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八怪传奇(上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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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八怪传奇(上卷)-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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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州亦称“广陵”,出广陵城往南三里地是一个热闹喧嚣的大码头,俗称南码头。这是一个内河码头,从这里往东南五里地就是浩荡的扬子江,周围数十里地的渔民、农人和城里的小商贩交易大多在这南码头进行,鱼虾水产、蔬菜瓜果、竹木柴碳无所不包。看好市场潜在价值的大商家在高岗地争先恐后地建房出租,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个初具规模的贸易集镇,原先在船上岸头的物资交易现时挪到了集市上。每天天边刚显麻麻亮,南码头就开始人声熙攘了。岸边,停靠着装有各种货物的民船,修理船只的,吆喝进港的,招呼上船的,热闹非凡。

  一大早,城里的店铺都还没下门板,街上只有一些赶早市的菜农小贩匆忙的身影。护送梅子的板桥一行早早出了城门直奔南码头去,梅子扮作书童,挑桌一个小挑子,里边装着一些书籍画轴还有她的心爱的琵琶。板桥意识到人多目标大,打发高翔和汪士慎两人先回。板桥说的在理,他俩就没多坚持,见板桥他们走远了,高翔翔说他发现了一个窍门,用过夜的茶水注墨,画出的画子光泽大有变化,拉着汪士慎到他家看他的新招数。

  清晨潮乎乎的江雾静悄悄地弥漫了开来,催得行人越发的慵懒欲睡。红月楼的猴三带着两个家丁昨夜守候在码头一宿没敢合眼,此时哈欠连天,沉重的眼皮合了张,张了又合。板桥、金农、黄慎带着梅子大摇大摆地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也没发现。

  一个家丁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猴三说:“大爷,我觉得刚才过去的那几个人有点不对。”

  猴三陡然来了精神:“在哪儿?”

  家丁指着江边板桥他们上船的背影:“在那儿!那个小个儿细皮嫩肉,您再看她走路……”

  “混蛋!还不快去抓!”

  船家刚刚要拖回跳板,红月楼的家丁连连喊着“等等”跑了过来。

  板桥他们刚把钟小梅安顿到船舱里去,红月楼的家丁和猴三就先后上了船。一看来人气势汹汹,板桥情知不妙,横身拦住了家丁:“你们这是干什么?!”

  家丁凶狠地朝板桥挥了一拳:“你给我滚开!”一个家丁从船舱里把钟小梅拖了出来。

  “青天白日,你们想干什么?!”黄慎的话音刚落就被迎面一拳打倒在地。

  猴三阴笑道:“先生们别紧张,待我看过他是男是女,我们再说话。”说着上下打量着钟小梅,接着绕到了她的背后。他突然一把将钟小梅的假辫扯了去,接着掀掉了她的帽子。

  板桥冲上前护住了钟小梅:“你们不能把她怎么样!”

  “那好啊,买她的一千两银子你来付。”猴三狠狠狠地说道,给家丁们递了个眼色,两个家丁如同恶虎一般揪住板桥他们就打。

  钟小梅大喊了一声:“你们别打了!”

  “停。”猴三吩咐道,继而淫笑着对钟小梅说,“美人儿,你有什么话要说?”

  “我的事这与先生们无关。”钟小梅静静地说,“我跟你们走还不行吗。”

  梅子被带到红月楼,关在一间布置华丽的绣房里,房门口把守着两个以防不测的保镖。

  胡四姨手里握着块花绸帕,涎着一副可人笑脸说:“四姨收了你,那是你的福气。你想想,走东串西,没一天安稳日子,人家高兴了,丢给你两个,不高兴了,受气不说,说不准还要挨人家的调戏。再说了,你成天和那个穷叔叔混在一起,什么时候能混个模样出来?”

  “谁说他是我的叔叔?!他只是我的……”钟小梅说到这里她猛丁意识到什么,突然打住了口。露了自家的真实身份,还不知这些狗男女怎么糟践你。

  胡四姨疑心地:“他不是你的叔叔,那他是你的什么人?”

  钟小梅咬死不说话了。

  胡四姨心底泛起了莫名的憎念,拉着脸说道:“这么说,你们就是合着伙诓老娘的狗男女!你一定和他睡过的!”

  “呸!”钟小梅朝胡四姨吐了一口,骂道:“你才和他睡过,无耻!”

  胡四姨狠狠地煽过去一巴掌:“我看你是不想好了!阿根,把她的衣服给我扒了!”

  叫阿根的家丁应了声“是”上前就撕开了钟小梅的外衣。任钟小梅挣扎也无济于事,她的胳膊被另一个家丁死死地逮着了。她嘴里骂着,流出了屈辱的眼泪。

  钟小梅的衣服被一层一层往下扒,只剩胸前的红布兜时,胡四姨喊了一声“停”。

  “说,你还跑不跑?”胡四姨的脸色就象充了血的猪肝一般。

  钟小梅害怕再强硬下去,他们肯定会让她*,想到这儿,她心发虚了:“我说!……我不跑了还不行吗……”

  胡四姨冷笑道:“收了你,我就是你的娘。好了,喊我一声‘娘’,你就算进门了。”

  钟小梅瞥了那个妖女人一眼,没啃声。

  阿根催促钟小梅:“喊哪,喊一声不就完了吗。”

  见梅子不理不睬,胡四姨阴火冲顶,拿手绢抹了下鼻尖,那双动起怒来显出的三角眼阴阴地眯了下起身就走,在房门口她突然回首气短地说:“看来你是不吃软的犟种!阿根,把她全部*了,吊到院子里去!”胡四姨心里明白,这是一块难得的好玉石,你不把她凿了,她永远不会归属于你。这一招是她对付那些个不听使唤的犟驴最最狠毒的杀手锏。

  “四姨,她喊了。”阿根同情地望了梅子一眼,小声劝说道:“快应了,那也就是一个名份。要不,人家花那么多银两买你干什么?再说,往后你你还要在这里混饭吃啊。要不然让你光着身子吊你三天三夜,你还有脸活啊?!将来怎么见你的爹娘?”

  爹娘两字触动了梅子心底的最深处,爹爹临行前含泪告诫的话在她的耳畔回响“梅子,不管遇着什么事,都要活着等爹爹”。想到这儿她的嗓子被什么堵着了,不为自己为了爹娘,她屈辱的鼻翼颤抖了下,嘴里不由己地轻轻出了声:“娘……”

  胡四姨得意地笑了,遂对阿根吩咐了声:“阿根,把小梅姑娘带到后房去梳洗打扮。”

  3

  费尽心机还是没有将梅子保护下来,板桥哥几个沮丧至极。他们回到金农的寓所,一个个哎声叹气。哑女见主人和他的好友鼻青脸肿,知道出了事,不作声不作气地端来了洗脸水,拿来了敷用的跌打损伤膏。

  板桥洗过脸在眼角受伤的地方贴上了一块膏药,想想好不懊恼地说:“失手失手,可到现在,我也不明白我们失手在什么地方……”

  黄慎叹了一口气道:“也许这是梅子姑娘命中注定的。”

  板桥瞥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又咽回去了。金农熟识板桥的个性,他跟顺从天命的黄慎不一样,好多事情明知不可为偏要为之,不撞南墙不回头,有时给人感觉格外的可爱。他笑了下在俩人中间作了平衡,说:“对梅子板桥尽了心了,到这一步也是没法子的事。想想,看还有什么路子能救得梅子。梅子在我们扬州地盘上出了事,我等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不问。”

  板桥感激地看了金农一眼,脑袋里激凌了一下,几乎嚷了起来:“啊呀,我们怎么就没有想起他们哥俩呢?”

  “谁?”金农问。

  “马氏啊!”

  板桥说的马氏是指扬州小玲珑山馆的主人。

  小玲珑山馆座落在扬州城的东北角,依山傍水,风景怡人。馆内四季花草果木绿色葱茏,鸟语花香,真真是任尔东西南北风,我处自有春意在。风水好更有人情好,山馆的主人是兄弟俩,长兄马曰涫,其弟马曰璐,哥俩皆博雅好古,酷嗜金石书画。他们的祖辈是徽州歙县人,发迹在扬州,兄弟俩现在拥有的万贯资产由祖上传下,但他们不吝财,一副热心肠,时时慷慨接济那些穷困潦倒的文人和书画家。馆里专辟有数间带有书画文具的卧房,一些过路歇脚或是大灾小难的文人,随时可以到他们的玲珑山馆小歇或长住,马氏兄弟一概热情接待。设宴款待名家师朋到这里唱曲吟诗,作画写赋,更是他们乐此不疲的。因此这儿成了扬州文人雅客的聚散之地。每年一度的广陵民间字画鉴赏会在此揭幕,届时书画同行或收藏同仁都可以携带作品来此展出,或展幅鉴赏评论,或备案当场作画,买卖交易与文人评点交相辉映,不少画师的作品由此传扬天下。马氏兄弟了善好施,名声在外,就连宫廷御画院对它也是早有所闻,只是因为蒋南沙这些号称画坛宗师的人物生怕失了天下,有意充耳不闻罢了。

  听了板桥的叙说,少不更事的马曰璐义愤地骂道:“这帮强盗!”

  马曰涫捻着他下唇不多的胡须,沉吟了下说:“红月楼的胡四姨是个软硬不吃的人,结交官府的人还多……要不我们从官府入手,去找知府大人卢雅玉。卢大人对诸位很赏识,我们一同前往,他不会撒手不管的。”

  “不,不行。”金农琢磨着说:“梅子姑娘的父亲是个罪臣,刚被皇上流放到云南去,她的身份若是暴露了,必定带累卢大人。到那时,红月楼拿梅子更不当人了。”

  “冬心说的有道理。”黄慎企望着马氏兄弟,“看来,还是用银两到红月楼把梅子买回来合适。”

  板桥看了下马曰涫,马家出不出面全看他的:“红月楼在钟姑娘身上花了一千银子。马兄,眼下的情况只能求救于你们两位了。”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马家兄弟当所不辞。”马曰涫和善地说道:“其实你们不用说,我也想到这一层了。”

  板桥斟酌地说道:“我们三个商议了下,由你们出面用钱把梅子姑娘买过来,多少不问,只要买回就行。这是我们带来的一部分画子。”随着板桥的示意,黄慎打开了一个包袱,里边全是打点好的画轴。板桥接着说:“倘若不够抵押,所欠下的,我们再联合一些画友用所作的画子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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