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四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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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笳四奏-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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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只见剑尖已被对方的食指和中指夹住。

  赵广天大惊失色,赶紧力灌右臂,向后猛地一拔,哪知长剑就像嵌在石壁中一般,竟然拔不出来。丘长生见他脸色涨红,好似喝了二三十斤烈酒,知他是在暗中运气,道:“你的姓可以改了罢?”赵广天又气又怒,拼尽全力大喝一声:“放手。”忽然下盘一阵虚空,摇摇晃晃大退一步,方才定住。原来丘长生趁他运气之际,忽然松开了双指,赵广天的气力没处着落,自然是难以立稳,好在他反应也是快速,才不致摔了一跤。

  司空佩学着赵广天的语气道:“放着明刀名枪,他怎是我对手。”随后又拍手道:“嘟嘟嘟,牛皮吹破,大话穿帮。”

  赵广天吃了大亏,怒火更是攻心,还是以为这小子不过仗着内力深厚,碰巧捏到了剑尖,当下不理司空佩的嘲笑,跳前跃然再上,长剑连点,‘嗤嗤嗤嗤’吐出四朵剑花,心下道:“看你还怎么……哎呦,不好。”长剑再一次定住,丘长生食指、中指不偏不倚,又捏在了剑尖上。

  丘长生道:“你还来。”赵广天惊恐万分,此时方知眼前这少年早已非吴下阿蒙,顿时面如土色,想用力拔剑不好,不拔也不好,僵在当场。只听得司空佩又拍手道:“嘟嘟嘟,牛皮吹破,大话穿帮。”

  韩独也是惊骇心寒,寻思道:“这少年不止内力惊人,剑术和胆量也是过人一等,否则怎能一眼便洞悉老三的破绽,又怎敢以空手抓剑刃。若真是如此,要是单打独斗的话,我们六人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说不得,只好如此了。”突然沉声道:“布阵!”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岳断浪斜踏一步,转身向后,跟韩独背脊相对,玉临风、孟风华、关越三人脚踩星步,几个晃动,分立在西、南、北三个方位,五人五柄剑,宛如形成一个剑球,而中间的韩独和岳断浪则剑轴,森森然大有古意,蓄聚有无穷的后势,令人望而生畏。

  丘长生暗暗惊异,心道:“这是甚么阵?好是厉害!西、南、北三个方位守得极是严密,如若贸然攻击这三个方位的任何一处,两侧的人必定会夹攻过来,届时就算我武功再高,也势必要深陷阵中,难以自拔。咦?东侧方位似乎有破绽可寻,啊,是了,本来这一处是由赵广天接应,只是他现在脱身不得,无法入阵。不错,我只要先将赵广天制住,他们少了一人组阵,便不攻自破了。”

  念及于此,手上正欲催劲,夺了赵广天的长剑,只听得韩独低啸一声,道:“天南北、地西东!”五人倏地散开,随着剑光闪动,却见关越一人立在中间,孟风华、韩独、岳断浪、玉临风各自立在东南西北四侧,又形成了一个剑球,看似跟之前没甚么变化,实则是往前挪动了一大步,距离丘长生仅有两步之遥,早有两柄剑分东西刺了过来。

  丘长生吃了一惊,按说迎面刺来的这两剑,倒也不难破解,只是他们五人的所站的位置实在是巧妙之极,余下未出的三剑恰好护着攻出的两剑,将丘长生上下封得严严实实,似有源源不断的后招,如果他挺剑拒敌,则正好落入了对方的圈套,偏偏此时阵形的破绽在对侧,无法绕道破解。丘长生自从在翠鸣庄悟得上乘剑法的精髓以来,从未遇过此等境况,心中虽想好了千百招化解的剑式,却偏偏连一招也无法出手,好像自己无论怎样刺出这一剑,最终都似飞蛾扑火,无奈只得松开赵广天的长剑,向后退了一步。

  赵广天如蒙大赦,长剑在身前虚划了一个叉,生怕丘长生再踏前夺剑,随后走了一个‘之’字步,跳入阵中。六人聚齐,剑阵立时光华四耀,威力何止倍增。

  要知他们六人布的这一奇阵,名叫‘六合剑阵’,六合者,为天、地、东、南、西、北。它是从道家的太极剑法中演变而来,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便是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再加天、地二象,寓意了世间万物,六合就是由此而来。

  这六合剑阵中,有四人紧守四方,另两人踩踏在阵内的天、地二位,六人遥相呼应,攻敌时有若潮水般,绵绵不绝、蓄势无穷。而最为关键的是站在天、地位的两人,倘若要往东西方向攻敌,则是由站在天位的那人发号施令,策动攻势,若要往南北方向攻敌,则是地位的那人发号。

  丘长生立东朝西,只听得关越大声道:“天西、东南、地北!”六人又是一变阵,却见岳断浪立在了天位,玉临风立在了地位,韩独、孟风华、关越、赵广天分守四方位,又是朝前进了数尺。天位的岳断浪又道:“转!”却见他立在原地不动,地位的玉临风往前绕了半圈,变成了立在天位,韩独进南、孟风化进西、关越进北、赵广天进东,如是跃前了半圈。

  六柄长剑含珠待吐、剑光交错,将丘长生头部、躯干、四肢的各处要害罩住,只急得他额头直冒冷汗,心道:“无论我攻向哪个方位,都将至少招致三柄长剑刺在我身上,这可怎生是好?”只这思量间,脚下又连着退了数步。

  眼看就要退到墙角处,丘长生一发急,瞅准西侧孟风华的一个空挡,咬牙挺剑刺出。长剑刚递出不到半尺,募地感到左侧手脚一阵剧痛,已然被剑刺中,丘长生骇然之下,急忙奋力倒跃,‘砰’的一声,重重撞在墙壁上。

  韩独等人心下窃喜:“这小子没了退路。”六人精神一振,口中连连低声呼啸,加紧催动剑阵,一步一步逼了过来。

  司空佩在旁看得干着急,心想:“就算我加入混战,也只是阻手阻脚,帮不上忙。”伸手探入囊中,抓出七八枚银梭,说道:“小心毒器!”抬手一扬,七八道银光飞向组阵的六人。其实银梭之上并未蘸毒,她故意如是说,旨在扰了韩独等人的心神。

  果然他们六人不敢大意,攻势为之一缓,挥剑撩动,只听得‘叮叮叮’几声急响,银梭尽数被击落。

  丘长生得了这弹指间的喘息,心知时机稍纵即逝,急忙一跃而起,人在半空中,剑尖下指,朝南侧的岳断浪头顶刺去。哪知这六合剑阵着实厉害,攻敌时有若潮水,防御时却又像堡垒,此时站在天位的是赵广天,只听他口中叫道:“天地互换,四方辐辏!”六人又是一变阵,岳断浪退居西侧,玉临风随即补上,牢牢占据南侧方位,六人上三剑、下三剑一齐闪出。丘长生凌空翻腾,避过向上刺来的三剑,挥剑急斩,欲挑开下面的三剑,但那三人所处的方位实在是巧妙,恰使得丘长生无法同时兼顾,‘当当’两声响,其中两柄长剑被震开,第三柄剑却不偏不倚,刺在了丘长生的小腿处。

  赵广天哈哈笑道:“小贼种又挨剑了,哈哈。”得意忘形之际,笑声便肆无忌惮起来,早已将刚才的晦气抛诸脑后。刺中丘长生的却是玉临风,他听到赵广天的狂笑,忍不住讥笑道:“又不是你刺中的,瞎囔囔甚么。”赵广天怒道:“你……”

  天位的韩独截住两人话口,喝道:“天北地南,东鸣西应!攻他下三路。”赵广天只得住口,随着阵形再是一变,但见人影凝立,剑光晃动,汇成三道光芒,往丘长生大腿、小腿、足盘袭来。

  丘长生腿上带伤,行动已是大为迟缓,又不敢轻易攻向任何一人,只得往不着眼处虚点几下,以此稍延对方攻势。旁人看来,他不过是边点边退,看似轻描淡写,实在只有丘长生自己才知其间凶险,当中有好几次,对方的剑锋堪堪贴着自己的裤腿而过,若非退闪及时,此刻只怕早已站立不住,心下思索道:“照这般下去,我只要一个不当心,便要丧命于此了。”他终是少年心性,想到是生死大事,不免有了几分凄凉,只这胡乱思想间,大腿上又挨了玉临风一剑。

  司空佩突然灵机一动,朗声道:“武潘安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这两剑可帅得很,比那自称甚么子龙的,不知要高出了几百倍。咦?奇怪奇怪,同是师兄弟,有的可伤人,有的却被人伤,武功上的造诣,怎会差出十万八千里?”

  此言一出,众人均知她所指何为。武潘安是玉临风的自诩名号,他连刺了丘长生两剑,心下确凿十分得意,再听得司空佩大加赞赏,更是惊喜万分。其实他之所以能连连得手,皆是仗着剑阵的威力,要知这六合剑阵,最是讲究布阵的六人相辅相成、互进共退,须配合得天衣无缝,剑阵的威力方可凸显出来,绝无可能将功劳全都算在玉临风的头上,他只不过是捡到最终便宜的那人。

  赵广天却是听得耳根子发烧,他曾两度败在丘长生手下,若说在江州的第一败,是他一时大意情敌所致,但刚刚的第二败,却教他无可辩驳,又听得司空佩说玉临风要比他高出几百倍,两人差出十万八千里云云,直是令他又是羞愧、又是不服气。

  司空佩继续说道:“难怪江湖上早有传闻,凭武潘安的本事,在江州六骄中,决不应该排在那些姓赵——钱孙李的人后面,当是要改成玉老三才对;至于姓赵的嘛,武功低微尚且不说,脸面又厚得像堵墙,勉强把他排在六骄之中,实是大大沾了其余五人的光,如果江州六骄变成了江州五骄,定会成为武林中的一段佳话。”

  赵广天明知她是在激怒自己,好让眼前这小子脱身,欲置之不理,但听司空佩越说越离谱,竟然要自己屈居在玉临风之下,又说要踢出六人之列,这等漫天羞辱,怎可再容忍下去,忍不住大声道:“臭丫头,你胡说些甚么。”他这一开口应话,手上剑势不免为之一缓,岳断浪道:“老三,不要中计。”

  司空佩道:“这些是江湖上的传言,并非是我信口捏造,赵老七,你要是不信的话,大可问问你三哥。”赵广天挥出一剑后,怔道:“三哥?”司空佩道:“不用装糊涂啦,江湖上早将武潘安排到第三位去了,我提醒过你,怎地这么快就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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