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卫大河的“出路”
董一建这个男生不像其他十二岁的山里娃那样“皮”，那样“野”，抄手的热气熏得他白皙的脸庞有些微红，侧面看去，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优雅微张的嘴唇……卫小娟甩甩有点“炫”的脑袋，坐到他屁股下长凳的另半边，打算“诱惑”这个只顾学习的小帅哥放弃分奖金的打算。
她没有看到，因为她的靠近，董一建的动作乱了一下，耳垂也染上薄红。
“同学！”董一建继续吃着，没有反应。
“同桌！”还是没有反应。
“董一建”卫小娟提高了音量，向闻声抬头的另外三人示意不用管。竟敢无视我！心里一阵火大，貌似重生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发火，这个同学可真有本事啊！
“什么事？”董一建施施然放下筷子，摸出裤袋里的蓝色手帕擦擦唇角，接着道：
“说吧，但是不要把我当傻子哄！”说到“傻子”，他的目光还有意瞥向另外三个已经弃械投降的“傻子”。
卫小娟看他的样子，知道他不是那么好骗了，但还是据理力争：
“相声没有得奖，后面得奖的节目你出力不多。奖状归了学校，这奖金？”
“你想一个人独吞？”董一建斜睨她一眼，说中了她的打算，她反而有些忐忑：
“不是……，要分给你的……”
“哦！分给我我就拿着了！我还说你想要的话，你就拿去吧，我无所谓的，本来就没有报什么得奖的念头！”
“你的意思，你本来没打算要！”卫小娟说得有些咬牙切齿：这个小屁孩竟敢作弄阿姨我！阿姨和你势不两立！
“嗯。是啊！”
董一建继续开始吃东西，低下的眼睑遮住了眼里浓浓的戏谑笑意：看到卫小娟小脸上多变的表情他就开心，能逗得她连番变脸，心中胀满了满足。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叫什么！
卫小娟十分，百分肯定自己被这小孩恶整了！正盯着他的后脑勺研究从哪个位置推一把，他的头才会正中碗里的汤面！
李思琪一声惊叫：
“董一建，快！你爸的车子在外面，快去叫住，耶！我们可以不走路了！”
董一建放下碗筷跑了出去，卫小娟阴沉着脸找老板算账，老板是个胖胖的大娘，见卫小娟的表情，道：
“是不是他们算计你一个人付钱啊！小姑娘！那我便宜你五毛吧，给六块钱行了！”
卫小娟不好意思的道了谢，拿着找的钱飞快追出去了。
坐在车子后座，怀疑的看向副驾驶已经掩不住脸上笑意的董一建，这个小屁孩怎么这么恶劣？
“我改主意了！既然你这么清高淡定，我怎么会让你沾染世俗的金钱呢？这样吧，我送你一样独一无二的礼物吧！比钱财可有意义多啦！”
董一建毕竟还是个小孩子，闻言还是禁不住好奇：
“什么礼物？”
“节后带到学校给你！”
董老板专心驾驶着桑塔纳，口里赞道：
“小娟真会说话，小明也乖，大军真有福气！不像我家建建，闷得不得了！呵呵！”
途中，卫小娟想到了一个让小叔不去守茶馆的办法，到了寒假，说动卫小琴陪着自己去守一个月茶馆好了！
平桥到了，卫小娟几人告别董家父子下了车，带着他们一路欢笑回到家里的吊脚楼。打发了卫小明自己出门去玩，她陪着两个女生自己在屋里挑选布娃娃，旁观她俩为了一个颜色鲜艳的布娃娃的归属，在那第N次石头、剪子、布？也懒得去做公证人，倚在床柱上假寐。
卫小娟在上次酒席后，就托了三叔把姑姑那的碎布块全都带回来。卫大江也算尽责，两次回家都给她带回一堆，卫小娟用碎布料做了好些袖珍娃娃，而且全是可以换衣服的那种。
朱优优不用说，对她做的所有稀奇物件都保持高度热情；连李思琪这个大大咧咧的假小子也拜倒在布娃娃的裙摆下了。
卫小娟在计划接下来的三天假期应该怎么过？照惯例，应该会到山上外婆家玩两天，顺便做做牧童；但是三天时间，她不想浪费到玩儿上面，也不想待在家里惹王月秀闲话，更不想因为她的闲话，就像那木鱼脑筋的卫小美那样上山捡柴、打猪草；……真是烦啊！
————
自从卫小娟家的烟囱炉子燃起，晚上在家的众人就更愿意围在炉火边，看着电视，聊点八卦！
这天晚上，何惠回了娘家，王月秀只好带着卫小美两姐妹先睡觉去了，留下卫大河两口子和卫大国一家。
任长凤道：
“李雯啊！这孩子快出生了吧？东西准备好没？给接生的刘婶打过招呼没？”
“大嫂就放心吧！妈还是早把一切准备妥当了，只是雯雯想去医院生，妈不太愿意！”卫大河心里还是没底，听见任长凤的问话，连忙抢着回答。
“没事，咱们家谁不是在家里生的孩子啊！大河就不用担心了，李雯也把心放肚子里吧！去了医院大多都要挨上一刀，才不要去受那个苦呢！”王芳也一起劝慰道，殊不知更惹得卫大河紧张。
卫大军见状，连忙扯开话题：
“小兵、大河，你们一起去小川县报名驾校不？”
卫小兵早就知道这件事了，闻言兴奋道：
“当然要啊，我的证明早就开回来了，三叔不是也要去吗？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驾照要考什么啊？”
“我打听过了，开农用车，小四轮只需要拿个‘D’照，交三百块钱后在小川县的交警大队就能直接考试，问题不大；要想开小汽车就得读‘C’，大汽车读‘B’照，那就需要至少半年的时间了，价钱也挺贵，起码得上千块！”
卫大军解释完后，喝了口茶，又道：
“我准备去直接拿个‘D’照，等两年挣钱了，再花时间去考个‘B’照。你们呢？”
卫大河和卫小兵都选择了一样的步骤，卫大军趁热打铁，从屋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
“你们记记上面的题目，我们明天就去小川县试试，不然就要等元旦假期过后了！我都托人帮我物色二手农用车了，过完年基本就能定下来了！”
卫大国这才放下一直“吧嗒”在口中的自制烟叶，在炉子上扣扣铜铸的烟管，说道：
“小兵还是买个新车吧！这些年，我们还是攒了两万块钱，再找矿上借点，应该没什么问题！小兵还是孩子，买个新的车子，安全上我也比较放心！”
卫大河似乎还没想到这一步，他摸摸头上短短的头发茬，有些茫然，卫小娟实在忍不住了，高高举起了右手，见引起大家的注意，状似得意的说道：
“小叔买个‘拖鞋车’，烧上雨篷，放上两条长凳，摆在我大舅他们门前拉人赶集！”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他，李雯笑道：
“小娟真是懒孩子，人家赶集都是走路，山里人谁怕走路啊！”
第二十三章 第一次进城
卫大军没有反驳女儿提出的有关卫大河的“出路”，反而好奇问道：
“小娟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
卫小娟抓抓脑袋，以一个十岁孩子所能想到的原因道：
“今天我们在镇上听见崖山村的人抱怨：买了好多东西，走路太累了，怎么就没有公车进山啊？还听他们说，玉米在镇上要卖四角钱一斤，就是太难背了，商贩到大舅这来收呢，只出三毛七，算下来，一趟要亏个两块多；加上确实像幺婶说的那样，我今天又累又饿，挣了一笔钱，还要走这么远的路，要是谁能搭我回家，给他五毛钱我也不会介意！”
王芳先对小声在女儿耳边：
“你挣钱的事待会儿再交待！”
接着大声插言道：
“就是，来回二十多里地儿，要是买的东西多点是有些烦人，想搭人家的便车也不是那么容易。要是有人载我，出个几毛、一块的也无所谓！”
……
一时热烈的讨论此起彼伏，卫小娟见到自家老爸如炬的目光盯着自己。回忆了刚才故意模糊不清的一番话，自认没有破绽啊，讨好的冲他笑了笑，挨过去，小声说出了一个酝酿良久的要求：
“爸！我今天在镇上表演节目得了第一名！拿了点奖金，呵呵，你肯定不会收缴的吧！还有啊，一个自称县广播局的局长还要我带家长去县里登记资料，明年有机会上电视呢？”
为了顺利成行，卫小娟把马友方的名片交了出来，丝毫没说自己原本不打算去什么文化局。
卫大军也小声问道：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明天和你们一起去，你带我到文化局后就去办你们的事，我会乖乖在文化局等你们。你也好去看看那个马老师是不是骗子啊！”
卫大军考虑了一下，点头同意了。并嘱咐道：
“人家两位解放军教了你这么多东西，还指导我们家致富，明天我们回来时，给他们挑点适合的礼物，买贵点也无所谓！是该谢谢人家！”
卫小娟这才松了一口，暗道：原来老爸以为这些主意是有高人指点，幸好还有舒医生和朱叔叔在前顶缸！又想到舒朱两人总是神往的感叹：这小娟的爸爸太博学了，竟然这些都知道……教出如此不凡的女儿！一时有些好笑！
其他几人的热烈讨论也告了一个段落，卫大河自信的总结道：
“这事多半能成，李雯她二哥就有一辆微货，他嫌车子太小，想换辆大的。明天就让雯雯去给他二哥说一声，那车暂时给我留着。先试个几个月，空手赶集的收五毛，背东西的收一块，就一碗面钱。那车的车厢有两米长，一边放上一条长凳坐人，中间放背篓，一趟坐满能坐十来个人呢！至于生意怎样，还要试过才知道。”
卫小娟也提议道：
“还有啊，亲戚朋友什么的，偶尔大方一次还行，你可不要大方到底啊！小叔，既然你提到面钱了，今天我就是吃‘抄手’的时候帮你想的这个主意，五碗‘抄手’，十个‘青蛙’一共七块钱，你要赔我！”
卫小明也转回被电视吸引的目光，想起卫小娟说要攒钱给他买更好的游戏机，连忙帮腔道：
“就是就是，一定要赔！”
卫大国首先起身往家里去，一边问道：
“赔什么啊？”
“‘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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