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挂着的丹青颇具神韵,梅兰菊竹四君子皆有,她抬眸看着他,“这丹青可是出自离世子之手?”
司徒墨离挑眉一笑,“不错。”
“看来离世子倒是个儒雅才子。”玉汝恒认为每个人都有多面性,而展露在世上眼中的,却不是最真实的一面。
司徒墨离放声一笑,便穿过大堂,行至后堂,待行至自个房内之后,转身看着她,“可是要进来?”
玉汝恒挑眉,司徒墨离特意带她到此,必定是有所目的,她抬步便跟着步入屋内,的确是别有一番滋味。
他径自行至寝室,面对着一个巨大的青花瓷瓶,他抬手轻轻地敲着瓷瓶,便看见眼前的墙壁移动,他不未看玉如恒,而是抬步便进入密道。
玉如恒也不迟疑,便跟着他入了密道,即便是如此阴暗潮湿,没有阳光,封闭的密道,竟然也有娇艳盛开的花,玉如恒抬眸看了一眼司徒墨离,却不知他为何要花费如此大的心血,培育花品。
司徒墨离一直向前走着,直至走出密道,眼前却是一处别致的別苑,不过,这也是唯一没有花香的地方,反而四周种着郁郁葱葱的翠竹,玉汝恒抬眸便看到自个的马车竟然停在院中,她抬眸看着司徒墨离,“离世子当真好手段。”
司徒墨离随即靠在马车一旁,双手环胸,俊雅的身姿,依旧是那般的玩世不恭,他勾起一抹风流的笑意,“将人抱出来吧。”
玉汝恒正欲入内,便看到黑影已经抱着季无情出来,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
玉汝恒上前看着黑影怀中的季无情,神色安然,气息平稳,看来明日便能醒来。
司徒墨离见玉汝恒对季无情的关心,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不过,这不是他所在意的,他接着说道,“将人抱进去吧。”
黑影抱着季无情便入了屋子,玉汝恒亦是跟着入内,随即将他放在床榻上,玉汝恒抬眸看着黑影,“这几日便在这处歇着。”
黑影点头,如今别无他法。
玉汝恒转身便看到司徒墨离已经入了屋内,她抬眸看着这处的陈设,却又是另一种心境,清雅中带着几分看破世俗的随意,她抬步行至司徒墨离的面前,“离世子可想到如何让他安全离开?”
司徒墨离立在玉汝恒的跟前,“今夜便能出城,不过,你必须留下,别忘了答应本世子的要求。”
玉汝恒微微一顿,明显看到了司徒墨离那眼眸中闪过的狡黠,她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好。”玉汝恒知晓,申屠尊必定随时掌握她的去处,如今亦是知晓她在司徒墨离这处。
司徒墨离显得有些兴奋,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便踏出了屋子。
玉汝恒见他离开,便转身行至床榻旁,抬眸看着黑影,“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不过,这次我救他,是不想欠他,以后我与他各不相欠。”
黑影虽然不懂玉汝恒话中的意思,如今,他关心的便是带着季无情离开。
玉汝恒看着季无情,虽然不问,却也是对他为何能够在申屠尊身边待二十年的缘由甚是好奇,她觉得季无情并不简单。
原以为重生之后,她可以依着原来的方式与计划,尽快地夺回她所失去的一切,如今,却是波折重重,申屠尊的心思远比她想象的还要高深莫测,她觉得大冶国被灭,不仅仅是申屠尊一人所为。
到底问题出现在何处?她需要仔细地想想……
夜色静谧,屋外树影婆娑,司徒墨离并未离开,而是长身玉立,微微仰头,竹影摇晃,发出飒飒的响声,他嘴角上扬,似是在回想着什么,直至深夜,司徒墨离才翩然转身入了屋内,一眼便看到玉汝恒坐在季无情身旁看得出神,这样的凝视,让他突然想到什么,敛去眼角的精光,便行至她的身旁,“可要去送他?”
玉汝恒抬眸看着他,“微臣相信离世子不会食言。”
“好,那便在这处等着吧。”司徒墨离随性一笑,拍着双手,便看见两个穿着短装的男子入内,“安全送出京城。”
“是。”二人应道,黑影上前将季无情抱着,看了一眼玉汝恒,冷冷地说了一声,“谢谢!”
纵身一跃,便跟着那两人飞身离开。
司徒墨离行至厅堂,玉汝恒则跟着他一同出来,二人坐在椅子上,他盯着她看了半晌,“你说如今皇上知晓你还在这处,会不会以为,你勾搭了本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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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抱抱,亲耐哒们,啦啦啦……离世子是只腹黑忠犬,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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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 揭穿(求月票)
玉汝恒斜睨了一眼司徒墨离,“难道皇上不会以为,是离世子在勾搭微臣?”
司徒墨离认同地点头,“也对,总归是本世子先去寻你的。”
玉汝恒语气淡淡道,“微臣不会介怀,权当是微臣被一只狗咬了。”
司徒墨离俊雅的容颜微滞,抬眸看着她,“难道非要提此事?”
玉汝恒眸光淡然,“微臣说得有错?”
司徒墨离突然上前凑近她,双眸直愣愣地盯着她看了半晌,“错,大错特错。”
玉汝恒并未躲闪,而是迎上他带着几分清澈的眸子,“愿闻其详。”
司徒墨离随即又退了回去,斜靠在椅子上,姿态惬意,神情慵懒,又恢复了以往的玩世不恭,“本世子从不养狗。”
玉汝恒突然觉得跟司徒墨离斗嘴还挺有趣,不过看他现在的心情,怕是已经没心情跟她斗下去,她识趣地不再回话,而是倒了茶递给他,“离世子请。”
司徒墨离的眉毛很有特点,不是剑眉,也不是刀眉,反而有点像毛毛虫,他每次挑眉的时候,总是分外的活泼。
他轻轻挑眉,便抬起手将端着茶杯轻呷了一口,转眸看向她,“你说如今昌隆帝姬到何处了?”
“不过才走了两日,应当不远。”玉汝恒低声开口,大远国临近大骊国,相反,大冶国与大骊国之间的距离却显得有些远,而申屠尊却先佯装攻打大远国,其实他最终的目标则是大冶国,如今的意图才是攻下大远国。
如此浩大的仪仗,行程必定不会太快,一路畅通无阻,一月之后才能抵达大骊国边关,而后与前来和亲的使着一同护送和亲的仪仗前往的大远国京城,如此也需要一月的时间。
司徒墨离看着玉汝恒似是在想着什么,他不由得开怀一笑,“在想昌隆帝姬?”
“恩。”玉汝恒并未掩饰,而是说道,“这不是离世子喜闻乐见的?”
“本世子以为你会想季无情。”司徒墨离放下茶杯,勾唇邪魅一笑。
玉汝恒低笑一声,“微臣不喜欢欠任何人情,季无情救了微臣一命,如今算是两不相欠,而昌隆帝姬,微臣会记住今日的恩情,日后加倍奉还。”
“倒是个有情义的,看来本世子要对你改变些看法。”司徒墨离不紧不慢地开口。
“这倒不必。”玉汝恒端起茶杯,在手中把玩着,“微臣与离世子并未存在‘人情’一说。”
司徒墨离始终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由始至终她都是这样的神态,不喜不悲,字字珠玑,可是,他却偶尔能感受到她冷漠的外表下面,划过的淡淡的柔光。
他低声道,“看来本世子有些明白为何昌隆帝姬会对你倾心至此。”
玉汝恒勾唇冷然一笑,“离世子错了,微臣与昌隆帝姬并无任何的感情纠葛,微臣不过是一个阉人,而昌隆帝姬如今已经远嫁,从此天各一方,已然是陌路人。”
“你还真是无情。”司徒墨离突然整个人窝在椅子内,双腿交叠,有节奏地晃动着。
玉汝恒却一语中的,“离世子难道不是无情的?”
司徒墨离微眯着双眸,不羁地扯起嘴角,“恩,无情伤人不伤己。”
“看来离世子有一处与微臣想到一起了。”玉汝恒知晓司徒墨离如今是坦率言之的,而他的观点与她不谋而合。
司徒墨离摇头道,“本世子与你不同。”
玉汝恒却不多问,只是耐心地等待着消息,她突然发现,这是她入宫之后,头一次出宫,在宫外过夜。
司徒墨离见她又沉默不语,他只是起身,行至一旁的书案前,看着窗外的景色,突然有了兴致,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提笔,抬眸看了一眼玉汝恒,“给本世子研磨。”
玉汝恒见他兴致勃勃,索性如此干等着也索然无味,倒不如陪他玩玩,随即起身行至书案旁,看着摆放着的文房四宝,却都是珍品,“这血砚当世只有一台,原来被离世子收入囊中。”
“你喜欢?”司徒墨离抬眸多看了一眼玉汝恒,这血砚鲜少有人看出,除非是极爱鉴赏与喜爱之人才能懂得,他不禁对玉汝恒多看了几眼。
玉汝恒抬起手,有模有样地磨墨,脑海中浮现出她与他曾经也是这般一人磨墨,一人丹青的画面,不过,他总是喜欢穿一身雅致的艾月锦袍,神情专注,看着她时,总是会流露出犹如涓涓溪水般的温柔,可是,那时的自个,不愿让自个沉溺其中,总是在最后一刻,将他拒之门外。
司徒墨离见她磨墨的手法甚是娴熟,却也甚是讲究,那纤细的手指捏着墨条,另一只手轻轻地捏着袖摆,以防袖子沾染上墨汁,她的动作很有规则,每一下的力度都颇有不同,这样的手法,倘若不是长期所为,深谙此事,必定不会如此熟稔,而后宫之中,能够做到如此极致的,尤其还是宫人,仅此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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