文回说:“郑医生家里和我家属,都转移了。”      郑定竹驾着自己的奥斯汀小车,也在“逃亡”。夫人汪婉清陪坐在身旁,后面是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从车窗望出去,时不时撞见撤退的政要与出逃的显贵,还有就是捕人的特务、警车和盘查的岗哨。   汪婉清感觉出什么:“看来,是要解放啦!”   郑定竹心下慰悦:“天到底要亮……”   一声“口令”,将郑定竹大吓一跳。   不晓何时,哨兵已横插在车窗下。   郑定竹莫名其妙道:“没有‘口令’。我是医生,带家人去走亲戚。”他从西装兜里掏出工作证。   岗哨手电在工作证上一照,往郑定竹脸上一对照,又往后座里一扫。   岗哨手一拨,郑定竹即刻启动车子。   “当心红灯!”   夫人一句提醒,路口已亮起红灯。猝然间,似听得车后岗哨又在呼喊什么。   汪婉清的神经闻声一记抽搐:“定竹?”   郑定竹怕再横生出枝节,咬牙一踩油门,直冲红灯!   后面的枪声响了!……      逃亡的大轿车从小街里一驶而出,仍不敢大意,又钻入斜对过的里弄。   罗隆基有点解不开疑团,问:“哎,谁这么快就通知了你家人和郑医生他们?”   阎锦文回说:“上海地下党。”   张澜一怔:“喔?”   罗隆基半信半疑:“你怎么晓得?”   阎锦文如实回禀:“杨虎的夫人田淑君说的。我现在就送你们去她家。”   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直面死神(21)
张澜不由不赞叹了:“嗯,没有想到,恩来先生他们不光在前线,在后方也了不得哇!”   举座兴叹。   保镖一声惊呼:“队副!前面——”   车中人惊抬首,但见正前面的路口当中央,不晓什么时候已横着那辆大卡车。车厢里军警个个横着枪,虎视眈眈;车门踏板上,站着副大队长,正以逸待劳。   阎锦文近乎本能地立马倒车。   车后即刻有人被带翻,惊呼突起。   张澜一呼而起:“后面人太多,倒不得!”   阎锦文一筹莫展了:“那……只有死路一条!”   张澜带电的眼光一射而出,直趋路口的凶神恶煞道:“绝不能便宜了他们!”   罗隆基像是估量到什么:“表老是想?”   张澜牙关一咬,冲口直出:“阎队副,开足马力,冲关!”   一语激出车中人的血性!   阎锦文头一点,关照两保镖:“保护好两先生,豁出去啦!”   他猛地踩足油门,了得的顺风大轿车果然似扬起一溜顺风,箭一般地往路口撞去!   几乎同时间,大料不及的事突发了——路口的背后猝然响起一阵猛烈的枪声,子弹却没有射过来,反而是大卡车上下倒的倒、伤的伤,一片惊惶。   阎锦文傻眼了!   保镖傻眼了!   张澜与罗隆基也一样傻眼了!   大卡车上的人一样傻眼了!   阎锦文立时憬悟:“难道是……地下党?!”   罗隆基也跟着第一次做起“司令”,喝令起来:“莫失战机,冲!”   阎锦文把车速提到极致,舍命疾冲!   两保镖确非等闲之辈,一左一右,掠身窗外,连连出击,将大卡车头里的军警撩翻。   阎锦文也一手驾车,一手射击。   大轿车一路突围!   仍有一阵阵子弹直射过来,前车的窗玻璃被击碎了。   阎锦文干脆就从透风的前窗频频出枪还击。   张澜自己伏身在前车座下,仍不忘关照:“阎队副,保护好自己!”   阎锦文顿时闪出两眼泪光:“嗳!”   前面又是一阵火拼!   趁冲着自己这边子弹变得稀疏的刹那间,阎锦文使出绝活——他以车体作掩护,人已在车外踏板上,右手驾车,左手扫射,将车子划出一个左转的弧形,竟而将大卡车开着的车门连同副队长扫翻,继而拐入街路。   罗隆基得意非常:“哈哈,胜利大逃亡!”   张澜只是微微一笑:“也算是‘九死一生’!”   大轿车在十字路口又拐了一个弯。   罗隆基坐隐了身子,问:“就去环龙路?”   阎锦文头一摆:“不急。现在是反方向。不能让他们发现田淑君家。”   张澜连连颔首:“好、好,不要功亏一篑。”   阎锦文发现前面街口站着岗哨,提醒手下:“注意,不要让他们先下手。”   保镖立马允诺:“明白。”   张澜干脆闭目“养神”了。   罗隆基却不敢有这份闲心,双眸紧盯着岗哨。   阎锦文不待哨兵拦截,便减慢车速,一面道出口令:“海豹。”一面亮出“派司”。   哨兵检看了证件,手电往破碎的车子一照,显出狐疑。   阎锦文响叹了一声:“唉,碰上地下党,干了一仗。你们这里呢?”   岗哨回禀:“报告队副,没事。”   另一岗哨手电照到车内的张澜。   张澜仍闭目不开。   阎锦文介绍:“我舅父。”   手电照到罗隆基。   阎锦文再介绍:“我表哥,去疗养院看病。”   暗底下,两保镖的手指已紧扣着扳机。   岗哨抬手放行:“阎队副,请。”   轿车加速驰出。   罗隆基不无诙谐地抒出口大气:“这回方向可以‘反正’了?”   阎锦文也借题发挥:“是该‘反正’了,再不‘反’过来,这一生真就毁了。”   张澜与罗隆基听得在理,由衷地笑了!   伤痕斑驳的顺风牌大轿车在法童公学校门口缓缓停下。   左右车门一开,两保镖扶下张澜与罗隆基。   张澜随势轻抚着保镖的伤手,关照着:“等办完事,抓紧去医院看看,不要发炎了。”   保镖备觉温暖地允诺。   阎锦文吩咐没伤的保镖:“找个地方,把车子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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