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子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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鹞子翻身-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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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被偷掉了?”徐雪森抬头看了一眼西邨,表情有些吃惊,但不愤怒。

    “肯定被偷掉了,吾把抽屉都翻了几遍了。”父亲没有责骂他,他紧张的心情稍微松弛了一些。“爹,吾去找丝丽要回来!”

    “天真!你个毛头小子!你凭什么说是她偷的?你去要她就给你了?就算是她偷的,她会老老实实还给你?那不等于她承认是贼骨头了!”徐雪森仿佛并不着急。“算了,家里少的东西何止这个‘诗盘子’?米啊,面啊,钱啊,都光了,好像来了一帮强盗,洗劫一空。嗨,没把床呀、坛坛罐罐的都搬走就是手下留情了!”

    “就这样便宜她了?”西邨依然很气愤。

    “不便宜她又能怎么样?你奈何她不得!你还能到她家里去抄家不成?”徐雪森何尝不恨,内心真不知是啥滋味。

    “爹爹,有办法的!”西邨突然想到,丝丽偷他家的“诗盘子”无非是学着把“诗盘子”上的诗抄下来写到鹞子上去,只要她在抄、她在写,他就有机会发现。“爹,吾可以躲在她们家门口看,丝丽抄呀写的时候,吾就冲进去,不就抓到把柄了吗?就不怕她赖得了!”

    “做贼的没那么笨,孩子。”徐雪森很平静地说。“她会让你站在她家门口?被她发现了还不打起来?她比你高出一大头,你打得过她?别去吃眼前亏了。好在那个‘诗盘子’上的句子你都能背下来了,用处也不大了,去,你现在就凭记性写下来,晚上要用的,去写吧。”

    “噢。哎,爹,吾想起来了,”西邨突然想起在小凤家的事,蹲到父亲的旁边。“爹爹,小凤父亲也有一个跟吾家‘诗盘子’一样大小、一样颜色和材料的圆盘子,但那上面没有孔,也没有字——”

    “什么小凤?哪家的小凤?”徐雪森奇怪地瞪了西邨一眼。

    “是,是东青西面一点的孤村,叫什么‘太平府’的孤村独户,周围全是坟地。对了,她家姓秦,她父亲叫秦人方,他说认识爹的。”西邨一股脑儿解释说。

    “噢,秦铁匠。”徐雪森疑惑地看着儿子:“你怎么认识他的?你去他家了?”

    西邨把那天的事说给父亲听。“听秦伯伯说话的意思,他家的那个圆盘子与吾家的‘诗盘子’好像是一对,他很感兴趣。对了,爹,秦伯说过了正月十五他要来见你呢!”

    “秦铁匠要来西村,要见吾?什么事说了吗?”徐雪森似乎不相信西邨说的话。

    “是的,爹,他说得明明白白,是说过了元宵节就来,还说是有大事相商。至于是啥事么,肯定是来看‘诗盘子’的。”西邨说。

    “大事相商?看‘诗盘子’那叫商量大事呀?秦铁匠不打铁要学着做诗了?诗能当饭吃还是能当下酒菜?你听错了吧孩子?”父亲徐雪森仍不相信儿子说的话。

    “真的,爹,这是秦伯的原话,吾没说错!他是说来见你,商量大事的。”西邨觉得受了委屈,争辩道。

    “好吧,等他来了就知道了。”徐雪森埋头做他的鹞子,不睬儿子了。

    西邨悻悻地离开父亲,从书包里拿出纸笔,凭借记性默写“诗盘子”上的诗句。

    背着,写着,西邨越想越火冒。“天杀的势利婆!贼心不改的丝丽姐!偷汉子,害了子良哥哥!偷互助组的粮食不算,还偷到东青去,死不要脸,现在又来偷吾家的‘诗盘子’!不能轻饶她!对,要把‘诗盘子’要回来!否则,小凤爹来看‘诗盘子’拿什么给他看?还会以为吾爹不肯拿出来呢!去要回来。”

    想着,西邨满腔的怒火在心中喷发,再也坐不住了,拔腿跑去丝丽家。

    “丝丽,你出来!”西邨跑到丝丽家门口,手叉腰,怒目圆睁。

    屋里没有回答。

    越没有回答,西邨越加冒火:“贼骨头丝丽,好汉做事好汉当!别做缩头乌龟,有种你出来!”

    “是谁敢到吾家来破口大骂呀,啊!”丝丽的父亲宋树根从后房走出来,手里提着菜刀,厉声责问道。

    “吾找你家丝丽讲话!”西邨理直气壮地说。

    “‘丝丽’、‘丝丽’!‘丝丽’也是你叫的吗?不懂规矩的野种!”宋树根气势汹汹,面目可恨。

    “吾不叫她丝丽叫丝瓜啊?”西邨冷笑着说。

    “她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吗?叫阿姨!你没有那个辈份!”宋树根朝西邨狠狠地瞪上一眼,转身就要走。

    “不叫丝丽就喊她势利婆!”西邨气鼓鼓地不服气。“你把她叫出来,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滚远点,你个野种!敢到吾家门前来撒野,小心剁了你的舌头!”宋树根挥挥手里的菜刀。

    “你才是野种!野蛮坯子!你来呀,来剁呀,你敢!你要是动一动,小心夜里吾来放一把火,把你的狗窝烧个火光冲天!你来,你试试?”西邨对宋树根历来没有好感,心里憋着一肚子气,听他如此威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对付,还向前走了几步。

    宋树根听他这么一说,心头不禁一惊。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讨饭的不怕发财的。如果把这个犟头穷光蛋惹恼了,他真的在夜里来放把火,几十年心血堆砌起来的四间大瓦房毁于一旦,找谁去?他家只有二间破茅屋,又是外乡人,搞不好卷起铺盖远走他乡都有可能,反正他们就是这样来的,流浪惯了,吾宋家可是祖祖辈辈、世世代代在西村安身立命的人家。“吵架的怕拼命的”。千万不能激怒了他。

    “西邨,你个小赤佬,你知道不知道,自古以来放火都是犯法的,弄不好是要杀头的?”宋树根威胁道。

    “是你家丝丽先犯法,哼,要杀先杀你家丝丽的头!”西邨毫不退让。

    “给你说,孩子,你爷爷与吾平辈,你该喊丝丽阿姨,懂不懂?”宋树根的话虽不客气,但语气却平和了不少。

    “阿姨?呸!她不配!她到处做贼偷东西,还有脸当阿姨?连婆家都找不到的贼婆子,还要让吾喊她阿姨,呸,做梦!”西邨愤怒地啐了一口吐沫。

    “你个小赤佬别往吾家扣屎盆!她啥时候偷你家东西了?啊?你血口喷人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宋树根被缠住了,想脱身却走不了。

    “她偷得还少啊?整个西村谁不知道?你装聋作哑就瞒得了吗?吾们老师说的,这叫‘掩耳盗铃’,你懂不懂?把吾家的‘诗盘子’还给吾,这件事就算拉倒。否则,哼,别想赖!”西邨依然不罢休。

    “什么‘屎盆子’?你嘴里放干净点!”宋树根不想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却被不依不饶的西邨步步紧逼,反而走到门口,厉声问道。

    “吾家的‘诗盘子’!吾太爷爷入殓的那天,吾亲眼看见丝丽从吾家房间里出来的,肯定是她顺手牵羊偷走了,还要赖!”西邨说道。

    “混账,你信口胡说!谁偷你家的‘诗盘子’了?为什么你不当场捉住她?啊?你凭什么一口断定是丝丽偷的?你要知道诬赖好人是要烂舌头的!”宋树根板着脸,恐吓道。

    “吾要诬赖她?还用诬赖?她就像黄鼠狼偷鸡蛋,她找鸡窝就没安好心!为什么平白无故跑进吾家的房间里去?趁着太爷爷死了,吾一家人在守灵,她浑水摸鱼,溜进房里把吾家赚钱生财的‘诗盘子’偷回来了,狗改不了吃屎,贼改不了偷盗!”西邨很自信地骂道。

    “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休怪吾不客气!”宋树根高高地举起菜刀。

    “做贼心虚!”西邨没有被吓着,反而伸长脖子去,“你砍、你砍呀!哼,你以为吾会怕你?哼,有种让吾进来搜!”

    “你算老几呀,啊,你以为你是谁?越说越没关拦了!”宋树根瞪大了凶恶的眼睛,真想伸出巴掌狠狠地抽他一个大嘴巴。可是,他想起西邨说的放火烧他的房子,他不敢。

    正说着,丝丽“嗵嗵嗵”地从山墙的弄堂里跑出来,走到西邨的背后,使劲推了一把西邨:“你个矮北瓜的西邨,你跑到吾家来做什么?来讨饭呐?”

    西邨被突如其来的一推吓了一跳,人也朝前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他是条件反射地直起身子往后退几步,一手往后面一挥,不想恰好打在丝丽的脸上。“讨你娘的大头鬼!把‘诗盘子’还出来!”

    丝丽捂住鼻子,眼里金星直射。她正想伸出手来报复,哪知道西邨从裤腰上拔出弹弓,拉开皮筋对着她:“你敢!”

    “爹爹,他来做什么?”丝丽放下举起的手,问她父亲。

    “这个蛮子,蛮不讲理!他非说你偷了他家的什么‘屎盆子’!你跟他理论吧,吾犯不上跟他一般见识!”宋树根说罢,气咻咻走了。

    “哎,矮北瓜,谁偷你家的‘诗盘子’了?你竟敢跑到吾家门口来闹事,小心割了你的舌头!”丝丽与他父亲一样凶狠,声色俱厉。

    “不是你是谁?吾看着你从吾家房间出来的,还想赖!有种让吾搜!”西邨见宋树根走了,壮着胆子一步跨进门槛。这一进来不要紧,他一眼看见墙根下摆放着一摞鹞子,最外层的一只鹞子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少有凌云志,驾风上青天”的诗句。这分明就是从他家‘诗盘子’上抄下来的诗句,这就是脏证!“还要赖吗?你个贼婆子!”

    丝丽见西邨跨进门里,情知不妙,马上跑进门去用身体挡住侧房的房门口,嘴上却诡辩说:“矮北瓜,你忘了?在东青街上吾看见你家鹞子上写的字,回来后吾就照着写的,不允许啊?”

    “是从吾家‘诗盘子’上抄的!”西邨越加坚信是丝丽偷了他的“诗盘子”。“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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